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妆罢山河 [封推] (墨十八001)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墨十八001
- 入库:04.10
这北狄人一鞭子抽在马车上,使得里面的人更是惊慌失措,紧紧蜷缩着挤成了一团。这被敌人一手抓这鞭子,一手举着火把,围着马车转了一圈,默数了人数,脸上露出了满意神色,而后挥了挥手。他身后两个奴仆低着头将箩筐里的黑馍馍塞了进去,这两人手还没有收回来,就见马车里一个瘦个少年一下子扑了过去,先塞一个嘴里,而后一手抓一个,动作迅速敏捷,令人膛目。他开了先,马车众人一拥而上,将里面馍馍一抢而光。僧多粥少,自是有几个手脚慢些的扑了空,眼巴巴看着马车外面的北狄人。
那北狄人见那瘦个少年一人抢了三人食,这车里扑空的竟是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他脸色便沉了下来,转到那那瘦个少年面前。
那瘦个少年压根就像未看见他似的,靠着马车坐着,一腿伸直,一腿蜷着,有滋有味干嚼着手中黑馍馍。那北狄人心里窝着一把火,用手中鞭子挑起他下巴。昏黄火光之下,那瘦个少年的小脸脏兮兮的,看年岁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垂着眼帘,长翘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了一道弯月弧线,乍一看去倒是有几分少女柔美。
这北狄人是专管这群俘虏的,自是知道这少年的底细,这少年乍一看去虽是有几分女相,但是确是男子无疑,而且还是个跛腿,真正的娘们在后车里面。果不然,那少年长翘睫毛一闪之后,就露出一双冷幽眸子来,带着几分寒栗看过来。
这北狄人周身一冷,两人无声对看半响,这北狄人心里寒意一如既往越发沉重了,手中的鞭子不由得收回头,呸一声唾沫,退开来。
那瘦个少年待他退开之后,就挪到马车角落里。那里躺着着一个三四十岁的黄面汉子,形容憔悴,似在病中。那瘦个少年扶他靠坐起来,将手中硬邦邦的黑馍馍扯了一小块下来,塞进那汉子嘴里。
那汉子干嚼几下后,却咽不下去,满脸皆是痛苦之色。瘦个少年见状,立时伸出手在车轩上抠了一把散雪下来,捧到那汉子嘴边。那汉子好容易才吞了下去,瘦个少年脸上露出一抹喜色,再扯一小块要喂那汉子嘴里。
那汉子粗气连连,摇了摇头,嘶哑着嗓子,说道:“叔吃不了,苏墨啊,你吃罢。”
这名苏墨的瘦个少年正是方墨,玉泉山雪崩之时,她跳入了一条冰缝之中,虽是侥幸捡了一条命,却摔断了腿,靠着马的血肉在冰缝之中苦撑了数日之后,眼见救兵难觅,只得自己简单收拾了断腿,顺着冰缝前行,凭着卓越的求生技能,竟是从深渊似的冰缝之中爬了出来。
这汉子原是山中猎夫,从冰原之上捡到方墨带回家中。他家中人口简单,只有夫妻二人,原是还有一个女儿的,无奈早年夭折。捡了方墨回来之后,这夫妻两人见方墨年岁与自己女儿相当,又这般病恹恹样子,由不得有些错乱了,待方墨十分细心。
方墨这回病得重极,月余后方才苏醒过来,却仍是行动不得,几处打探之后,知道这里是北狄与漠北相交之处,尚属北狄管辖,她不敢透露太多,只说自己也是山中人,冠了母亲的姓苏,名墨,想着腿伤好后,就离开这里。
却不想变化远比计划快,她腿伤尚未全好,就被这伙北归的北狄人抓了去,关在这不知天日的马车里面,每日只许一顿吃食,许透二次风。这汉子的婆娘熬不住,早几天就去了,尸体被扔在某个不知山谷里。他受了这打击,也跟着病倒了。
方墨腿伤尚在愈中,这车队人数众多,她怕适得其反,不敢闹出大动静来,只得老实窝在这马车里,一边养伤,一边照顾这姓刘的猎夫。方墨将手中黑馍馍混了雪水塞到刘金柱嘴里,低声微笑说道:“我费了这么大劲抢到的馍馍,刘叔好歹吃些,我一个人哪里吃得这几个?大伙见我抢了不吃,还不扒了我的皮?”
刘金柱摇了摇头,说道:“叔实在吃不了了。苏墨,你,你若吃不了,就分给大伙好了。”马车里其他人一听他说这话,都不由得虎视眈眈看着方墨手中黑馍馍。方墨脸色一沉,黑幽幽眸子瞟了众人一眼。车里众人都不由得转过头去。她执拗着将手中馍馍塞到刘金柱嘴边。刘金柱叹一口气,说一声:“这孩子。”只得张嘴咬了。
方墨喂刘金柱吃了大半个馍馍,见他实在吃不下了,这才住了手,一屁股坐在他旁边,干嚼着手中馍馍,黑幽幽眼睛四下看着。(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高原
风小了许多,白日里咆哮的黄沙沉寂了下来,夜如水,月初的弯月挂在黑色苍穹之上,四下丘陵寂静,数千年风霜雕刻的斑驳痕迹历历可见。车队停住在山凹之中,周围山丘环绕,营地里灯火通明,前后各分了两处,前面是数十座大帐,里面笑语时有传出,手拖食盘的奴仆在周围来往如织穿梭,一众手持大刀的护卫在周围团团围着。那里是北狄贵人们歇息处。
而另一边则是一众护卫聚集场所,九月的河西高原,夙夜里寒气森森,数堆篝火旁边围了一圈烘烤的人,昏黄火光下,一眼看去,一溜皆是油光发亮的头皮,刺鼻的烈酒混着粗野的说笑声,越发映衬马车这边的冷寂。
方墨不禁撇了撇嘴,她虽是说不了几句北狄话,却是能听懂大半。这些个北狄汉子的荤调子实在没有一点新意,三句不离本性,关于娘们的话题都说了烂了去。她听了这半天,有用的东西只有那么一两句罢。
实在腻烦了,方墨便转了头,往后面的几辆马车看去,覆盖在马车上的厚重搌布相继拉开了,露出里面满车的人来,如他们这样装人的马车共是三辆,全是这伙北狄人沿途抓的,准备带回北狄的大都去,其中有一车全是年华正好少女,正畏畏缩缩挤成了一团,盯着前来送吃食的北狄人。
那送吃食的北狄人一手拿着馍馍,玩逗着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女。那少女年岁不过十五六岁,一边咽着口水盯着那北狄人手中的馍馍。一边捂着前胸衣襟,畏畏缩缩上前来。手刚伸出去,那北狄人就一把拉住她,扯近了。大手毫不犹豫就探近那少女衣襟里面。吓得那少女哭叫连连。
“畜生!”方墨啃着手中馍馍,听得有人低低咒骂,于是侧头看去。与她同车的几个汉子都停了手中吃食,满眼怒火瞪着作恶的北狄人,一样的神情,也不知道刚才那话是哪个出口的。
方墨也跟着看过去,那北狄汉子得了手,越发张狂起来,拉着那少女。上下其手。那少女挣脱不得,梨花带雨哀哀看着那北狄人。却无疑助了歪风,围在篝火旁边喝酒的几人也抬头看起来,指指点点哈笑不已。
正看着,方墨袖子被人猛扯几下。她转头一看。刘金柱拉着她衣袖,冲她缓缓摇了摇头。方墨明白刘金柱意思,他是怕她一时冲动,露了自己真相呢。这时节可容不得好心肠,她跛腿一条自身都难保,更别说逞能了。方墨心里明镜似的,于是挨着刘金柱坐着,一声不吭继续啃手中馍馍。
这馍馍也不知道是几日前的做的,又干又硬。实在不好下咽。方墨啃了大半个,就啃不下去了,不过他们一日只能得一份吃食,这玩意虽是难以下咽,却是能果腹的,她要活命。自是不能轻易浪费。她拿破布包了,揣了起来。
这半会后面马车的嬉闹愈加过分了,那少女身上的夹袄都被扯了下来,酥胸半露,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那么多男人围着,她眸子里满满的绝望。方墨背靠栏柱坐着,一手摸着鼻子,一手往下方一伸,石子的冰凉到了手心里,正掂量着要不要试一试准头。眼角一处灯火乍亮,一处大帐里面有人走了出来,方墨又慢慢缩回了手去。
过来的那人约莫三十四五岁,身形高瘦,衣着齐整,辫子盘在脖子上。篝火旁边说话的一众人等见他靠近后,皆停了话头,有几人还站起身来,点头哈笑,笑着称呼喊道:“金总管。”方墨在这车队里也困了十来天,对这里面常露面的几人摸得清楚。而这金的却是前面大帐那边当差的,过来的少,她也就见过一两回,除了知道他有功夫在身以外,别的并不清楚。
方墨老实蜷缩坐着,看着那姓金的从自己面前过去。后车一众围着看热闹的汉子们不知道是哪个起了先,很快悄无声息都退散开了,只剩了送吃食的那家伙还拉着一少女不松手。
“啪”一鞭子猛地抽在马车上,那家伙手被殃及了,大叫一声,缩回了手。那少女得了自由之后,立时蜷缩着挤到人堆里,马车里面一众女人哭哭啼啼的。
送吃食的家伙已经回头看见了金总管,脸上带着谄笑,说道:“金,金总管……”那姓金的将手中鞭子卷起来,冷森看他,训斥说道:“格桑其,二少爷早就发了话下来,这几车的人都是要送了大都去的,让你们都看牢一些,不要坏了事。你竟敢动这车里女人,不遵二少爷的话,你活腻了是不是?”
格桑其一愣之后,立时摆手说道:“不是,不是,金总管,我实在昏了头。”又谄笑着低声嘟哝,“这半个月来都没有碰女人,实在有些忍不住了……”金总管手中鞭子指着他嘴脸,说道:“格桑其,你若不改一改你的性子,以后有的你苦头吃!玩女人也要看地方,二少爷交代的事,你也敢胡来?不想活了,是不是?还不滚到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