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鹿插嘴道:“红日是七公子的人,陈姑娘和他在一起,只要七公子一下令,他很快会把她带回去的。”
庆王胸有成竹地道:“红日对七弟爱慕多年,只要让他知道七弟对雨柔有意,他是绝对不会让她回去的。明白了吗?”
齐晖道:“属下明白,之前我们放出去的那些消息已经成功吸引了红日对雨柔姑娘的注意,可是红日这人行为不是可以随意预料的,他要在峡水县把她嫁出去!已经设了招亲会,给咱也发了一封邀请函。”
齐晖从怀里取出邀请函。
庆王拿起邀请函,不由得笑:“亏他想得出来!以他的社会地位只能请到一众吃花酒的男人吧?醉翁之意不在酒,看来咱们非去不可了。”庆王想起雨柔的时候,脸上的笑便会更清明一些,他一个月没见她,不知她伤势如何了。
虽然她被莫名其妙地利用在内,但他绝无害她之心的。天佑看了看地址:倚翠楼!不由得记上心来:“齐晖,最近那桩命案可是在倚翠楼?”
齐晖道:“正是。罪犯是一个武功高强,穷凶恶极之人,在林州、蕲州、汴州四处做案,这几个州都围绕着南河镇,凶徒不仅深谙医理,手法极为怪异,女受害者多为强|暴之后虐杀,男受害者的头颅不翼而飞。几个州的捕快衙役都耐他不得,此人公然作案,公然拒捕,愈演愈烈,官府都拿他没辙。倚翠楼的菊香就是在前天被害的。”
“如此猖狂!看来我们势必得除去他。”庆王收起扇子在手掌中轻轻一敲,这个月忙于督办水利工程,将命案的事交由当地官府细究,可没想到对方竟有恃无恐一般,且武艺高超,显然是江湖中人,普通的捕快奈何不了他。而红日大张旗鼓地招亲,以那名凶徒说不定也会去凑凑热闹。
庆王一行人来到倚翠楼的时候,里头已是人满为患。
迟鹿年纪略小,对什么都有好奇心,一看这热闹的场面不由得兴奋道:“主人,不知道这陈姑娘长得是何模样,竟然引得那么多人前来!”
庆王拿扇子敲了敲迟鹿的头:“你想看就去占个地儿。”
迟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他机灵地挤了进去,给他家主人腾出了一块地来,只见一道帘幕将所有求亲者都挡在了外头。
迟鹿看了看周边的人,发现各个都衣着华丽,看样子都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大家争着抢着要去招亲,莫不是这帘子里的是大美女不成?
“喂喂,兄弟,这招亲的是哪家姑娘啊?”迟鹿故意询问。
其中一位公子哥便道:“是京城第一美男红日的妹妹红月,那红日可是倾城的容貌,想必他的妹妹一定也闭月羞花啊!”
庆王心道,果然都是冲着红日的艳名而去的,京城多少富家子弟为他争风吃醋,甘为断袖,就连七弟也因为一吻以示立场而震惊朝野内外,七弟因为红日这个人而成了大家的笑话,他由记得当年在京城最大的翠云居,红日被那些达官贵人们欺凌,那时七弟第一次陪着皇上去翠云居,他们在一间包厢里议事,听得楼下红日被欺凌惨叫,包厢的窗门开启,他和皇上看到了朝廷大员的丑陋行径。七弟的乌蟒剑指在他们咽喉的时候,他们跪地求饶,他毫不留情地将三名朝廷大员的头颅砍了下来,在翠云居挂了整整七天。他抬头看着皇上,当着皇上和众多瑟瑟发抖的人,掩起袖子“亲”了红日的唇。
现场哗然,翠云居人多口杂,那日之后所有人都知道了红日是七公子的人,是恭王的男人,不可得罪,得罪就是掉脑袋的事儿。红日一下子成为了翠云居地位最高的头牌,卖艺不卖身,而皇上在厢房里也震惊得半天没合上嘴,他再也没提给七弟赐婚的事儿。七弟断袖闹得满城风云,皇上也不好意思将谁谁的女儿指给七弟。原本要嫁给七弟的福缘郡主,皇上转而塞给了二弟穆天垂!而那些被当场斩杀的官员平日行为作风败坏,死了就死了,也给人做个警醒,皇上便将这事盖过。这事发生在五年前。
红日将雨柔认作妹妹,那些垂涎红日,但又碍于他是男人的那些个色胚子听闻他还有个妹妹,自然是蜂拥而来。
红日戴着面纱坐在帐内,一身红衣,帘子慢慢收起,他的聘婷身姿便如出水芙蓉一般展现在众人面前,他的纱巾被风吹起,红日又不失时机地将手中的羽毛扇微微展开,露出那如水般含情的眉目,那神态,那姿色倾倒众生,一曲古筝悠扬而起,片片花瓣从天而落。
庆王瞧得目不转睛,迟鹿惊艳得合不上嘴,若不是亲见红日的风姿,怕是无法理解京城男风盛行,红日原是这般美妙的人儿,此女只因天上有,仙子谪落凡间来。
现场鸦雀无声,都被红日若即若离地演绎神魂出鞘,更有数位公子直直昏迷不醒,指着台上的人儿,只说出一句话来:“见此佳人,死而无憾!”
昏倒的公子哥们被抬了出去,红日眼里傲然之气将他凸显得越发迷离,也许只有在舞台上,在众人如痴如醉的眼神中,他才能找回那一点自尊,无论多么倨傲之人,都经不住他之美,九五之尊又如何?若是见得红日一舞,他也得知道此刻他什么都不是,他的眼里只有他的身影。
红日一眼向庆王瞥去,他阅人无数,只消他瞧一眼,便知对方是何等身份。这位腿残之人器宇不凡,衣着皆为极品的贡缎,身上的刺绣出自京城最好的云斋绣坊,一把檀香扇坠是龙虎抢珠的南海白玉。他定是王公贵族之流,而双腿有残的唯有一人,那便是庆王!他第一次见到庆王,但一眼就认出了他,他果然来了!
在这弹丸小城,红日一舞倾城,舞毕,帘幕落下。
场下开始骚动起来,公子哥们蜂拥而前:“红日,把妹妹嫁给我吧!”
“红日,我有很多钱!”
“红日,我有很多地。”
“……”
场下不断有人自抬身价以获得红日的亲睐。
“公子,我们也参加吧!”迟鹿双眼灼灼,是年轻男子的猎艳之光。
天佑打量了迟鹿道:“你想去便去试试吧。”
迟鹿慌忙推脱道:“那样的美女只能配公子这样神仙般的人物,我等即便是看一眼也是今生的福气了。”
齐晖道:“迟鹿,你就别想一睹芳容了,公子即便是能获得红月的亲睐又如何,这红日是风月之地的人,她的妹妹就算是清白之躯,出身也太过低贱,配不上咱们公子的。咱们公子,皇上指的不是一品以上要员家的小姐,便是他国的公主郡主,岂是风尘女子可以相提并论的。”
天佑心里一动,齐晖的话戳中了他心里的痛处,他是没有婚姻自由的。若不是他腿残,若不是他被猜忌,恐怕这指婚圣旨早就降到了他头上,皇上之所以不给他联姻也是怕他的势力壮大吧,因此睁一眼闭一眼,可他也老大不小了,是该娶妻了,他也不愿意娶背景复杂的朝中大员小姐,雨柔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不由得看向屏风,这屏风背后的女子会是雨柔吗?她会愿意嫁给自己吗?天佑的心思一动,心突然加快跳了起来,他为自己这个突兀的想法而吃惊。
红日在帘后道:“各位公子莫要争破了头,且听我介绍一下我的妹妹,你们再决定不迟!”
穆天佑慢慢拉开了手里的檀香折扇,他轻轻摇着,且听红日说说。
红日清了清嗓子:“我的妹妹沉鱼若燕之貌,闭月羞花之容,琴棋书画精通,文武双全人中龙凤……。”
那红日正吹得起劲,帘帐之后一女子大方地走了出来,尽管搁着帘栊,但是大家依稀能看到女子较好的身段,她经过红日精心的装扮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平淡无奇的陈雨柔了,她对这次招亲是极为不赞同的,但是红日却非要将她嫁掉,自作主张得设了这个招亲会。
雨柔打断了红日的话,对着台下众人,道:“各位真是对不起,红月并非兄长所说的那般,怕是要让各位失望了。小女子琴棋书画不会,略识文字,论武粗浅,相貌也不及兄长万分之一。各位还是请回吧!”
台下的富家公子们窃窃私语,有好事者道:“红月姑娘莫要谦虚啊,我等慕名而来自是要抱得美人归!今日你不择个公子哥,我等便耗在这里不回去了!”
天佑心里一怔,随即又释然,看来是红□着她嫁的。
那公子一语既出,所有人便纷纷附和,慕名而来的都是峡水县以及周边县城的有名有地位的公子哥儿,这倚翠楼也是时下很流行的风月之地,但凡有钱人谁又不想娶个绝色的美妾,大伙慕红日名而来,又岂是一个小女子三言两语就能随意打发而走的呢。
当下这局势就紧张起来。
“红日,你莫非戏耍我们不成?”台下的公子们开始焦躁起来。
“红日既然你把我们招来了,今日即便招不成亲,也得将你的妹妹拉出来让我们瞧瞧!给我们唱唱曲儿!”说罢便有几个打手跳上了舞台前去拉人。
那倚翠楼本就不是一般的地,这种争风吃醋打架斗殴的场面也见得多了,当下呼啦便钻出数十个大汉挡在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