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太太想的很美好,她来夏家不找邱氏,邱氏是媳妇,男人死了改嫁是理所当然,她嫁几回都是她的**,她找的是夏柔。就是夏柔入了夏家户籍,郑老爷是她亲爹这点怎么也不改不了。血缘亲人来亲,夏家能怎么样,夏家那么有钱,夏柔的簪环首饰肯定不少,还有就是夏家给夏柔准备的嫁妆,要是全部都能弄上手,这得多少钱。
想像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忍的,郑家人马到夏家门时,邱氏正带着夏柔迎门,当时还有其他几家的宾客在。看到郑家人,邱氏先怔住了,她骨子对郑家人都种恐惧感,看到就腿软。但夏柔的腿一点都不软,不但不软,手劲还大的很。
郑老太太走到她跟前刚想慈爱的开口,夏柔话都没说,直接几个耳光甩过去,把郑老太太的牙都打掉了。当时在场所有的人都蒙住了,尤其是来的宾客,搞不清这是要闹什么。
没想到的是这只是开胃菜,先甩了耳朵,然后夏柔按住郑老太太一顿猛打,她虽然是小姑娘,但对手是个老太婆,她肯定更占便宜。推搡着,郑老太太倒地到上,刚要哭喊,夏柔翻身骑到郑老太太身上,边打边骂,各种难听的言语都来了,别说未出阁的姑娘,就是大妈都没这样的战斗力。
一时间众人连拉都忘了,只是呆呆的看着。最后还是夏柔自己对下人吆喝着,大意就是,她这个主子都亲自动手了,丫头婆子都是死的吗。
大乱斗开始了,只是动手还不够,直接抄起了家伙。把郑家的男人女们那是一通好打,郑老太太都是被抬走的,据说抬走时己经口吐鲜血,只怕命不长。如此一番夏柔仍然觉得不解恨,直接带上家丁伙计把郑家城外的破窑洞都砸了,放话说要么自己滚成青阳,要么就永世不要进城,不然见一回打一回,打到死为止。
“真是看不出来,这位夏姑娘如此厉害。”旺财家的一脸咋舌的说着,郑家人的无情无义以及落败后的丑态,青阳人民都晓得。但像夏柔这样,孙女殴打亲奶奶这也是头一出,夏柔长的再好,就凭她办出来的事,真不用嫁人了,没人敢娶。
聂二太太和聂蓉蓉自是不必说,旁边柳姨娘也是一脸震惊,果然是只有想不出来,没有干不出来的,不孝子逆殴也是有的。但像夏柔这样未出阁的孙女殴祖母的真的没见过,要是出嫁为妇了还好些,娘家门都没出就干出这样的事,绝对的自毁前程。
“夏家大奶奶就没吭声吗?”聂二太太突然插嘴,既然夏家凭着夏大爷顶起来的,按理说夏大奶奶应该比邱氏这个继婆婆更有地位。夏柔如此闹法,除了丢自己的脸,也丢夏家的脸。
旺财家的马上道:“太太不晓得,听说那夏大奶奶娘家穷的很,娘家生活全凭夏家接济。进门几年也无所出,脾气更软弱可欺,家中大小事务都是邱氏母女做主,那天宴客时她就没露面。”
“噢……这样啊。”聂二太太也不算意外,要是夏大奶奶在家里有点地位,也不会任由夏柔闹成那样。夏柔确实不用担心出嫁的问题,早在夏家内部消化了,哪里还用真正外嫁。
“夏家是做什么生意的?”聂蓉蓉插嘴问着,夏柔能如此彪悍,只怕与夏家的势力也相关。想想夏柔那天走时的气势,倒不是担心她会找自家的人麻烦。聂家就是分了家,聂殇仍然是亲戚,以聂殇的性格也不会看着二房人被欺负。
“说是盐商。”旺财家的说着,除了盐商,就是船运,其他行业不能发的这么快。
“怪不得。”聂蓉蓉说着,能贩盐的都跟官家有点关系,怪不得夏柔敢如此嚣张,原来是有后台。道:“那岂不跟沈家是同行?”
旺财家的旁边笑道:“谁能跟沈家比,听说夏大爷还想跟沈老爷套交情呢。”只是沈老爷哪里会搭理,多少官员上到门上,沈老爷还不给面子呢。
“别说这些了,这天气是真热,三奶奶那里还好吧?”聂二太太把话题岔开了,夏柔闹这一出也好,只有新一波的流言出来了,旧的流言才能压下去。聂烃真应该好好谢谢夏柔,现在他身上的话题少多了。
聂蓉蓉笑着道:“我过来时顺道去看过三**,三**说挺好的。”
聂二太太听得会心一笑,朝聂蓉蓉赞许的点点头。当小姑的能知道顺路关心一下怀孕的堂**,朱氏以为真心也好,假意也罢,自己心意到了就好。
柳姨娘却是忍不住道:“太太还问她呢,你不晓得前几天朱太太过来瞧三奶奶,那话说的难听着呢,说三爷没娘的孩子是根草,没人照应他们。连方氏的事都说是太太们不好,不仔细给三爷挑媳妇。”
“好了,就你话多,一会多吃碗饭。”聂二太太笑着打断柳姨娘的话。
朱氏身边丫头婆子说的闲言碎语她如何不晓得,凡事理论,理论到何时是个头。就像邱氏和夏柔上门来找场子,跟她们闹气纯粹是吃撑了。朱氏能明白道理最好,不能明白也只能随她去,分家之后谁管的了谁,自己这个伯娘该做的做到了。
夏天天热,聂二太太只让厨房准备了凉面和小菜,吃着倒也爽口。饭毕正要各自回房午睡,冯惠姐身边的丫头却是回来了,昨天晚上洪家就打发来与冯惠姐说,洪夫人身体不适,希望冯惠姐明早过去看看。
“亲家太太有些中暑,大夫瞧过了,身体并无大碍,请太太放心。”小丫头回着话。
聂二太太听得有几分放心,命柳姨娘进屋拿了几样养身的丸药,用锦盒装好,让小丫头给洪夫人带过去,同时叮嘱道:“家里没什么事,亲家太太身上不舒,天气又热,就不让二奶奶来回跑了,二奶奶留下来住几天照顾亲家太太即可。”
洪夫人一直在洪家住着,跟着兄弟外甥们,亲生子女都不在身边,冯惠姐这个出嫁女留下来照顾生病的母亲也是情理之中。
“是。”小丫头答应着,从柳姨娘手里接过丸药,本该回洪家传话时,想了想却是道:“我从洪家出来时,好像看到大爷了。”
“大爷?”聂二太太怔了一下,聂殇出门都快一年了,是该回来了,为什么不先回家。
小丫头道:“我只是看着背影像,并没有看到正脸,是我看错也说不定。”
“大爷可能是有事吧,要是真回来了,晚上肯定会回家。”聂二太太笑着说,聂殇又不是小孩子,不用担心他的安危,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
聂蓉蓉旁边听着并未插嘴,心情却是淡然许多,时间真的很有用,或许是一种情绪的必然。从喜欢到很喜欢再到最喜欢,喜欢到头了,把所有的感情都燃烧了,清楚明白的知道两人没有可能性,反而清醒了。
就像当年她喜欢过徐宣一样,其实还是曾妩的时候,她对徐宣的感情己经耗干。当然徐宣和聂殇的人品没有可比性,但两个人都是不可能的结婚对象,这点倒是一样。
中午小睡之后,聂蓉蓉照例到聂二太太屋里做针线,正闲话到一半时,没把聂殇等来,却是把叹息加不解的聂二老爷等回来了。聂二老爷向来很勤勉,尤其是聂殇不在的时候,店铺还需要人照料,聂二老爷半下午回来还真有点奇怪。
柳姨娘侍侯着聂二老爷洗脸,聂蓉蓉奉上茶来,聂二太太刚想开口问。聂二老爷就叹气道:“老大要把船行盘给洪家,连带着铺面一起。”
“啊?怎么会卖掉?”聂二太太和聂蓉蓉都震惊了,人口多了分家没什么,但船行是聂大老爷一手创造,并且如此赚钱的生意,突然间把财神爷送出去,这就让人惊讶了。
聂二老爷叹气道:“我也问老大了,老大什么没说。”
聂蓉蓉想了想道:“是不是大哥寻到更赚钱的生意了?”就比如沈家那样,盐商未必有海商挣的多,但是比海商安全的多。只要拿到盐条,然后开店贩盐就好,单价利润不是很高,但销量高。
聂二老爷摇摇头,心情十分郁闷,道:“老大只说他暂时不会经营船行。”
他虽然对船行是没什么大贡献,也知道当不了BOSS,好歹也当了十来年的帐房,又是聂大老爷一手创立,感情是真的。分家就分家,聂殇继续经营船行不是挺好的,突然他说不做了,要把船行盘出去,那就好比把一手养大的孩子送出去。
“老大是不是想到外头发展?”聂二太太问着,海商的利润几乎是商业利润的极限,把赚钱的船行关掉,聂殇再做商人的可能性太低了。士农工商,赚够钱的商人洗白身份往上爬是常事,就像沈家,估摸着马上就开始要洗白了。
聂蓉蓉觉得这个猜则可能性更高,若是结束船行的生意,聂殇确实没有继续留在青阳的必要。就是想转行买地置产当地主,在亲人环顾的家乡也比在外头强。可以慢慢收缩生意,而不是出去大半年后,回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卖掉船行。
聂二老爷听得更是烦恼,船行是聂家的,怎么能这样卖掉,实在没有办法了便道:“我去找大**。”他劝不了聂殇,那只有找聂大太太出面。
说完这句,聂二老爷茶也不喝了,起身就往外走,聂二太太并不拦他,出了这样的事,确实要问问聂大太太的意见。或者说,也只有聂大太太能改变聂殇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