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拉点了点头：“废话，我为什么不能做到！？”她当然同意了，为什么不同意！？找回神格本来就是她未来需要做的事情！
奥古斯特见此，不禁露出了笑容，冰雪融化美好璀璨的笑容仿佛在蒂拉脑中炸开烟火般，她微微一愣，盯着那张出色俊俏的脸蛋，突然脸颊一红，别扭的别过头：“谁准你笑了？”
奥古斯特垂下眼睑，语中带着失落：“陛下……”
他以为蒂拉会喜欢，蒂拉那么爱美——她喜欢一切美的事物，除去她自己的外貌，所有人鱼当中救属他的容貌最为出色。
他只是想给蒂拉笑笑，只给她一个人笑，因为这世上，他除了蒂拉以外，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拥有，什么也没得到。
蒂拉觉得奥古斯特的语气有些失落，想着大概是自己的语气问题让他误会，但她并不想解释，只是咳嗽一声，道：“奥古大人，我问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
“知无不言。”
“你与‘伊娃’有什么关系。”
此言一出，屋内顿时一片寂静。
蒂拉盯着奥古斯特那双淡漠的双瞳，银色瞳眸中仿佛点缀着星星点点的雪花，长而卷翘的睫毛仿佛即将展翅的蝴蝶，他就在自己面前，弯下了自己那高傲的背脊，声音淡漠如烟，仿佛在说一件很轻巧简单的小事。
“我就是‘伊娃’。”
“‘伊娃’……就是我。”
那是一段很久远的记忆，是在他出生的那段时间里，眼前充斥着各式各样的雪白颜色，纯粹而又干净。
他不是不想告诉蒂拉，可是那段记忆太过于沉痛，那段时间产生的阴郁铺天盖地的浇灭他的所有，绝望而又无助，像泥土中的蠕虫般等候着腐烂和死亡，没有光芒照耀进来的世界，唯独他一个人，像枯藤老树，等着无数蠕虫的吞噬。
他不想让蒂拉知道。
那个高高在上，纯净雪白的祭祀大人，曾经是多么可悲。
哪怕隔着雪白的手套，他都能感觉到温热的鲜血在手指中穿插滴落的感觉，依稀还带着脉动——染血的双手，该怎么触碰这般干净的陛下！？
仿佛得了梦魇般的奥古斯特垂下头，紧紧握着拳，忍住那胸口奔涌的血性，那沸腾的血液叫嚣着杀戮，多年来清心寡欲成就的面具险些撕裂，直到蒂拉伸出手，她略带冰凉的体温透过薄薄的手套触碰到自己的手心。
他猛地一惊，下意识的后退，却忘了自己无路可退，低着头俯视这只娇小到还不及他腰肢的幼崽——
“别碰。”奥古斯特忍着内心的狰狞，声线沙哑：“脏。”
“奥古大人别怕。”蒂拉仰望着青年柔和脸庞线条，唇角扬起，弯起眉眼：“脏了，我就给你洗干净。”
“别怕了，海神的孩子们，应该勇敢起来。”蒂拉觉得自己已经拿出了身为海神那样的气场，可是为什么感觉奥古斯特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怪呢！？
她疑惑的歪了歪头，看着点他缓缓蹲下身，而后伸出双手狠狠地拥抱自己，似乎要将自己揉入他的骨髓之中，力道大的她骨头有些生疼生疼的。
蒂拉本来想挣扎一下的，可转念想到奥古斯特此刻内心应该非常脆弱，严肃着脸，随后伸出手掌绕到奥古斯特背后，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脊。
“乖。”
“不怕了。”
被当成宠物一样哄的奥古斯特在蒂拉看不见的情况下，唇角微微勾起，衬的那张面容越发绝美，可在这美丽当中还伴随着阴暗的荆棘，雪白的瞳眸仿佛在那一瞬间如墨汁落水般迅速侵染一片纯白，眼白也不例外尽数变黑。
那是纯粹的黑暗，能将人迅速拖入深渊的隐晦暗色。
☆、第078章
“蒂拉，蒂拉你在吗？”幼崽的声线尤带着稚嫩，叫唤着口中人儿，目光然了一丝焦虑。
文疏远本想着直接带蒂拉见自己父亲，哪想到她转眼就不见踪迹，可偏偏自己被一堆人拖着,好不容易突出重围，此刻正按照蒂拉之前留下的踪迹线索找到这片走廊。
可惜这里没有回应，因为这是安置一些特殊宾客的地方，鲜少有机器人经过，文疏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顿时失望的垂下耳鳍，正当他准备放弃在这片地方寻找的时候，一扇门突然打开，黑发青年踏出来，看见幼崽似乎愣了一下，随后非常有礼貌的笑了笑。
“咦？”文疏远直接性忽略青年的存在，望着紧跟青年走出的蒂拉，目光灼灼：“蒂拉，你在这儿做什么？已经很晚了，你陪陪我吧。”
蒂拉避开他伸过来的手，道：“我还有事，抱歉。”
她如今见过了奥古斯特，自然不需要再待下去，今天文家的宴会之所以会参与，无非就是昨天奥古斯特发来的消息交代，否则她也不可能出来。
可惜文疏远依旧兴致勃勃的期待望着蒂拉，自认为她是害羞了的幼崽内心激动澎湃的上前一步，伸手一抓。
青年捏着他的手腕，唇角勾勒出完美的弧度，笑着对幼崽说：“这位小朋友，纠缠别人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文疏远脸色黑了下来，狠狠地瞪了眼青年：“关你什么事！？这是我文家管辖领域，怎么？你想得罪我文家？”
奥古斯特松开手，一副“无奈”的样子：“好吧，我很抱歉打搅你了，蒂拉，我们回去吧。”
蒂拉任由奥古斯特伸出双手插在自己手臂下，托起自己抱在怀中，她睨了眼看上去脸色不太好的文疏远，淡定道：“我先回去了，再见。”
“可……”文疏远目光微微呆滞，看着青年与蒂拉要好的模样，顿时脸色一白。
那个青年……莫非是蒂拉的哥哥！？那他岂不是见了家长！？不对，刚才他的态度好像很恶劣，该怎么拯救自己在哥哥心目中的形象！？
文疏远纠结的蹲在原地，仔细一想，反而露出了深思的模样。
蒂拉从未说过，她来自什么样的家族。
那个青年周身环绕着特殊的气场，如同蒙尘的珍珠般逐渐展现它圆润美丽的面容，他的气场很强，文疏远仔细回想一下，猛地发现自己从刚才到现在，竟然没有记住他长什么样子！
文疏远觉得，他有必要查查那个青年的来路——
被抱在怀中的蒂拉有些焦躁，她一边嫌弃奥古斯特那张易容的脸，一边又不想让奥古斯特把自己当成孩子一样，一路下来虽然遇上了一些机器人和兽人，但都没怎么阻拦，只当他们是父子关系。
特么眼瞎啊一大一小怎么可能是父子！？
蒂拉抛弃了刚才的烦恼，狠狠地瞪了眼奥古斯特，得到对方一个“无辜”的眼神。
没办法，幼崽虽然很多，但鲜少会有人特地去育婴室多次申请，毕竟申请手续非常麻烦，就算是世家也很难做到减免手续直接领养。
于是蒂拉一路上暗中挣扎想要跳下来自己走，可惜身高太矮，她只好愤愤的生着闷气。
“陛下，你大概不知道，文家也有人鱼存在。”奥古斯特无奈的拍了拍她的头，一边安抚，一边转移她的注意力：“这文家的人鱼已经活了四十岁，算得上是‘长寿’人鱼了。”
“不过四十岁，怎么担得起‘长寿’二字？”蒂拉冷漠脸，“那与我何干？”
奥古斯特闷笑一声，蒂拉生气的时候总是这样，嘴上说着不要，心底恐怕早就想看看那位人鱼了吧。
“既然来了文家，就该有所收获，不是吗？”
蒂拉微微眯起双眼：“哦？”
“我们已经带走了那尾人鱼，只是提升血脉需要一些小小的材料，那些东西只有黑市才有。”奥古斯特笑了笑，“陛下，您想见见他吗？”
蒂拉仔细想了想，虽然她的确很想见见这只能在兽人手中存活下来的人鱼，但一想到未提升血脉前的人鱼幼崽们虚弱的模样，顿时心情没了，摇了摇头表示不去。
每一个子民与海洋领主的亲密关系如血脉等级般呈现阶梯状，越是血脉斑驳者，越是难以见到海洋领主，她与其去见一个现代人鱼，还不如去海湾接阿尔瓦回来。
如果不是如今人鱼人口凋零，急需纯血古代人鱼以及强大的武力协助亚特兰蒂斯发展，而那些现代人鱼虽然夹杂着其他血脉，身体也非常虚弱，但总归也算得上是人鱼一族，她自然不希望自家人鱼子民受到欺负。
奥古斯特既然接走了那尾人鱼，那她也不会说什么，反正他不会做背叛自己的事情就够了。
思及此，蒂拉抬眼盯着近在咫尺的奥古斯特双瞳，他的眼睛带上了伪装，雪白色的瞳眸刺客变成了灰褐色，显得有些苍凉空洞，虽然面貌算不上好看，但她觉得他身边的气息似乎变得更加清新了。
她喜欢奥古斯特身上的气息，蒂拉眨了眨眼睛，唇角微微勾起，没能忍住伸出手摸了把奥古斯特的脸颊。
奥古斯特微微一愣。
蒂拉笑了笑，一脸无辜：“奥古大人，其实我觉得你长得比其他人都好看。”
奥古斯特无奈：“不及陛下。”
蒂拉顿时满意的抬了抬下巴：“这是自然，就是可惜了。”说着竟叹了口气，又摸了把奥古斯特的脸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