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道:“不管你信不信,穆天息是皇上暗中派人下的手,让他死在你的面前也是他的计划,另外九霜也死了,穆天垂也死了,都是他杀的!只要你死了,你就成功报复了他!如何?”
雨柔哑然失笑,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是多么荒谬,天佑居然会变成这样,她咯咯而笑,好像神经失常了一般,她走到了毒酒的面前,一掌打翻了,拿剑指着太后怒道:“我要亲口问他,如果是他做的,我要他亲口承认,我要让他后悔!你们没有资格杀我!让开!”
圣香见毒酒洒了一地,慌忙叫人赶紧再去拿一壶来。他们必须用毒酒杀她,万一尸体被找到,如果是他杀的,天佑一定会看出来,如果是毒酒,那么可以说她是自杀的,她杀了身边的宫女,然后服毒自尽!
太后道:“放肆!哀家处置一个还不是皇后的女人,还用得着经过皇上吗?皇上日理万机,岂容你不分尊卑地质问他,你想让他名誉扫地吗?”
黑衣男人上前一左一右按住了雨柔,圣香见一个宫女低着头送来了一壶毒酒,也没多想,就拿起酒壶抬起雨柔的下颚,往她嘴里灌去!
小小一壶灌下之后,雨柔跌坐在地,她腹中剧痛,冷汗淋漓,胃如火烧一般,她感到呼吸困难,喉咙仿佛被沸水浇下,发不出声音,接着,她一口口吐出血来,思绪纷乱,迷迷糊糊,只听得耳边嗡嗡的声音若近若远。
“怎么处理尸体?”
“拉到乱葬岗烧了。这里的血迹都清理干净。”
“是!”
“皇上问起来怎么说?”
“皇上问起来就说陈雨柔不愿意嫁给他,逃婚了!”
秋月躲在殿外的石墩子后面瑟瑟发抖,她捂着自己的嘴,她……她看到了不该看,听到了不该听的,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太后和圣香夫人毒杀了皇后娘娘。她一惊慌,手里的酒坛子哐当落地,她拔腿就跑,她只知道快点跑,她要没命了!
那晚又下起了暴雨,电闪雷鸣,黑衣人将雨柔的尸体和其他三位宫女的尸体扔到了皇宫后面的乱葬岗。
宫里有死去的宫女和妃嫔,没有后台的,不管是老死冤死的都会扔在这里,任由野兽来吃,或者自然腐烂。
天气好的时候,上面总会飘着鬼火,鬼气森森。
其中一人道:“雨这么大,怎么烧?”
另外一个人道:“算了,别烧了!明天一早新鲜的尸体早就被野兽拖走吃了!”
另外两个人也道:“走吧,阴森森的,还打雷下雨,怪吓人的,走走走!”
等到这几人走后,大树后面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他胆子很大,一步一步走向了尸体,在闪闪的电光之下,他看到了雨柔惨白的脸,他伸手摸了摸,不由得好笑:“笨。这么快就被人弄死了!”
他从怀里拿出一把银色的匕首,上面雕刻着白虎,这把天佑送给她的匕首该归还了,他将匕首插入了其中一名宫女尸体的腰际,然后抱起了雨柔。
跟随他而来的两名黑衣人,手里都拿着油往尸体上浇了很多很多,然后一把火,将乱葬岗烧得通亮,雨水越浇,火势越旺!
☆、《柔倾天下》V章144
雨柔醒转,已经是两天以后。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她睁开眼,看到了天息正坐在她的床边闭目靠着,她心里一惊,犹豫地伸出手去触碰他,好像这是镜花水月,幻梦一场,她的指尖停顿了片刻,终是下了决心,再往前一步。
天息骤然醒来,如疾风般握住了她的手,他依然警觉。
刹那间,温热传递,雨柔万般激动化作眼中晶莹之泪,夺眶而出。她慌忙用手摸去眼泪,她要看清楚,眼前真的是天息吗?还是她错将别人当成了他。
天息从怀中取出一块洁白的手绢,一点一点帮她轻轻擦去眼泪,他没有料到他们二人的感情已经深到如此地步,彼此都无法承受失去对方之痛,他凝目深望,不曾说出只言片字,他来不及替她擦干泪水,她已然扑入他的胸怀,犹如一块巨大的石头滚来,势不可挡。
他的身躯微微向后一扬,牢牢接住了她,终于,他的脸上露出一笑,似是无比欣慰,饱含成就,现在他的衣服上满是眼泪和鼻涕他都能无比淡定,这不得不说是她的功劳。
她似是不敢相信,她拼命挥拳击打着他的脊背:“你究竟死没死啊?还是我也已经死了?”她满脸通红,激动异常,心中诸种情怀喷发,又带着恼恨。
天息紧紧将她的胸膛贴近自己,将她圈住,任由她发泄,笑说:“你即便要死也只能是死在我的手里。我绝不允许别人毒杀你。”
雨柔猛得推开了他,她瞧着他得意的模样,心中怒火大盛,她抓起枕头便往他身上招呼而去:“叫你诈死,叫你骗我,你知不知道我都的心都死了,都死了!我流了多少眼泪,我的眼睛都要哭瞎了,你这个混蛋,你觉得很得意是吧?你又把我耍了一道!你去死!”
雨柔手脚并用踢他,她恨死他了,她日日以泪洗面,他倒好,他一定在一边看笑话!
天息对她扔来的一切障碍物一样样接住,放回桌上,他狼狈地看着她,这个女人总是出乎他的意料,他以为她身上的毛刺儿总算是剃干净了,没想到一见他还活着,她反倒是怒不可遏,他此刻还真希望自己死了呢,倒可见她柔情脉脉,温顺乖巧。
这可如何是好?天息头疼不已,他究竟该如何化解呢?不如……他阴沉沉地笑着走近雨柔:“你欠本王的都没还清,本王岂可轻易去死,便宜了你!别忘了,你欠本王一个侍寝,还欠本王一个娘子。你莫非想耍赖?”
雨柔脸都绿了:“我才不像你,那么无耻没有下限!陈年烂账都翻出来算,你输给我一次会死啊!”
天息恍然:“我以为柔儿喜欢与我斗嘴呢!”他莞尔一笑,收起了姿态,大方地坐在她的床榻边,猝不及防抱起她便走,惹得雨柔惊慌尖叫,紧紧勾住了他的脖子。
天息一路轻功飞踏,只听耳边风声呼呼,他在她耳边沉沉地道:“柔儿,不和你闹了,这次是我的不是,让你受苦了,你若是还气我,你想法子折腾我便是,只要你高兴。”天息带她飞奔来到了一处高楼上,放眼望去云山雾海,满山遍野都是花,色彩斑斓,花香扑鼻,宛如仙境。
雨柔怔怔地看着,一时间心里的气也少了一半,她见到他还活着原本是喜形于色的,怎知他如此厚颜无耻,又摆一副高高在上欠揍的模样和她针对上了,她原本以为他会演一出琼瑶的戏码,让她感动地无以复加呢!果然,不能对他抱有太大的期待。
天息见雨柔依然气鼓鼓地,他左思右想,柔儿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消气的,可让他低声下气有失他的威严。他见四下无人,便琢磨着诚恳地道:“柔儿,方才都向你赔不是了,你就原谅我这次吧?再不济,让你灌辣椒水也罢,当白菜浇灌也好,我都能受得住的。”
雨柔瞧着他一脸十二万分的诚恳,连粪便浇灌这种让他足以杀人的筹码都压上了,没忍住笑了出来,想他穆天息呼来喝去惯了,叫他说出这番话来也着实是让他费了一番纠结,她不是小气的人,就是看不惯他总将自己放在很高的姿态,非得拉他下来!可这个习惯叫他改还真心不容易。算了算了,爱一个人不是要接受他的好与不好吗?
雨柔搀住了他的胳膊与他并肩而立:“你还活着,就是我最开心的事,即便被你骗得那样惨,我也觉得值得了。”
天息似有感触,揉住了她的肩膀:“其实我一直都与你在一起,看着你如此憔悴,心如死灰,我的心何尝不是如坠地狱,可我不能出现在你的面前,想要骗过天佑的眼睛,只能忍着不见你。”
雨柔点点头打量着他:“我能理解。”
天息从背后环抱住她的腰,将下颚靠在她的肩上,亲昵地脸贴着脸,他道:“从今往后,你我都是新生之人,再也无人会来打扰我们。”天息神色放松,身上的那股戾气早已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闲云野鹅的悠然姿态,他什么都放下了,如今的他眼里心里都装着她,这种感觉充实美妙。
他看着她笑若春山,而她双颊拢上了红晕,目光触及,似有万千闪电从天划过,将彼此的心裸呈,是的,从今往后,他们便可以毫无顾忌地相爱相守!
天息摩挲着她的颈项,呼吸炽热,他是知她害羞的,又起了小心思,他一直喜欢看她脸红羞怒一脸呆的样子,忽然他故作提醒道:“柔儿,你难道没有发现衣服换了吗?喜欢吗?”
雨柔觉得他忽然提起这茬有些古怪,她汗涔涔的:“咳……喜……欢……”
天息又道:“你怎么就不问问是谁帮你换的?”
雨柔的身体一僵,脊背发凉:“……那……”
天息隐隐一笑:“你心中的担忧是真的,是我亲自帮你换的。”
雨柔腾得一下脸更红了,哎哟妈呀真是哪壶不提开哪壶,她浑身难受得不行:“你……你……”
“柔儿莫怕,反正迟早都要看的,先看后看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