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妆罢山河 [封推] (墨十八001)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墨十八001
- 入库:04.10
孙大娘看得心惊肉跳,生怕孙瑾瑜喝多了,做出一些不恰当事来,连忙拉扯孙掌柜过去,推他拦在孙瑾瑜跟前,与喝高了的萧帧打岔说话,而自己则将眼睛都有些发直的孙瑾瑜拉到了后厅里。
孙大娘看着一屁股坐下的孙瑾瑜,低声说道:“儿子,你是不是喝多了?”
孙瑾瑜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复又站起身,歪歪斜斜又要进去,孙大娘连忙拉住他,说:“儿子,你别去了,外头客人有你爹和你李叔招呼,你快将这醒酒汤喝了。”
孙瑾瑜顺手接过了,昂头到进肚子里,一抹嘴巴,就起身掀了帘子,正要迈步进去,却突然停在当下。孙大娘拉扯不住,跟在他身后,差点因收脚不及,撞了正着。在孙瑾瑜旁边站住了,正要劝解说话,却看见他眼睛直愣愣看着前方。
孙大娘顺着他眼神看过去,上座那里,萧帧持了方墨的手,两人挨得极近了说话,通明灯火照在两人脸上,皆是笑融融的。孙大娘心疼儿子,将孙瑾瑜又扯回来坐下,用冷水擦了他手脸,一边低声说道:“儿子,这天也不早了,湘绣还在房里,你去看看她,也不知道她饿不饿?”
孙瑾瑜呆呆任她所为,突而抬起头说道:“娘,我想告诉方墨,我记得前头的事儿了。”孙大娘看着孙瑾瑜眼巴巴样子,终是忍不住了,说:“儿子,你怎地还不死心?她,她若心中有你,当初就不会把你丢下了!”
孙瑾瑜摇头沉声说:“娘,这事是我自己要做的,方墨没有错,她很好。反是我,还差点杀了她。”
孙大娘见孙瑾瑜到这时候,还替方墨说话,她心里难受,无力感骤然而生,疲惫说道:“儿子,你怎地这么死心眼?方墨她。她再好,也与你不相干了!你别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湘绣她还在房里等你呢。”
孙瑾瑜低下头去,不语,清亮眸子渐渐暗淡下去。孙大娘叹了一口气,又低声说道:“走吧,儿子,听娘的话。湘绣是个好姑娘,咱们过去看看她。”孙瑾瑜被她拉着站起身,脚步微有些踉跄。听得外头客声喧哗声突然又大起来,里面参杂着方墨说话声音,孙瑾瑜转过头去。李进爽朗笑声正传来:“哎。哎,帧少爷慢走。墨丫头,你扶着点。”
却是方墨萧帧离去声响。
孙瑾瑜一张红脸几乎要滴出血来,痴愣愣眸子只得垂下来,默默往自家走去。到了家门口,就听见房里妇人们热闹说话喧哗声。五六个顽皮孩童笑闹喊道:“新郎官来了!新郎官来了!”将他拥簇在中间,孙大娘笑呵呵捞了兜里果子,一人塞一把,说道:“不要抢,不要抢。都有份的。”
孙大娘拉扯孙瑾瑜进去,屋里坐得一众妇人都笑着站起身来,主动让开一道来。一片喜庆色里盖着大红盖头的新娘子一动不动坐着,只有持绢子的小手微微颤抖,泄露了她心头慌乱。
荣进宇婆娘拍了拍周湘绣的手。笑盈盈站起来,说道:“新郎官来了。”
孙瑾瑜被推拽上前,看着一片喜色中的周湘绣。周围一众妇人掩着口嘴笑着,推推拽拽都出了房门。屋里一时静下来,周湘绣几乎要将手中绢子揉乱了,大红盖头下方。一人过来了,坐在她旁边,浓重酒气笼罩了她。
周湘绣的心一时乱跳起来,头低着。屋内灯火荜拨轻响,旁边孙瑾瑜说道:“湘绣,你饿不饿?”头得久了,周湘绣脖子觉得脖子微有酸疼,可她不敢自己扯下这大红盖头,只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不饿。”
又过了好一阵子,周湘绣不由得瞟了瞟旁边孙瑾瑜,不知道是不是红盖头的缘故,旁边孙瑾瑜的脸色一样,眼睛呆愣愣的,似乎并不快活。周湘绣抿了抿嘴,晃了颈脖,低声说道:“瑾瑜哥哥,我脖子疼了……”
孙瑾瑜回过神来,转头四下看看,拿了喜盘里秤杆,挑了周湘绣头上红盖头。去了那沉重红盖头后,周湘绣心中羞涩,抬头看了孙瑾瑜一眼,两下眸子撞了对着。孙瑾瑜突然一下子站起身来,说道:“前头,前头客人还没有散,我去看看。”头也不回,大步出去,独留了周湘绣默默痴望身影。
方墨将萧帧哄了出来,四下看看。同他们一道而来的阿忠萧六等人也被过去吃酒了。方墨叹了一口气,只得转回头来。萧帧酒气上了头,整张脸红彤彤的,一双清亮眸子似镀了一层水光,莹莹闪闪,拉着方墨的手,说:“方墨,我今日很高兴。你高不高兴?”
这夜,他这话已是说了无数遍了。方墨一边附和,一边搀了他,慢慢往飞燕堂里去。很快到了飞燕堂里,方墨一脚踢开门,搀扶萧帧进去,将他放在塌上,转身要拿薄被,手却是被萧帧抓死了,抽几下不得。屋里还没有点灯,只有弯弯一轮细月进来,这屋里照不见的地方一重重阴影泛着幽幽阴冷,萧帧越发抓了方墨的手。“方墨。”萧帧又叫道,“你不走。”
方墨蹲下身去,朦胧光影里,萧帧红彤彤脸上眸子里的脆弱是这么清晰。他将一切藏得这么深,方墨心里酸涩,回握了萧帧的手,点头说道:“好,我不走。”萧帧咧嘴笑,一如多年前清澈明朗欢喜,一下子将方墨拥进了怀里,喃喃说话。
方墨始料未及,压根就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挣几下不脱,于是低声唤道:“萧帧,萧帧。”回应她的却是微弱鼾声,方墨努力转过头来,萧帧呼吸均匀,长翘睫毛一动不动,已是睡死了过去,而两人十指相扣于月下,未见他有丝毫放开迹象。
她静静停了一阵,慢慢搬开他手指,挣脱出来,取了薄被盖他身上,又在旁边坐了良久。
月朦朦,这屋里除了一人肆意鼾声外,皆寂静无声。方墨伸手抚了萧帧的脸,触手已不是初见时的温滑细腻,手下容颜已不再是容易让误会的女相了,这些年风霜雕刻的眉眼渐上了阴霾之色,只有在这样夜里才显露出原本清澈来。
“萧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方墨低声说道。
再出门去,头顶弯月已是滑至了西边山顶上,不远处祁山主寨喜宴仍然没有散去,灯火通明照着,嬉闹斗酒声断续传来,素来勤勉的汉子们在这夜里都在极尽欢饮。
山里寒气渐渐笼罩过来,这年的八月已是在望了。(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漠北苦寒,一年之中有大半数月里都是寒冷季节,八月里,南方正酷暑难耐,而漠北的寒秋就已经悄无声息来了。一夜秋风过后,满目都是萧索之色,枯黄落叶铺满了大地了。舟州大街上来往的人多是缩着脖子,拢着袖子匆匆忙忙赶路。
漠北这年雪化得晚,下地的种子错过了最好时节,这年的收成大不如从前,北狄的赋税并没有因此减少,许多交不上税额的漠北民众为求活路,只得偷偷离家。而年前开始,北狄又兴起了一股圈地养马的风气,北狄各部落贵族巧取豪夺,许多漠北民众被迫流离失所,四下游荡。有的实在活不下去了,就聚集成伙,反抗北狄压迫。北狄对这些暴乱者镇压十分残酷,行连坐之举,常一人叛乱,连坐数十人。禁集会,禁传言,禁私藏违禁刀器等等。一时漠北风声鹤唳,漠北民众便是彼此相熟者,也不敢冒然说话通气。
舟州吉庆街上,人人胆胆颤颤,低着头匆忙过街。突然从巷子里过来数十马匹,来势极快,大街上人纷纷避让,有人犹豫片刻,正回首望时。那马上北狄将领一鞭子甩过来,那人身上夹衣立时撕裂开,露出血红翻滚肉皮来,那人险些痛得倒在地上。幸得他旁边同伙眼疾手快,一把扯过他,将他拉到边上。
那些马匹滚滚而去,激起了的尘土良久方停息下来。
被抽那人是一十七八岁的少年人,这时痛得全身蜷缩成团。他同伙约莫二十五六岁,看着那伙北狄人远去身影,呸一口唾沫,低声骂道:“北狄狗!看你们还能嚣张几日?”转头看了看同伴伤口,皱着眉头低声安慰说道:“柱子,你且忍着,咱们到前面药铺子里看看去。”
他搀着同伙进到就近的一家药铺里。药铺伙计赶紧过来,帮忙将人搁诊塌上反身躺好了。掌柜的是一四十来岁中年汉子。面目清瘦,下颌留了几根胡须。看了一眼柱子背后那鞭伤后,眉头微微一皱,说道:“小伙子。血肉跟你这身衣衫粘一起了,你这身衣衫要不得了。”
柱子疼得额头上尽是汗珠子,听掌柜的话,连忙转过头,说道:“掌柜的,不行,不行。我这身衣撕不得,撕了就不能出门了。”
掌柜的不悦说道:“小伙子,你是要命,还是要这身衣衫?”柱子那同伙见掌柜说了这话,连忙说道:“掌柜的,别听他的,自然是救命要紧。您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又转头对柱子说:“你别心疼这身衣了。活命要紧。”
掌柜见柱子点了点头,让伙计取了剪刀来,剪开柱子背上衣衫。用烧酒洗了他身后,仔细涂些药粉在那伤口上面。
柱子疼得差点昏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听到门口过去了一群乞儿,正唱着莲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