“妈妈你若是再苦苦相逼,我,我现在就从这楼上跳下去。”二楼的回廊上,一身着淡粉长裙,肩披水蓝轻纱的少女正两手紧紧的抓在回廊外面的栏杆上,扭头看着身后一脸惊恐的老鸨等人,清脆的大声说道。
慕容瑾定睛细瞧,却不由得痴了。呆呆的仰头朝着楼上望去,眼前是一张梨花带雨,白嫩如玉的瓜子脸。簇黑弯长的眉毛,非画似画;闪闪的睫毛下,一双微微红肿的双眸,无限哀怨,让人油然的生出一股怜香惜玉之情。面如凝脂的脸上,那般娇弱凄楚的神情更让他不由得一阵心神荡漾,禁不住就要立马上前一把将她救下。
“姑娘,你快别这样了,有话好好说啊!”见那姑娘此刻一脸的坚决,似是真的铁了心非死不可了。老鸨也慌了,忙开口劝道。这般如花似玉的人儿若是就这么香消玉殒了,她得损失多少银子啊!更何况,当初,她可是花了不下万两银子才从人贩子手中买来的啊!
“妈妈,你就放过我吧,我求求您了!”见老鸨的语气软和下来,那位早已泪水涟涟,着一身粉裙的姑娘,忽而朝着老鸨所在的方向,扑通一声跪下,连连哀求。
“放了你?说的倒轻巧!你走了,我找谁要银子去啊!”老鸨见那姑娘跪下哀求,一甩手中丝帕,脸色立马变了,沉着脸厉声道:“要么接客,要么拿钱赎身!”说完,便一屁股坐于二楼大堂的桌边,一边拿丝帕擦着额头的汗珠,一边挥手示意身后的伙计们上前把那姑娘给拉回来。
“不要!你们不要过来!”眼看两个粗壮的大汗正一步步向栏杆前的姑娘走去。那姑娘站起身来,一边哭喊着步步后退到栏杆边缘,一边拼命招手让他们退后,紧咬双唇,一脸的惊恐害怕。
“如果,如果你们再上前一步,我,我现在就跳下去!”眼见那几个大汉就要上前靠近自己,那姑娘心知无望,含泪咬牙,纵身跳下栏杆。
在众人的无限惋惜和唏嘘声中,眼见楼上衣袂翩翩的绝色佳人就要香消玉殒,说时迟,那时快,慕容瑾飞身一跃,一把飞身上前接住了从楼上直坠而下的娇柔身躯。四目相对,眼中都只剩下彼此,忘了时间,也忘了周围喧哗的一切。
如梦如幻一般,慕容瑾双手紧紧的抱着怀中美人纤细的腰身,眼中再也看不到其他。思绪却飘回到了过往和师父一起居住竹屋习武的岁月。
“师父,那画上的姐姐是谁啊?”年幼的慕容瑾指着眼前画像上,一袭白衣,飘然若仙的女子,转身看着身后早已须发斑白的师父不解道。
可是身后的老人却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他的问话一般,仍是猛的灌了一口烈酒,目不转睛的盯着墙上的画像,喃喃自语道:“雪儿妹妹,我现在哪也不去了,就在这陪着你……”
不知道有多少次,每次不教他武功的时候,就见师父拿着酒壶,独自一人坐在卧室看着墙上的画像发呆。又或者,独自一人拿着酒壶走到竹林后的墓地前,对着一个少女的石碑,独坐到天明。以至于,年幼的他便对那幅画上,秀丽绝俗,清逸如仙的白衣少女印象深刻,至今都不曾忘却。
可是若非今日亲见,他绝不会相信这世上真有这般天仙般的人儿。轻轻的将怀中轻盈的娇躯放下,慕容瑾呆呆的看着眼前简直和画中的人儿一模一样的倾城容颜,仍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紧紧的拉着少女的纤手,忘了放下。
两看相厌 第8章.抱得美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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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公子相救,心儿感激不尽!”见慕容瑾的双眸仍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对面的少女早羞红了脸,轻轻的将双手从他的掌心抽回,躬身拜谢道。
“心儿?”慕容瑾喃喃自语的念着刚刚听到的这个名字,一把扶起那位姑娘,目光却仍是片刻没有离开眼前少女含羞的娇靥。
“是的,小女子本名姚玥心,原是当朝右丞相之女。只因如今晋王当政,家父遭奸臣所害,姚家满门被抄。我….我.也因此,流落烟花柳巷…….”那位姚小姐见慕容瑾一脸的关切之情,便将身世遭遇娓娓道来,说到伤心之处,不免再度难过起来,以帕拭泪。那般凄楚可怜的神情,让慕容瑾更是心疼不已。
恰在此刻,刚刚还在楼上惊呼的老鸨,已带了一帮来势汹汹的打手急急赶来,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
虽然对慕容瑾之前垂涎三尺,口水四溅的好色表情很是不屑,但就连薛素湮自己也不得不承认,那位姚小姐就是放在二十一世纪,也是货真价实的世界小姐级别的美人啊!更何况,此刻看着她那双眸含泪,楚楚可怜的摸样,就连她都被打动了,更何况慕容瑾!
见老鸨带着众打手怒气冲冲而来,四周围观的百姓纷纷四散开来。眼看一场恶斗已是不可避免,薛素湮却又不免为此刻被人围在正中的二人担忧起来。
“姑娘若是识相的话,最好现在就跟妈妈我回万花楼去。妈妈保证,从今以后定会善待姑娘,让姑娘从此衣食无忧,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只见老鸨双手叉于腰间,笑眯眯的看着眼前仍在伤心落泪的姚小姐,好言相劝道。
姚小姐听到她这番话,只是摇头,无助的目光再次看向慕容瑾,盈盈泪光中满是哀求之色。慕容瑾自是于心不忍,轻轻的拭去她眼角再度溢出的泪水,示意她不要害怕,眼中神色是薛素湮从未见过的温柔坚定。见那姚小姐总算止住了眼中的泪滴,慕容瑾这才转过身来,一脸嬉皮笑脸,浑然不惧的看着眼前来势汹汹的老鸨,目光不屑的扫过围在四周的壮汉们。
不知怎么的,看着之前那个嬉皮笑脸的少年此刻那般柔声细语的哄劝着眼前梨花带雨的美人。又是做鬼脸,又是满脸堆笑的,生怕她再有一丝一毫的伤心害怕,薛素湮呆呆的瞧着,心中不知不觉的,竟隐隐有酸楚之意。
“奉劝这位公子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不然,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见那姚小姐仍是不依,老鸨一甩手中丝帕,眼中神色蓦地凌厉起来。一名打手立马上前,恶狠狠的盯慕容瑾威胁道。
慕容瑾却是根本不理会,目光只看向面前的老鸨,仍是嬉笑道:“妈妈好大的胆子,当众强逼当朝宰相的千金为娼,就不怕有朝一日相爷怪罪,妈妈人头不保吗?”
听到这话,想起刚刚那位姚小姐自述的凄苦身世,周围众人也是一阵哗然。
如今晋王和秦王同掌朝政大权。虽说现下晋王势力稍强,这才导致投靠秦王一派的右丞相和姚氏一族满门被抄。风水轮流转,可若有朝一日秦王得势了,那此刻押于牢中的姚丞相定会东山再起,那时,岂非又是另一番光景?
“那又如何,如今姚小姐已被朝廷下令通缉,早已是戴罪之身。也是妈妈我,慈悲心肠,不忍见她流落街头,这才好心收留她。要是换了别人,早去官府衙门告发了!”听了周围百姓的这番议论分析,老鸨脸上也是红一阵白一阵的,虽是心里发悚,却仍是振振有词。
一想到自己当初时可是下了足足几万两的血本,才买来了这棵如花似玉的摇钱树。本指望着她日后能成为这万花楼的花魁,为她多多敛财的。如今却落了这么个结果,叫她如何甘心。心一横,老鸨见姚小姐仍是不语,立马又换上了满脸的慈悲之色,半是赔笑,半是威胁道。
“妈妈既然知道姚小姐是戴罪之身,却仍将她藏匿于这万花楼中,就不怕有人去县衙告发妈妈你吗?若是让官府知道只怕连妈妈这万花楼也要砸了吧!”就等着妈妈说出这番话来自投罗网,慕容瑾更是笑得一脸轻松,得意的看着老鸨道。
听到这话,一旁的薛素湮也不由得看着慕容瑾得意的神色,微微一笑。不过是一番口舌之能竟让老鸨一时哑口无言。真是反驳也不是,点头也不是。心里却暗暗思忖,幸亏他有这般伶俐的口舌,否则就他那几招三脚猫的问天剑法,若真的动起手来,只怕还真未必能打得过这帮打手!唯有薛素湮身侧,一袭紫衣的靖云公子只是轻摇折扇,自始至终淡笑不语,冷眼旁观。
“不如这样吧,妈妈这几日费心照顾姚小姐也很是辛苦。我这刚好有几十两银子,妈妈若不嫌弃,不妨拿去。全当是报答妈妈当日对心儿的收留之恩。”
见老鸨仍在思忖,慕容瑾快人快语道。说罢,便从袖中取出一包银两扔到那老鸨的怀中。听到这话,姚小姐知道慕容瑾这是在为她赎身,也连忙笑着朝老鸨作揖谢恩。
老鸨接过怀中的这几十两银子,脸上神色却是懊悔至极,这摆明了是一笔赔本买卖啊!可慕容瑾的话却也在理,这会子众所周知,亲眼见了这姚小姐进了万花楼。若官府真的查了过来,她这万花楼可真是要被封了,就当是破财免灾吧。
“那公子就不怕老身去衙门告发公子吗?”
见老鸨看着银子不语,怕她一时醒悟过来,变了心意,慕容瑾连忙携了那位姚小姐的手离去。不想,身后又传来老鸨冷冷的威胁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