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柔心里一阵感动,打开门飞奔了出去。
天佑的额头上都是汗,锦衣上还沾了泥土。
“天佑!”雨柔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变调。
“雨柔,不多睡吗?你再睡久一点,我就可以摆好了。”天佑的笑容大大的。
雨柔眼里有一抹湿润:“天佑,你何必亲自做这些。”她拿出手绢擦去了他额头的汗。
天佑道:“我们相识的时间太短,我能为你做得太少。以后我每天会在你的窗外摆满鲜花,让你醒来一打开窗子就可以看到不同的色彩。你眼中的惊喜,便是我心里的幸福。”
雨柔感动不已,悄悄背过身去怕被看到热泪盈眶的模样。
天佑笑着驱动轮椅到她的身边:“傻姑娘,这你都感动得哭了,以后你不得天天哭鼻子。”
雨柔红着眼睛,笑说:“我没哭,被这些花熏的。天佑,你是不是经常为女孩子做这些事啊?”
天佑早就看穿了雨柔的小心眼了,心里一阵暖,便道:“除了你,我不会为其他人做这些事。”
“真的咩?天佑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我娶的唯一的女人,我只能对你好啊,不然还能对谁?”
“去去去!我又还没嫁你!现在还能反悔的!”
“反悔?你还要反悔?”天佑吃惊地看着她。
“不能吗?”雨柔鼓了鼓嘴,看着一本正经的天佑,想逗逗他。
天佑严肃地打量了雨柔片刻,不由笑出声来:“鬼精的丫头,差点被你唬住。你敢悔婚,我便抓你回来,按着头也得拜堂!”
雨柔一副后怕的神情:“你也会这么暴力啊?你要是抓不到我呢?”
天佑信心满满:“抓其他人或许不好抓,但是要抓你太容易了。”
雨柔觉得自己很挫败啊,为什么就抓她很容易呢?她就那么笨嘛?她奇道:“为什么抓我很容易?”
天佑,伸出带着白玉戒的食指放在朱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他卖了个关子:“这是一个秘密,你当然不能知道。”
雨柔急了,她还非得问出来,自己的弱点可不能被他捏着,她将天佑堵住:“说!不说的话……”
天佑抬头看着雨柔,眼中闪着一种兴奋的光芒:“我不说,你便如何?”
雨柔伸出两个手,做爪子状:“不说的话……我就……挠你的痒痒!”
天佑眼中的光芒一收,表情有些抽。
雨柔毫不客气地往他的咯吱窝挠去,天佑招架不住,大声笑了起来,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雨柔的笑声也飘散在花园里:“说不说,说不说!”
天佑笑得岔气,不由得讨饶:“我……我说……快停下!……我说……”
天佑各种狼狈,他雍容的形象尽数毁在了她的手里,她居然会想出这么损的一招来,他笑得脸色通红,气都喘不上来。
雨柔停了下来,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他。
天佑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道:“你重情重义,若是知道我出了事,你还会不来吗?这就是答案。”
“你你……你居然利用我这么高尚的情操来抓我??你过分!你过分!”雨柔变本加厉地挠他的痒痒。
天佑又笑起来,毫无形象,他多少年没有这样笑过了,他不记得了,他实在受不住了,用双手牢牢捏住了雨柔的手臂,一把将她拉近,在她耳边道:“你别欺负我现在‘腿脚不便’,等到关起房门,看我怎么加倍奉还,别忘了你的一只手可不方便。”
雨柔可怕痒痒,这要是关起门来,她肯定挠不过他呀,于是她就马上无比诚恳地道:“大侠,小女子认输了。咱们两清了啊,行不?冤冤相报何时了,做人要胸怀扩大,得饶人处且饶人,发挥你男人胸襟的时刻到了,我会见证你的人品,并为此对你产生滔滔犹如江水般的敬仰!”
天佑听毕雨柔的说辞,忍不住笑得肚子抽疼。
清晨的花园里到处充满着两个人的欢笑,连齐晖也退避三舍,他从未见过主人这般没有形象,和一女子疯成这样。
耳力极好的七公子一宿没合眼,好不容易早晨合了合眼,就被这两人这么大的动静给惊醒,索性他也不睡了,默默立在假山后,看着疯闹的两个人,听到他们的对话,他忍着笑意,他甚至庆幸自己不怕痒,不然这也能成为弱点。
他心里流淌过一种奇异的羡慕感,和一个人如此亲近无暇地嬉闹是什么感觉呢?
他好像错过了什么,很重要很重要。
他一路跟着他们二人,他们去吃了早膳,又去了买了衣服、胭脂水粉、珠花,还量体裁衣做了嫁衣,仿佛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儿。他越跟着越不是滋味,几次他都想冲出去打断他们,让他们斩断情丝不要继续,可是他都忍住了。他知道除非他把圣旨摆在五哥的眼前,否则,他是不会清醒的。
五哥都能为她去死,看来不能从五哥那里下手,只能从雨柔那里下手。
主意打定,他便先行回了驿馆,他就在那里守株待兔!逮雨柔这只兔子!
一整天,他们两个都腻在一起,直到掌灯了,天佑才送雨柔回房,他们说了一会话,才依依不舍分开。
七公子在那里等了一整天,他就像雕塑一样,笔直,一动不动,在夜色中就像一棵树。
雨柔看着天佑离去之后便打算进屋,却和一棵树撞了正着,对方黑漆漆的,又高,她也没抬头,摸了摸额头,叹道:“我果然是晕头转向了吗,走路都能撞到树上。”
七公子听了冷声道:“你撞到了人上!”
雨柔听到声音,身体僵直。她无奈地抬头,看到了那张死神般冷峻的脸,看到他,她就忍不住想起当初他无情地要杀她,将她充军妓,得知她杀人了之后那股要将她大卸八块的怒气,她和他没什么好说的,雨柔拔脚便走!
七公子的脸黑了黑,他这么可怕吗?见了就逃!不对,是还没见面她就逃,见了之后她还是逃,最后依然是逃走的!如今,他又没把她怎么样,她还逃!他脸上挂不住。这个死丫头,砸他鞋子,骂了他,打了他,还撒了他一头土,就这态度死一百次都不嫌多!
七公子一个腾空落到了她的面前,伸手就点住了她的穴道。
雨柔瞪着眼:“你又想怎样?军营的事不是水落石出了吗,和我没有关系,现在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七公子在她面前站定,双手抱在胸前,气势如山:“你不跑,我便解开你的穴道。”
雨柔想想也跑不掉,算了,便道:“好吧。”
七公子依言解开了她的穴道,开门见山道:“你和庆王乘早了断。你们之间绝无可能。”
雨柔觉得好笑:“你拦着我就是为了让我和他了断?”
“不错!”
“你这个人一点都不讲道理。在军营里你管也就算了,现在不是在军营里,我也不是你的部下,你凭什么管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七公子紧紧捏着拳头,可恶,这个女人总是和他争锋相对!他控制好自己的情绪,道:“你是平民,他是皇子,你们之间的婚姻,皇上是不会准许的。趁早放弃,免得受苦。”
雨柔心里一顿,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天佑如此坚持,所以她也不怕,她想了想,态度稍稍缓和了些,道:“我想过这个问题,但是爱情是不分国界,不分阶级的,不分人种的。只要两个人相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可笑!他抵抗得了皇权吗?只要他还是庆王,他就必须接受政治婚姻。”
七公子说的话就像一盆冷水,将她心里的那股热情给浇熄了一半,她沉吟了片刻道:“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说!天佑难道就不知道吗?”
“因为他比你坚持!”七公子的话像利刀一般射中了雨柔的心。
雨柔心虚地退了两步:“你……你什么意思?”
七公子道:“他是王爷,自以为的优势会让他理所当然觉得可行,看不清现实,而你显然很容易看到现实,否则你也不会想到炸死,一则逃避齐晖对你的杀意,二则试探庆王对你的心意。”
“不要再说了!”雨柔侧过身,她的脸有些微微发烫,一种被人看穿的羞耻感笼罩着她。
“你要是足够聪明,就离开他,跟我回去!”七公子建议道。
雨柔经过短时间的调整,迎上了他如刺般的目光:“你以为你三言两语就能挑拨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吗?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也要和他一起闯一闯!他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我也可以不要命,大不了一双脑袋,你们皇上要,拿走便是!”
七公子笑声低低的,仿佛从咽喉深处幽幽传来,在夜里越发得阴冷:“匹夫之勇,但我还算欣赏。不如我们再来打个赌?”
“不跟你赌!”雨柔急着要离开,和他说话没有任何安全感,她总觉得自己只会往他下的套子里钻而已。
七公子伸手便拦住了她:“由不得你。”
雨柔真是服了,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和他扯不清,连打赌都由不得自己做主,她就不信了:“不赌就是不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