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视野开阔,今天又是个晴朗的夜晚,这金秋十月的天气不冷不热的,对观测流星雨来说,绝对是天时配地利。
“这么好的天气连望远镜都省了!”沈小西自言自语道。她望着深邃的夜空,一轮弯月,带着残缺的美好。她哼着悠扬的小调,在山顶感受着晚来的微微山风,想着此时的爸妈还在酒楼忙碌,爷爷戴着老花镜在灯下安安静静的看报,家里那只不知疲惫的狗永远都在这跑跑那窜窜,见了人就拼命摇尾巴……
一想到这些,沈小西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想:我这是怎么了,跟过电影似的,家人的情景仿佛历历在目,爷爷说要离开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全景式的回顾呀,难道我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呀!怎么会有这样乱七八糟的想法?!
沈小西用力的摇了摇脑袋,想让自己赶快回过神来。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心里嘀咕着:“差一点错过了时间!”
现在是晚上22点一刻,正是猎户座流星雨开始的时间,沈小西抬头注视着北面的夜空,激动万分的小声催促道:“快出现,快出现!”
要知道地球于今年十月二日穿越猎户座流星群的轨道,届时猎户座流星雨仅凭肉眼就可看到,无须借助天文望远镜。观察条件理想时,每小时可看到几颗至十几颗来自猎户座方位喷发的流星。但如果错过了,就要再等三年。远处北面的夜空似一个深蓝色的眼睛,在注视着山顶上这个年轻的女孩。
不知是因为晚来风急,还是独自一人有种不安,沈小西在等待的过程中不自觉的把户外装备包背在了身上。突然,北面天空中,划过两颗光点,不等她仔细观察,早已陨落于黑夜之中。
啊!开始了呀!
沈小西拼命揉了揉眼,时刻准备着捕捉下个时段的流星雨。
果然,三颗、七颗、十几颗……不知是多少,星星点点的一下子从北面的天空迸发了出来,这美丽的流星们在天空划过,留下长长的、淡淡的弧线尾巴,甚是好看。
沈小西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观测到这么多、这么美的流星雨呢。她激动的在上顶上跳了起来,忍不住兴奋的用手拢成传声筒,对着喷发的流星雨大声呼喊:“啊!好美啊!”
突然,一颗巨大的火球一样的流星从遥远的北边天空呼啸着疾驰而来,越来越大,似要落在沈小西的头顶一般。
沈小西心中不由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就在这时,只听轰隆隆一阵巨响,有如打雷,又似礼炮轰鸣,沈小西只看到眼前一片金光,那亮度比夜晚两辆交错而过的汽车都开着大灯还要晃人,射得人睁不开眼,让人躲避不及。
沈小西赶忙用一只手挡在眼前,却只觉此时脚下如同地动山摇一般,让人站立不稳。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顿时头皮发麻,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就此没了意识。
贞观十年 第一章 初来乍到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一瞬间,亦或是很久,再睁开眼时,依旧是很亮很亮的光线。但这光分明是正午的太阳光,射的人头晕,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看太阳的,想到这,沈小西把挡在眼前的手拿了下来,把目光投向别处。这的确是明亮的太阳光,温暖的照在沈小西的身上。
不对啊?沈小西心里犯嘀咕了,刚才明明是夜里啊,我在山顶看流星雨呢,怎么这会儿天就亮了?
想到这里,沈小西忙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奇怪,手表怎么停了,这可是考研的礼物啊,老牌的梅花机械手表啊,还是爷爷送的呢,说是无比的精准,怎么这会儿就停了呢?
沈小西把手表晃了晃,再上了一圈发条,果然那表又卡卡的走动了。可是这是什么时间呢?看太阳的位置,貌似是中午了呀!
“对了,我的包呢?”
沈小西心里猛的一惊,下意识的摸了摸肩上,还好包还在,有了这套装备,在野外就不怕迷路和挨饿了,这也算是万幸。
正在小得意之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阵的吆喝声,但具体喊的什么,沈小西听不出来。
环顾四周,陌生的地方,从未来过。狭窄的街道,古色古香的建筑,还有马车?!路上的行人不多,但全是身着古装,从扮相上看,应该是唐朝的装扮。
“天哪!我这是在哪?横店影城吗?这是在拍什么古装大片啊?我怎么会在这啊!”
沈小西心中顿时冒出了十万个为什么。
正迷惑着,突然一抬头,发现自己站的这个位置正面对着一个类似饭馆样的地方,因为那大门口写着几个大字,从右向左念应该是:福来阁。
看着挺大的一个饭馆,只是门口冷冷清清,饭馆的外部也有些破落。应该是饭点的时候,却没有客人。
“难道是影城拍戏的道具场景啊?这也太萧条了吧?我进去看看先。”沈小西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往福来阁里面走。
“这是谁啊?她怎么穿成这样啊?”一个店小二打扮的人,很奇怪的看着沈小西,心里小声嘀咕着。
沈小西这才注意到这个店小二也是穿着古装。她心里暗暗发笑:这拍戏还怪到位唻,一个没客人的饭馆,还挺注意细节的,连个伙计都给扮上了,看来用了不少群众演员啊!
这边想着,那边沈小西的眼睛在不停的环视着这饭馆里的陈设:这里的桌椅、这里的建筑、这里的碗筷和茶壶,还有那个大酒坛,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富有历史性,典型的老物件吗,这要是送到鉴宝和一锤定音节目,说不定还能唬住一些行家呢。
正看着呢,突然身后两个混账泼皮的声音:“老东西,快出来,今天要是再交不出保护费,别怪我们兄弟二人拆了你的老骨头!”
沈小西闻声转过身去,闪在饭馆大堂的一角。
只见一高一矮、两个油头肥脸的泼皮,衣衫不整、稀里斜歪的出现在大堂的门口。
矮的那个右脸上生出一个黑黢黢的痦子,上面还有几根黑粗毛,甚是恶心;高的那个,一脸生的不知是疙瘩痘还是癞疮,反正一大片紫色的痂痕,让人恨不得拿厚砂纸想去给他挫平了。
说话的是则是那个矮的,他一边说,一边撸着袖子,露出一胳膊的黑毛,一嘴唾沫星子再配上那一脸的横肉,那颗黑痦子在横肉间被挤得一动一动的。
一见两位的尊容,沈小西都如忍不住快吐了,刚刚才吃过的美味野鸡和烤鱼,现在在胃里似翻江倒海搬涌动,一阵阵的恶心。
正说着,一对老年夫妇从帐台后的内室掀开蓝布门帘走了出来,男的貌似是这家饭馆的掌柜。
见到这一高一矮俩煞星,男的立刻跑上前去,拉了张桌椅,示意让这二人坐下再说。女的则上前拉住矮泼皮的袖子,一脸苦相的哀求:“两位大爷,行行好,再宽限几日吧,这几日生意真的是没有开张……”
还未等她说完,那矮泼皮早就不耐烦的一扬手,那妇人不由一个趔趄,重重撞在了旁边的柱子上,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用哀怨的眼神乞求着。额头上已然撞出一片血痕。
这也太逼真了吧!
沈小西看着女人额角上的血慢慢流下,心里忽然泛起了嘀咕,忽然闪过一丝自己也感觉荒唐的念头:“这不会是真的吧!”
正在沈小西胡思乱想间,就见那高个泼皮抬手扇了掌柜一个大嘴巴,接着又一抬腿,将掌柜刚拉出来的一条长凳踹出去几米远,又一手掀翻了桌子,一边四处乱砸,嘴里一边恶狠狠的叫嚣:“他奶奶的老东西,再不识相的话,老子砸死你!”
老夫妻二人吓得浑身发抖,只有看着的份,不敢有什么反抗,只是在嘴里哆哆嗦嗦的说着:“可不敢,可不敢,二位爷高抬贵手啊,再宽限几日吧……”
矮个子泼皮“呸”了一声,抬手间又是砸碎了一个酒坛。飞溅的酒坛碎片在掌柜的脸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哗”的就流了出来。
这血绝对是真的!千真万确!
看着近在咫尺的老掌柜,沈小西心里迅速作出了判断。
这是什么世道啊!这是拍戏,还是打人啊!群众演员就不是人了吗?拍场戏还要真的流血受伤吗?再说年纪都这么大了!
沈小西怒了!
她看着这凶神恶煞的俩泼皮,又看着那可怜兮兮的老夫妻俩,管他是不是拍戏呢,这么欺负人就不对!
就在这片刻间,又见几张桌子被掀翻了。
沈小西气得牙痒痒,大喝一声:“住手!”这阵势,到有点像电视剧里劫法场的情形:刽子手高高举起砍头刀,含冤的犯人无奈加可怜的跪在那里,总会有一个什么人在法场外高声喊道:“刀下留人!”然后就是一阵酣畅淋漓加大快人心!
这会儿这沈小西喊的这句“住手!”绝不亚于劫法场的气势!听闻此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空气瞬间凝滞,饭馆里那对老夫妻、一个店小二、再加上俩泼皮霎时把目光都投向了角落里“奇装异服”扮相的沈小西。就连刚才被高泼皮扔出去的酒壶,也似乎有意要在空中多翻几个滚,飘在那,然后一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