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硬着头皮牵上了丫头的手,可还未走两步,璇玑迎面而来,容颜在火光映照下妖艳逼人。
“娘亲,还记得这个姐姐吗?”小丫头一跳跳到她身前,另一手牵上她的手,笑呵呵道:“我找姐姐跳舞,娘亲和我们一起跳舞吧。”
璇玑唇勾微笑,眼中却无一丝笑意,略扫了眼我,低头瞪着小丫头,冷冷道:“现在几时了?”
小丫头看见她的面色,笑容渐渐敛去了,撅嘴道:“现在还早,父……父亲答应我再玩一会儿的。”
“他几时答应的?现在几时?”璇玑不听她回答,强拉她至身后,抬头对我勉强一笑,一副尊夫人的贵气庄重:“小女顽皮,打扰姑娘了,夜色已深,小女该去睡觉了。”
我不说话,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直看到她不敢再看我,转身拉着嘀咕着不愿去睡觉的小丫头离开了。
我坐回到典溟身边,他递来一碗热奶茶,轻声道:“她在害怕。”
“嗯。”当年在晴雨殿,我脸上虽有疤痕,可也掩盖不了我现在这副面容。她一细想,定能想起我来。
我垂下眼帘,闻了闻浓郁的奶茶香,仰头一饮而尽,嘴角溢出一丝,典溟抬手轻轻抹去,蓝瞳闪着幽光:“你也在害怕。”
“嗯。”我不否认,抢过他手中的奶茶,又喝到了底。
今晨,夜郎组织和典溟的密探各送来一份调查结果,墨尘查到璇玑曾被惠帝黄妖老人所救,惠帝派她潜入北夏皇宫寻找水帝玉,因其武术高强很快被花舞妃重用做了暗人。密探查出花舞曾派璇玑刺杀过晴嫔,刺杀失败后她失踪近两年,直到夏影重伤醒来,她才回到花舞身边,以美色获得了夏影的宠幸。
这样的巧合让我甚为害怕,璇玑就像其他天将一样,与我从未脱离过关系,先期在雨林就和我结了仇,出来后却被惠帝所救,而惠帝曾做过我一世的父皇,她要寻找的水帝玉又是我的魂魄之一,她还奉花舞之命刺杀过我,如今我们再次发生了碰撞。人算不如天算,我害怕的正是未知的天意。
典溟不知我想了这么多,以为我只是害怕璇玑,轻松松勾唇一笑道:“不如喝点马奶酒,压惊。”他侧身吩咐1573去要马奶酒来。
见他似乎在笑话我的畏惧,有些怨道:“你别以为事不关己,她也认得你的,而且自雨林迷城就认识了,我换了容貌,至少她只当我是倾茗,且还吃不准我为什么没有变老。”
“不一定。”他淡淡说道。
“不一定什么?”我追问。
“璇玑的性格,不会屈于人下,仰人鼻息。更不会甘作棋子,任人摆布。”他神情自然,像在闲聊一般,接过1573送来的酒壶,悠悠然倒进杯中。
此点我也怀疑过,但她毕竟只是白奈族的公主,出了迷城那就什么都不是了,她若要继续生存下去,只能忍辱负重,伏低做小。
“可她确实做了花舞的棋子啊。”我拿过他已倒满酒的杯子,正要喝,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不让我喝:“夏影能失忆,她为何不能。”
我手猛地一抖,酒洒了一大半。失忆,失忆,他们都有可能失忆?我猛然想起那件事情,当年在晴雨殿要杀我的修灵人可能就是风麟……此事一直是我没有想通的,我宁肯相信夏影的话,是我看花眼了。但现在想想,一切似乎明朗了起来,风麟那时已经失忆,不记得我了,所以才会毫不留情地要除去被妖魔缠身的我,夏影求他放过我,他真的便停了手,并且救走了璇玑,因为他们几个都是天将,自当互相照应!
我眼神不由地望向了篝火那边刚送完小丫头入睡回来的璇玑,而她似乎察觉到我在看她,抬眼望来,我连忙转移了视线。
“你是说她从雨林迷城出来后,失忆了!”
“也许更晚。”典溟拿过被我撒了一半的酒杯,全喝了。
也许更晚?和夏影同一时期?
“能查出来吗?”我寄希望于典溟的大内密探。对于某人大言不惭说要“私奔”却背地里带着一大队人马暗中保护的行为,我初时表示很失望,可现在想来,真是太有安全感了!
他眉眼不抬,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今晚就能。”
我条件反射般地四处张望,以为密探在周围,马上能持行任务查出结果。典溟却按住我的后脑勺,制住我东张西望地动作:“乖,这有酒喝,不要总瞧别人家的。”
我囧。
“怎么查啊?告诉我嘛?”我装作很乖的样子,拽了拽他的衣袖。
他侧脸看着我,蓝色的瞳孔清澈若春日下的碧湖,渐渐地,碧湖出现了巨大的漩涡,似乎能将一切卷入其中,他缓缓凑了过来,咬着我的耳朵说道:“引蛇出洞。”
篝火噼啪爆响得很欢脱,大家击掌唱歌、摔跤跳舞,玩得很闹腾,角落处这对“梨花海棠”咬耳亲昵你侬我侬的行为似乎并未引起谁的注意,但我仍然觉得典溟是故意做给谁看的。我的脸烧得火辣辣,寒意全无,心砰砰直跳,想着典溟说的“引蛇出洞”怎么个“引”法,怎么个“出”法?
忽然热情的牧民唱着祝酒歌举杯而来,打断了我的思路,
“金杯银杯斟满酒,双手举过头。炒米奶茶手扒肉,今天喝个够。朋友朋友请你尝尝,这酒醇正,这酒绵厚。
让我们心心相印,友情长久,在这富饶的草原上共度春秋……”
一位英俊的草原汉子奉酒于典溟面前,典溟淡笑着接过一饮而尽,又截住敬我的那碗,喝光,众人击掌连连叫好,我表面笑着,心中却担心这样喝下去,恐怕会醉吧?
敬过酒后,那位英俊汉子还没走,质朴一笑竟坐在了一旁,豪爽地搂过典溟开始讲着他们乌雕部落的历史。
乌雕部落族源可追溯到火境域,这个世界也曾有过极寒的冰河期,飘渺海北端一角冰冻千年,形成了连接水杳域和火境域的“陆桥”,乌雕部落的祖先通过这道天然桥梁从火境域迁徙而来成为了水杳域的子民。他们相貌是红发酒瞳,五官轮廓坚硬,一些文化习俗尚保留了原来的样子。
“你们的语言和文字传承下来了吗?”我纯属截话问的,实在忍不下去他霸占着典溟滔滔不绝说个没完。
见我如此感兴趣他们的文化,他双眼一亮转而对我开始滔滔不绝讲了起来。
典溟干咳一声,脸色不甚好。
“我们没有文字只有语言,不过祖先在火界(火境域)的时候是有文字的,天神赐给我们一本记载着人间所有学问的卷帛,祖先怕卷帛被火界炽烈的太阳晒燃,将文字转刻在了神树上,可是有一天,神树被恶魔连根拔起逃遁而去。祖先追着恶魔的足迹从火界到了水界,水帝王帮祖先找到了恶魔,可恶魔说他将神树吃了,祖先十分愤怒,杀死了它,用它的筋皮做成制成了祭神用的乐器,祖先只要击鼓奏乐,文字就会浮现出来。可是后来……[1]”
“咳咳……”典溟干咳得脸通红。原来汉子说得太激动,不但口水溅了满桌,还差点要搂我的肩了。
我也听得入神了,没有擦袖上的口水,连忙往外挪了挪,笑着道:“帅哥,你能简短点说吗?我要出恭……”
“出恭?”他一愣,些许是没明白意思,之后又哈哈大笑恰里:“姑娘先去,等你回来我再接着说。”
这……典溟的脸色黑得如锅底了。
我慢慢起身,刚要迈步,就听汉子转过去对典溟谄谄笑道:“夏老爷,你家千金可有婚约?”
噗通,我绊倒在地。
1、此传说改编自羌族的神话传说。
121第26章 引蛇出洞
说是出恭,其实也就借口逃出草原汉子的喋喋不休,我坐在小山丘上当是“出恭”,远处的河水被月光照得波光粼粼,犹如水银流淌,又如银河入凡。
夜风微凉,带着水草的清香扑面而来,紧接着我却闻到了淡淡的梨花香,急忙转头一看,那丰神隽秀的人儿立在我一丈开外,桃花眼含着月色柔柔地看着我。
我心中一颤,连忙移开了眼睛:“大人怎的不在那边待着?这儿风大,酒后吹风恐着风寒。”
“你是在对我说教?”他眼睛睨着我,闪出华丽的光泽,声音带着一丝九五至尊的庸懒。
说教。这个词他曾经说过的,那时我给他讲了“三世执念”的故事……一失神,他已近到我身前,酒香迎面扑来,我惊得往后退了一步:“民,民女是在关心大人,怎敢说教。”
“关心?……关心?”他反复说着,黑色的眸子映着月晖浑浊起来。
我连忙支吾着解释为何会关心他:“大人救了民女一命,此份恩情,民女结草衔环,至死不忘。”
“何来一命之说?”他略略蹙起眉头:“就算你从马上摔下来,也不至于要了一条命,况且我也只是抢在尊夫之前出了手,即便不救你,你也会安然无事。”
我尴尬一笑,其实我说的一命是很久以前的那一命,你不记得了我也不能细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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