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再挂念,风麟,我懂,我懂你的意思,我懂这些道理。可是我怎么才能做得到将你忘记,你陪伴我的四年时光,深深刻进我心里,我的脑海,我的梦,我的每一滴血液。你就这么轻言让我放弃,怎么做得到?你霸道,自私,魂淡啊!
我眼前一片模糊,泪水无声滚落,点点滴在手背上,如一朵朵绝望的彼岸花,花叶生生两不见,相念相惜永相失。
可我还是要听你的话,是么?如果任性,如果固执,如果继续等你、继续寻你,是不是结果会比现在更加糟糕?你会将我推入黑水河中吗?你会为了我逆天而行吗?我不想的,我不想这些事发生的,修炼成神不是件容易的事,白娘子为了许仙水漫金山,千年修行功亏一篑,你若真为了我失去了神尊之位,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是的,永远都不会……你没有死,我已经很高兴很高兴了,你还是肩负苍生的天神,我为你感到骄傲,自豪。也许我们缘分真的太浅,这一世只能走到这儿,不过风麟我不等你,你要等我,如果记忆没有出错,我就是阴凰,如果我能收齐魂魄,如果有机会,我们定会在天界相遇。到那时,我要告诉你,你我曾做过一世的夫妻,你让我深深爱过,我们再续前缘,好不好?
“大人,能否让民女看看阴凰的资料?”我抹掉脸上的泪水,定定地问道。
玄幽略略一怔,细想片刻:“阴凰被罢黜了神位,万神殿没有她的资料。她是原神霄天中天天帝独女,万年历劫成神,掌中天灵兽。后因斩杀多名上仙,妄图推倒九霄天柱,触犯天条,犯下大错。诸神审判,罢黜其神位,魂飞魄散。此事已过数万年,姑娘怎会知道阴凰?”
阴凰在官方记载里竟犯下如此大错!我怎敢言自己就是她?
“哦,上回在风冥阁小住时听宫娥们说坎水天将对阴凰痴念不忘,此刻看到坎水天将原来是转世后的旧友,想起这一茬儿,顺便问问。”
玄幽幽幽地看了我一眼:“阴凰的事,天界讳莫如深,少有人敢再提,老夫也只知道这些,但有耳闻阴凰本性凶残,睚眦必报,又因她是灵兽飞升之体,众神鄙夷排斥,处处刁难,是以落了个魂飞魄散的结局。”玄幽在说“灵兽”二字时,神情明显黯然了一瞬。
太古时期,众生平等万物有灵,兽的地位与人相当,女娲、伏羲、蚩尤都是受众神敬仰的人身半兽尊神,但因太古末世魔妖两界兽族挑起战事,祸害生灵,荼毒万物,犯下滔天大罪,兽族的地位自此一落千丈,灵兽若想飞升神位,需经历更多的劫难,花费更多的时间,往往得到的神位也不高,能跻身一等神位的灵兽少之又少,就连青龙朱雀四大神兽也只得了三等神位,而像玄幽这种修炼到老还只勉强能做个皇子坐骑的灵兽太多太多。阴凰虽为帝女,可也逃不过受人鄙夷排斥的厄运,她能历劫成神已经很不容易,可她为何会去触犯天规毁了一身修为,丢了性命?这就是玉楼空所说的大秘密吗?那么我如果找齐了五圣灵,觉醒成阴凰,还能回去天界吗?
我冥思苦想,却想不起阴凰更多的事情,更记不得她与风麟,她与其他天将是否有过来往,倒是近来十多世的经历时而浮现脑海,有一世竟还做过白奈族的女王,有一世真的是火族人,有着火阴女的体质。我像看一卷卷话本子一般,故事里那些人世,那些悲欢离合,喜怒哀乐都似别人的事情,可却是我这缕魂魄真真切切经历过的。想来荒唐,又觉悲凉,原来有些人陪我轮回了千万世,我却忽略了他。而有些人只是我生命里划过的一颗星辰,却让我刻骨铭心,无法忘怀……
105第11章 绝色师祖
北夏国边城,原属南疆国领土,南青国暄帝统一南疆时将边城划给北夏治理,解决了该地持续多年的边疆问题。边城南倚十万大山,连沅、资、湄三水,西靠涟漪海,东临飘渺海,夏长冬短,温暖湿润,清澈娟秀的河流与大山奇峰相配,山环水绕,风景秀丽,蜿蜒的海岸线又勾勒出东岸绮丽的海滩风光,犹如一颗遗世明珠,镶嵌在北夏国东南角。此地两面环水,一面背山,一面向海,交通尤为不畅,客商皆不在此歇息贸易,这便少了些铅华铜臭,多了分清幽闲适,吸引来诸多闲人雅士、江湖浪子游山玩水、陶冶心境,互动诗文、切磋武艺。
一年前,有位年轻乐师携两徒孙渡怒沧江来到边城定居,这两徒孙一位是能歌善舞的清丽女子,一位是击鼓善歌的如玉男儿。初到边城时清丽女子一直卧床不起,似是得了大病,初愈后乐师恐她身子孱弱不宜舞蹈,只许她唱些曲儿。为了挣钱糊口,乐师带着两徒孙去各家酒楼献艺卖唱,因其琴技精湛,徒孙歌声美妙,三人很快声名鹊起,如今酒楼想聘得其奏唱一曲需备上白银百两。
这一日宝庆酒楼早早贴出预告,说是晚间乐师会莅临酒楼抚琴几曲。晌午时分,酒楼已人满为患,中央高台上有位说书人正口若悬河地讲着一年前那场惊心动魄的南青国宫变,说至精彩处众人连连叫好,鼓掌如雷。故事将近尾声,说书人却卖起关子住了口,众人唏嘘一片,吵闹着要听下文。
其实大家都知道宫变的结局:玉茗夫人以五灵圣图证明暄帝端木氏身份,叛军最终被镇压。但是这位说书人用一位小人物的视角将故事改编得极富传奇色彩,结局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他说的是这位小人物本是玉茗夫人在南疆救回的娃子,从小得夫人栽培成为了南青国商界大老板,宫变之时他不忘昔日恩情,倾尽所有财力雇买夜郎组织入宫救驾。从叛军手中救出难产的皇后和奄奄一息的玉茗夫人,又将五灵圣图送至大殿,从而逆转了整个战局。
“玉茗夫人突然毒发,大殿之上暄帝急令他速将夫人带去救治,诸位猜猜夫人被他带去了哪里?请了何人救治?是否解掉了天下至毒,转危为安?”说书人神秘一笑,扇面一收,点了点案几上的银盘:“这盘子今儿个能装满,在下便将这之后的故事说与各位听。”
宫变之后,玉茗夫人下落不明,这倒提供给说书人一个挣钱的好机会。有说玉茗夫人交出五灵圣图,再无利用价值,暄帝下毒赐她去陪霖王了。也有说夫人完成了霖王遗愿保住了端木氏河山,已无牵挂,自尽而去。还有一说,暄帝是天王星降世,水帝王之女化作玉茗夫人助他一统江山成就大业,夫人任务完成,回天庭去了。
不知今日这位说书人又要编个怎样的后续推断夫人的去处,大家纷纷朝银盘里掷钱,半刻不到,银盘已是满满当当了。
说书人清了清嗓子,扇面一开,唾沫飞溅地说起了下文……
***
恩,今儿个天气很好,晴空一碧如洗,金日朗朗温柔,杨柳吐绿,桃李粉白,河畔青草软酥如毯,水中鲤鲫悠然自得,空气里澄澈甜香,沁人肺腑,满眼里都是初春的色调,宁静清亮……
突然间,那张令人讨厌却生得极美的脸遮挡了我远眺的视线,他粉唇儿一弯,长而浓密的睫毛闪了闪,低哑略带性感的声音响起:“阿姐,你走神了!”
啊!小屁孩讨厌啊,阿姐神游一下也不行吗?万恶的监工制!我懊恼地收回了视线,定定地看着坐在对面猥琐□的大叔:“仙女妹妹,在下想求个姻缘。”
“姻缘啊……咳咳!”我闭目冥思,尽量不去看他印象派的面容,掐指一算,神秘兮兮地说到:“几年空座莫人招,今日新花上嫩条,千里有缘千里会,他乡异域也相交。”
“照仙女这么说,我马上就会有媳妇了!”他一阵欢喜雀跃,脸上的皱纹绽放得好比黄土高原的千沟万壑:“我媳妇相貌如何?家境怎样?是不是黄花闺……”
“喂喂!”克西里打断他的话,指着桌上的金盘子:“一个问题一锭银子,先给钱后答问。”
猥琐大叔收了收皱纹,为难地从口袋里数了一锭放在盘上。
“喂喂!”克西里挑了挑眉毛,极尽市侩嘴脸:“没算错吧,你刚才问了三个!”
猥琐大叔继续收皱纹,为难地又掏出两个……而我却要硬着头皮帮他继续算……
这,便是我近来的悲惨生活。每天早上被克西里从床上拖起,驱赶着来到资水河边摆摊算命,直至夕阳沉下。每天晚上乖乖地跟他去酒楼卖唱,你侬我侬假扮情侣,直至夜深人静。此外,我还要负责一日三餐的买菜做饭,洗碗刷锅!充当全职保姆,挣钱机器,何其悲苦,何其惨烈!啊啊啊!不就是你们救了我一命么?有必要这样斤斤计较,涌泉相报么?你们要钱我可以给的,你们要官我也可以买的,可你们貌似就是要压榨我,拿我寻开心啊,虽然老娘刚开始也挺喜欢这样的生活,白天在和风煦日之中与人瞎侃算算命骗个钱什么的,夜晚银蟾新钩带着“美人”去酒楼K个歌调个情什么的,闲来无事在厨房钻研几道新式菜品,然后“美人”们吃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这种日子真是过得毫无压力,别样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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