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我一个人更加自在。”孟桑榆淡淡一笑,任由肃着脸的银翠和碧水帮她整理好一头青丝,然后懒懒的窝进温暖的被褥里,头一沾枕,呼吸很快就平顺了。若事事烦恼纠结,在这宫里别想有一天好日子可过,她不会让自己成为心理阴暗,整日痛苦不堪的傻货。当人不能反抗生活的时候,唯一能做的事就是顺应生活,尽量让自己过得更好一点。
睡了半个时辰,碧水准时将她叫起,又该去乾清宫侍疾了。
将头发挽成一个松松的坠马髻,鬓边斜插一支鎏金点翠步摇,打开面前的瓶瓶罐罐,孟桑榆抚了抚唇角,又将它们一一盖上了。既然皇上喜欢,她就不涂了,如今宫里的高位嫔妃只她一个是清白之身,皇上对她热情一点可以理解。她便利用这个机会将父亲救回来再说,来年有新的秀女进宫,也不知是谁过谁的河,谁拆谁的桥。
勾唇一笑,她只在脸上抹了一点香膏,在唇间点了一滴凝露便素着脸施施然往乾清宫而去。凛冽的寒风很快就将她白净透明的小脸刮得微红。
十七岁正是花朵一般的年纪,逆风中摇曳而来的少女欺霜赛雪,明眸皓齿,似一株盛放的白梅。周武帝站在宫门口负手眺望,看见那逐渐走近的倩影,漆黑的眼眸微微发亮。
走回大殿,他铺开一张绢纸,对伫立在桌边的常喜沉声命令,“替朕磨墨。”
“皇上,您肩伤未愈,想要练字还是等伤愈再说吧。”常喜连忙恭声劝阻。
“无事,只写几个字罢了。”他摆手,静立片刻,听闻女人轻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这才拿起狼嚎,在绢纸上大笔挥就。
孟桑榆进来时看见的便是御桌前凝神练字的周武帝。男人斜飞入鬓的浓眉微微蹙起,略显凉薄的唇瓣抿成一条直线,专注的表情使他本就俊美无俦的脸更显魅力。这无疑是一个极富吸引力的男人,且还有着这世间最至高无上的权利,难怪宫中那么多女人为他欲-生-欲-死。
她眼神清明,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款款走过去,在男人身边站定,目光向桌上的绢纸看去。笔走游龙,一个个霸气昭彰的草书跃然纸上,一股凛冽的王者之风扑面而来,令人为之折服。这是独属于周武帝的字迹,常人只能模仿其形,难以模仿其神。
果然是真的!孟桑榆眸色微闪,接过常喜的墨条,亲自为男人磨墨。
她一动作,周武帝仿似才发现她一般,立即放下狼嚎,自然的去撩她的袖子,查看她烫伤的手腕,见红斑已经消退,冷硬的面部线条立即柔软下来。桑榆果然还是有分寸的,从不会为了旁人去伤害自己,这点很好。
“桑榆你来了,朕这几个字,你看如何?”捏捏她葱白的指尖,周武帝朝绢纸指去,心中暗道:认不得人,字总该认识吧。
“臣妾见过皇上。”孟桑榆想要屈膝行礼,被男人大力拉起,自然而然的拥入怀中,滚烫而炽热的男性气息充溢了她的鼻端。没兴趣探究男人忽然改变的称谓,她盈盈一笑,柔声道,“皇上的字自然是极好的。”
“不要敷衍朕。”男人微热的薄唇贴在她耳边,低沉浑厚的嗓音敲击着她的耳膜,带来一股战栗之感。浓浓的暧昧气息将两人的身体,连同周围的空气都黏着在了一起。
孟桑榆耳尖微动,脸上的假笑更加灿烂,“皇上也知道,臣妾不通文墨,真要臣妾说出个一二三来,皇上不是纯粹为难臣妾吗?”
“不通文墨?”周武帝一边轻抚她细嫩的脸颊,一边呢喃这几个字,漆黑的眼眸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幽光。
孟桑榆觉得自己半边脸都快麻了。
“不通就不通吧,朕教你。”他忽而低笑起来,笑声里带着促黠之意,垂头,在女人脂粉未施的侧脸印上一个亲吻,末了还用舌尖轻轻舔舐一下,仿似觉得十分美味。
48、侍疾4 ...
孟桑榆呆住了,好半晌才举起手去抚自己濡湿的脸颊。这人是属狗的吗?亲也就算了,竟然还舔?尼玛!
略微垂首,轻轻柔柔的按下额头冒出的一根根青筋,她粲然一笑。为了父亲,豁出去了,你要占便宜尽管占,反正我身子未愈,不能陪你滚床单!
“还请皇上赐教。”一双黑白分明的凤目略略眯起,雪白的颈子微侧,斜睨从身后抱住自己的男人,她将‘眼儿媚’这三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周武帝呼吸停滞了一瞬,即便知道这等妩媚姿态不过是她的假装,他也会止不住的为之沉迷。在桑榆还未真正爱上他之前,就算得到一点儿虚情假意也足够令他欢喜雀跃。他此刻不得不庆幸自己的身份是皇帝,所以,即使他的女人不屑于他,面上也不会表现出来。这样的心态何其卑微。都说先爱的人先输,他无疑输的很彻底。
“朕先教你坐姿吧。”他低低一笑,揽着女人的肩膀,将她按坐在御座上。
孟桑榆吓了一跳,连忙拽着他衣袖站起来,惊惶的喊道,“皇上!这里岂是臣妾能坐得地方?”
周武帝漆黑的眼眸中满是笑意,摸摸她白嫩的脸颊,低声道,“朕说能坐就能坐。不过,这位置于你而言有些太高了,不利于练字,你坐朕腿上吧。”他自然的搂住女人纤细的腰肢,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一手包着她的小手去握御笔。
那还不如直接坐在御座上!孟桑榆被男人整个儿圈进怀里,周身都是男人浓郁的龙涎香气,炽热的体温从腰背和臀部源源不断的传来,令她如坐针毡。
压下急促的心跳,周武帝将下颚枕在女人单薄的肩头,贪婪的呼吸她清冽宜人的香气。以往都是她抱着自己,他早就想亲手将她搂入怀中,这感觉一如想象中美妙。胸膛被填满的同时,空虚的心也被填满了,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别动!”感觉到女人挺翘柔软的臀部在自己大腿上挪动,他倒吸口气,嗓音沙哑的不成样子。怀里就是自己魂牵梦萦的人儿,他坚韧的意志力变得不堪一击。
男性浑厚的嗓音变得又低又哑,其间夹杂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情-欲之意,孟桑榆立即就不动了,静坐半晌,感觉到臀下不曾消退的坚硬和男人越发粗重的呼吸,她抿唇,主动握住御笔,扯扯他的衣袖娇声道,“皇上,您不是说要教臣妾练字吗?”
“手臂放松,腰挺直,朕教你如何握笔。”周武帝苦笑,被迫转移了注意力。桑榆磨人的本事他向来知道,今儿注定只能看,不能吃。
暗叹口气,他一手紧紧圈住女人的纤腰,一手包住女人的小手,两人同握一支狼嚎,在纸上缓缓游移。桑榆、邵泽、四个行书大字并排而立,显得那么合挈,那么亲密无间。
孟桑榆垂眸羞涩的笑,黑亮的眼眸却暗藏着一丝讥讽。
将她的下颚抬起,瞥见她还未来得及掩藏的清冷眸光,周武帝面上不显,心脏却传来一阵连绵不绝的针刺之感。
“桑榆……”朕该拿你怎么办呢?如何才能打碎你心里的坚冰?他低唤,似叹息,似倾诉,最终都消失在两人紧紧贴合的唇齿间。
孟桑榆愣了愣,随即轻启红唇,接纳他的入侵。生死都掌控在这个男人手里,她有什么权利反抗?索性男人姿色不俗,她也能享受到一二。
察觉到她的顺从,周武帝眸色一暗,大掌捧住她的脸颊,不断加深这个吻,狂热的动作,辗转钩缠的大舌,他肆意的扫荡着女人口腔内的每一个角落,将她清甜的津液尽数吞入腹中,彷如沙漠中跋涉,饥渴到了极点的旅人。这张小嘴,他不知肖想了多少个日日夜夜。
常喜早已清退了殿中的宫人,空旷的殿堂里除了唇舌交织,允吸咂摸的声音再无其它。
“皇上,臣妾身子未愈。”孟桑榆小心的避开伤口,趴伏在男人强健的胸膛喘气,擒住男人从她衣襟内伸入的大掌。
周武帝僵了僵,缓缓收回肆意的手,改为在她背部轻轻拍抚,就像拍抚一个需要人精心呵护的孩子,又像桑榆以前拍抚阿宝那般。
趁着他热度未退,孟桑榆适时开口,声音娇柔,“皇上,臣妾想求皇上一件事。”
“什么事?但说无妨。”周武帝亲了亲她的脸颊,嗓音沙哑。
“臣妾想求皇上派人去泥水滩寻找父亲,臣妾觉得父亲和韩将军一定还安然无恙。”她抬起头,正色道,“泥水滩虽然沼泽遍地,瘴气弥漫,但如今是冬季,没有芦苇覆盖的沼泽都已经冻结成冰,危险性大大降低,瘴气也不似夏天那般浓郁,若用湿布捂住口鼻,辅以芦根草茎为食,在里面存活十天半个月不是问题。况且父亲久居塞外,深谙野外生存的技能,所以臣妾觉得,他们一定还活着。”
“懂得如此之多,朕的桑榆其实也是个眼明心亮的妙人。”周武帝蹙眉,用指腹轻轻按揉她黑青的眼眶,满目心疼。
“臣妾曾听父亲说起过边关的生活,所以略懂一二。”孟桑榆垂眸,有些不自在,这人心疼的表情太真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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