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有趣,每次文成公主的信末,都会问及魏王李泰的安好;而松赞干布的信末,也都会问及沈小西的安好。难道,这对夫妇当真是和李泰沈小西结下了不解之缘!
就在文成公主离开的这段日子里,李世民正在乐呵呵的筹备着另一场大婚的仪式,这也是他心头一直以来的一件大事,便是李泰和沈小西的婚礼。
那日在文成公主的大婚礼上,沈小西中途借故身体不适离开,李世民原本是想让沈小西和李泰自己来操办他们自己的婚礼的,因为沈小西的脑瓜子灵光,想出来的主意,都是旷世奇有的,更何况文成公主的婚礼,就是一个成功的典型,到访的宾客都纷纷称赞叫好呢!
可如今,小西累病了,泰儿定是要亲力亲为的照顾着,唉!还是我这个老人家来帮这俩孩子操办吧,就按大唐的风格,走皇家的传统路线,皇子娶妃,规规矩矩的,也不失礼仪!
李世民如此这般想着,便着手让德公公吩咐人去准备了。婚礼定在八月初十,那可是个上吉的黄道吉日啊!
却说自文成公主远嫁吐蕃后,一日,李泰独自一人在魏王府内闲步。偶尔路过“文学馆”的门口,便会忆起曾经在这里,有个叫果儿的姑娘。
也许人就是这样,平时太触手可得的熟悉,反而常常忽视,而一但这种熟悉和平常从眼前消失,反而不习惯的有种莫名的伤怀……
正如李泰,以前果儿还是侍读时,常伴左右,李泰伸手就是杯盏;抬手便是蘸饱墨的毛笔;翻开书便是自己曾经看到的位置;打开书匣便是抄写好的书信……种种舒心的过往。如今果儿走了,在自己的建议下,被册封为文成公主走了,再不会回来,更不会回到这个小小的文学馆来……
李泰扬起头,背过手去,鼻翼一阵酸涩,仿佛眼前依旧残存着果儿的模糊的身影,仿佛耳边依旧回荡着果儿银铃般的笑声。
此时正值盛夏季节,便是瓜果佳肴登场之时,李泰独自一人静静的站在文学馆外,忽闻一阵甜腻的馨香。绕过竹林小径,寻香而去,只见文学馆外的那片苗圃里,一串串葡萄晶莹剔透,地上翠绿的叶片下,掩映着金灿灿的甜瓜……这是……
李泰愣在那里,努力的回忆着,文学馆里何时种过这些瓜果呀!
记忆的片段,支离破碎,拼成了一副模糊的印象:是果儿,本王想起来了,对!就是果儿!那日她教萤心在文学馆外,种植着这些瓜果,本王还特许她在魏王府的所有角落里,种植农作物……
可现在,瓜果犹在,物是人非……
李泰在魏王府内转着圈的四下找寻着,似乎想要找寻着魏王府里果儿留下的点点滴滴,无奈满眼的葱郁、满眼的殿宇,只有眼前这些瓜果,静静的吞吐着果儿的芬芳。也许,要等到金秋的九月,作物收获的时节,才能辨认出果儿曾经留下的痕迹吧……
李泰的心中,一半是失落,一半是欢喜。
大婚在即,沈小西的身体也在渐渐的恢复中,虽然依旧是镜中影像模糊,但那奇怪的声响却再也没有出现。
不过小西的装扮也简单明了,即使不用镜子,凭借她现代的美妆心得,也可以打扮出标志的美人儿妆容。
日子就这般静静的流过,沈小西也多多少少的放松了对时空错乱的警惕。
余下的时日里,不是李世民派人传唤着沈小西进宫去量裁嫁衣,就是隔三差五的打赏过各色的珠花宝钏,要不就是各宫的娘娘、王爷,为了讨好沈小西,三三两两的命人送来各类恭贺的物品,当然魏王府那边也是络绎不接的,还有程咬金的将军府,也是门庭若市的。
李泰更是几乎每日都来“天下客”探望着沈小西,二人说说笑笑的,一转眼,便来到了大婚的当日。
按宫制,既然沈小西是作为程咬金的义女被指婚给魏王李泰的,那这出嫁便需得从程咬金的将军府中发嫁,一路沿长安城,让全城的百姓分享喜讯,再热热闹闹的被八抬大轿抬进魏王府中。
其实,大婚前一天的晚上,沈小西便早早的被接到了程咬金的将军府中,应沈小西的邀请,随行的还有“天下客”的张大叔、刘大婶以及她亲密的柱子哥。那是要作为娘家人,一同送沈小西出嫁的。
大家在将军府用过晚膳,宫里的老嬷嬷便将沈小西带离去了卧房,一一细细的给她讲解着明日大婚的规矩、礼数,当然还有洞房花烛的种种细节……
沈小西听得嘻嘻哈哈的,肚皮都快笑破了,这大唐结个婚也太麻烦了吧,早知道如此啰嗦,我还不如当初不称病,自己亲力亲为,也弄个像文成公主那样般的户外西式婚礼,倒也简单别致。
这下可好了,要记一大推的礼数,要守一大推的规矩,这一天下来,还不把人给累惨啦!这哪是结婚啊!简直就是受罪!
不过沈小西最担心的,还是明日大婚是的梳妆!
要知道,这几日的镜子中,非但是看不清自己的样貌,就是连那模糊不堪的影像也没有了!
这要是明日梳妆,还不得把侍女们给吓死!这不是闹鬼吗!不行,不行,我得想个办法,不能让人看到我这个鬼样子!
沈小西在床上辗转反侧,思踱了一夜!
也许大婚之后,我就该回去那个本该属于我的世界了吧!也许大婚进行时,我就已经回去了?
沈小西在床上思考着每一种可能的结局……不知不觉,便沉沉的入睡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将军府的侍女们便轻轻的敲着沈小西的卧房门,开始唤小西起床梳洗了,今天要进行的可是大唐最近的一件莫大的喜事啊!
“小西姑娘!请起身吧!”随着轻轻的唤声,小西起身,先是被几个侍女轻轻除去了身上所有的衣服,被簇拥着踏进了特质的超大浴桶,全身浸泡在飘满花瓣的金汤中,很是不习惯的被侍女们按摩来、清洗去,梳理丝丝的头发,清洁身体的每一处角落。弄得小西又痒又尴尬,真是折腾人啊!
沐浴完毕后,沈小西被用柔软极细的丝绸包裹擦拭着湿漉漉的身子,再层层的穿搭上唐朝特有的抹胸服饰,其实在唐朝只有有身份的人才能穿开胸衫,公主可以半裸胸,歌女可以半裸胸以取悦于统治阶级,而平民百姓家的女子是不许半裸胸的。慢束罗裙半露胸,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当时,唐朝半露胸的裙装有点类似于现代西方的晚礼服,只是不准露出肩膀和后背。
沈小西的这件做工考究的别致嫁衣,显然是按照公主的规制特意定做的。露胸、肩披红帛,上着大红色窄袖短衫、下著大红色曳地长裙、腰垂红色腰带,自有一番“粉胸半掩疑暗雪”,“坐时衣带萦纤草,行即裙裾扫落梅”的盛唐形象。
如此折腾了一番后,几名侍女,又抬着一面偌大的铜镜,进入了沈小西的卧房!
天呐!如此大的一面镜子,我要往哪里去躲!
身着大红色嫁衣的沈小西愣在了那里……
贞观十一年 第一百七十一章坦诚
第一百七十一章坦诚
“小西姑娘,请梳妆。”随着那面明晃晃的铜镜被稳稳的放置在梳妆台上,在场的一干侍女,齐声细声细气的说道。
“天哪!难道我沈小西马上就要成为众人眼中的怪物了吗!”沈小西慌乱了。
一想到一会儿,众人纷纷近前伺候着自己梳妆时,却在镜中看不到自己的影响,满屋惊叫慌乱的场面,沈小西就不寒而栗。
“啧啧啧!这么大的一面铜镜,小西还是头回见呢!”沈小西故意表示惊讶。
“小西姑娘说的是呢!这面铜镜是陛下特命程将军府中为小西姑娘大婚打制的,成色极佳,镜盘平整,据说是按照宫中公主的规制订做的呢!”一个身边的侍女笑着答道。
“如此说来,这面镜子来头还不小呢!那我可得仔细欣赏欣赏!”沈小西应和着侍女的回复,起身步步移向那面如满月般的铜镜。
只见沈小西侧身站在铜镜的一侧,故意闪开铜镜的正面,不让镜子照到自己的身形。然后用一双纤细的玉手,轻轻抚摸着这面偌大的铜镜。
唐朝的衣裙宽大飘逸,沈小西的双脚在硕大的裙摆中索性做起了小动作。
只那么轻轻一勾,梳妆台的一脚便被沈小西轻而易举的扫到了脚下,掩映在飘忽翩然的裙摆间。
见四下无人注意,沈小西暗暗运了口气,向旁边这么一带,再一提,一个稳稳当当的梳妆台就如同喝醉了酒的汉子,摇摆了一下,便直直的向地上倒下了。
只听得众人一阵惊呼——“啊!不好!”
只听得梳妆台呼啦啦一阵响声,进而便是铜镜和地面碰撞时发出的哗啦啦的碎响,一阵清脆的声响过后,只见众人张大了的嘴巴、瞪圆了的双眼,还有就是这一地金黄的碎片……
“天呐!这便如何是好!大喜的日子,原本圆圆满满的镜子照新人,怎奈何这般破碎不堪!”在场的侍女们有如被人施了定数,呆若木鸡般的愣在那里,一时竟无人知道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