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有飞鸟扑腾的声音,天佑舍弃了轮椅,站了起来,微微开启窗,将飞鸟抓在手中,取下字条,里面写了几行字,他看完便放在红烛上烧了。他掀开新娘子的盖头,然后搬了把凳子坐在她的对面。
新娘子杏眼桃腮,如水晶般滋润闪亮的小嘴,吹弹可破的玉肌,标准的江南女子,美则美,但是高湛国的女子长得这般水灵吗?他不记得,或许是公主才养尊处优如此水灵?
新娘羞涩地抬起头来,看到了庆王,她的心不由自主地猛烈跳动起来,都说庆王丰神俊秀,眸若灿星,如今一见远远胜于民间传闻,当真一无与伦比的绝世男子。
她第一眼看到庆王的时候,她的心便已被深深吸引。可是这个新郎有些奇怪,他坐着轮椅,但是她刚刚分明听到他的脚步声,而且他坐在自己的对面,用这样一幅神情,是何意?
天佑道:“好了,看也看够了,该做正事了。脱吧!”
新娘惊愕地看着他,他说脱?脱什么?脱衣服吗?叫她脱衣服,他就坐在对面看着?新娘的脸更红了,她低头道:“夫君说笑了。”
天佑重申道:“听不懂我的话吗?脱衣服!”
新娘一颤,眼含委屈,新婚之夜,夫君如此冷冰冰地坐在对面,让她……让她脱衣服……
看着庆王逼迫的眼神,新娘心里不是滋味,可是洞房花烛夜,本就是要脱的……她咬了咬,红着脸脱下了凤冠霞帔。里面是一件红色的绣龙凤外单衣。
“继续脱!”天佑目不转睛盯着她。
无奈,新娘忍着羞怯脱下了外单衣,露出一身纯色的丝绸中衣。
“继续,快点!”天佑催促!
新娘眼中的泪悄悄滑了下来,她又将中衣脱掉了,露出一个鲜红的肚兜,肩膀和整个脊背都赤露着,她低着头。正要解肚兜的带子。
“停!不用脱了!”天佑急忙喊住,他仔细看了看她的右肩,还生怕没看清,他走近,用手将肚兜的上部往边上拨了拨,没有太阳花!他又将她转了过去,还是没找到太阳花。
他冷笑,果然,他就防着这手,他坐定,又道:“好了,把衣服穿上!”
作者有话要说:哎呦哎呦拔萝卜……我继续拔呀拔……
☆、第35章 把情感埋葬
新娘一脸诧异地看着庆王,一会叫她脱衣服,一会又叫她穿衣服。
她忐忑不安地将衣服又一件一件穿了回去。等穿得整齐了,她的羞耻感才稍微淡了些。
天佑一脸看好戏的表情道:“是你自己从实招来,还是本王揭穿你,你选吧。”
新娘疑惑,纤手在衣襟上不自在地顿了顿,他发现什么了吗?他们才第一次见面,还没说过几句话,他怎就发现什么了呢?新娘故作镇定道:“妾身,不知王爷的意思。”
“好,那你说几句你们当地的土语让本王听听。”
新娘子流利地说了几句高湛话。
“训练得不错!”天佑道,“你有没有经历过男人?本王将会是你第一个男人吗?”
新娘子脸一红道:“是。妾身清白。”
天佑起身,抽出青岚剑,擦着剑身,又道:“那你说说,你的身上为何没有太阳花?”
新娘子抬头迷惑地道:“什么太阳花?”
天佑道:“你连这都不知?高湛国皇室未婚女眷从小就用一种特殊的汁液在右肩刻上太阳花,当她们献身于第一个男人的时候,那朵花的颜色才会消失。但是花印依然会在肩膀上。”
新娘子脸色一变,颤抖地道:“妾身……不曾听说过。”
天佑讥笑:“你当然没听说过。高湛国的皇室未婚女眷十多年来就只一个弥砂公主。而且这种刻花方式相当繁琐,民间女子是无法效仿的,这种机密的事,岂是能够轻易让你探听得知。”
新娘子紧紧握着拳头,冷汗直流,没想到第一天就被他揭穿了。
她道:“没错,我不是弥砂公主。”
天佑道:“你不必怕,你是本王的妻子,现在你是帮你的夫君,还是帮你的主人,做个决断吧,我不会勉强于你!”天佑边擦剑,边从剑身的镜面上看那女子的神情。
现在是她摊牌的时候,倘若她说不,他手中的剑便会杀了她,而他也师出有名,因为她是个假公主!如若同意,那么她就要背叛主人,而她的妹妹还拿捏在主人的手里,她的双手紧紧揪着衣裙。
“很难选吗?”天佑用剑尖请轻轻抬起她的下颚,“我的王妃。”
新娘视线触及天佑的如墨般幽深的双眸,慌忙躲了开去,不忍直视,她狠了狠心,小小的嘴里憋出几字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听夫君的。”
天佑将剑移开,眼中自信满满,似将一切掌控于五指之中,他温言道:“好,那你说说是谁派你来的?你来到本王的身边想做甚?真正的弥砂公主又去了何处?”
新娘道:“是皇上派我来的,想监视王爷的一举一动。真正的弥砂公主在一线天的时候,连同公主在内的二百多人的送嫁人员全部被杀!”
“好狠的手段!你叫什么?”天佑将剑放入剑鞘,他也不是没想过直接收拾了这个新娘,但是收拾掉一个难保不会有下一个,不如留着这个。
“妾身秦氏,名圣香。”
天佑摩挲着她的脖子,纤柔细腻,他在她的耳边呼出的气息,令她浑身一颤。“圣香,以后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最好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本王给你王妃的一切待遇,但是不会碰你。做好你的本分,等事情过去之后,还你一个自由,如何?”
圣香心有余悸地点点头,哪边都惹不起,相较之下,还是夫君重要吧。
“倘若皇上问起我的腿为什么突然好了,你作何解释?”天佑探问。
“圣香愚钝,还请王爷明示。”
“你就说……”天佑思考了翻,“你就说遭遇刺客,形式所逼,为了救爱妃,心切之下,竟发现能行走了,关节常年不曾动,也是折腾了好些日子才习惯行走。”
“圣香明白了!”
“希望你是个聪明人,莫叫本王失望!”
“王爷就这样放过圣香吗?你就不担心妾身依然向着皇上?”
天佑坐到她的身边,转过她的脸,轻轻捧着,让她直视自己,他道:“不担心!第一、你喜欢本王,本王在你眼中看到了。第二、皇上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心里清楚。跟着他什么时候你毫无价值了他就会杀你,但是本王会考虑给你一条活路!”
天佑如白荷般雅致无匹的笑容,仿佛将她的心给填满了。他的心思极为敏锐,一眼就看出了她喜欢他,圣香有种无从遁形的窘迫。
“哦,对了,你是本王的人,要记住,在母妃面前你就唯唯诺诺顺从她,但在她面前什么都不可说,有事直接和我商量。母妃年纪大了,本王不想让她操心了。”
“是!妾身谨记!”圣香的心慢慢静了下来,她这个细作一出场就被拆穿了,而她还能活着,这是不幸中的大幸,庆王比她想象中的要厉害很多,难怪皇上一直视他为对手,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也因祸得福,被逼着嫁来做内应的,没想到庆王竟是如此让她春心荡漾,比起皇上来庆王似乎更靠得住一些。来日方长,日久生情,她还是有机会让庆王接受她的,如此一来便名副其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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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柔在屋顶喝酒,她找了把梯子爬上去,在上头放了十几个坛子的酒。
屋顶上不会与其他人打照面,也不会有人打扰。别人也不能轻易找到。
所以这她就踏实了,难过吧?难过的!面对吧?面对了!哭吧?哭不出来了!
她不会喝酒,但是此刻她想喝上一喝,不为别的,只是想知道喝醉是什么滋味。
可是越喝越清醒,她都怀疑这些酒是不是水做的?怎的一点酒劲都没有?古代的酒这么差劲吗?
她又喝空了一坛,往边上一搁,她想站起来,却发现晃得厉害,于是又坐下,她不敢再站起来怕滚下去,造成为情跳楼的假象这就丢脸了。
她一定没有喝醉,因为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她的手指头,有十根,她伸出两个手指头,是两根!
所以她还能再喝。
当她拿起新的一坛的时候,不小心把一个空坛子碰了一下,那个坛子就咕噜噜滚了下去。
所以说人倒霉的时候,喝水都塞牙缝,喝酒都不能喝醉,路过的时候都能被砸头。
七公子不过是那么路过一下,这上面就滚下来一个圆形的物体,他条件反射出掌,那个酒坛子还没接近他就被掌力击碎在半空。
他蹙眉仰头看向屋顶,看不到——
婚宴上觥筹交错,他草草喝了几杯,便出来了,那些朝臣他向来不屑结交,夏阳和陈冲已经领队回去复命,他也该带着人走了,只是他一直没看到雨柔,不知躲到哪去了,可别毒性发作死在某个角落里了吧?
他飞身上了屋顶。惊见雨柔满身酒气,还在往嘴里倒着,心里倒也踏实了,还好没死,不然可就赔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