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风远翻遍半个城找到她的时候已经是晚上,花逸正在槐江的江上鱼府大吃大喝,见到滕风远极为不满地瞟了一眼,继续大快朵颐。
滕风远哭笑不得,在她对面坐下,“你出来也要说一声,我还以为你被人掳了。”
“说了就出不来了。”花逸一点都不待见他,筷子上夹着一块沾满红油的鱼片往嘴里送,滕风远连忙制止她,“你不能吃这么辣的……”
花逸一听火了,扔了筷子腾地一下站起来,“不能这样,不能那样,你烦不烦人?”
她站起来也没滕风远高,花逸认为身高决定气势,直接站到凳子上去,居高临下看着滕风远,“我告诉你,你不要成天对我管手管脚,不然,我就不要跟你一起过了。”
“快下来,别摔着。”滕风远劝道。
花逸才不下来,叉着腰道:“以后我想干嘛就干嘛,不要你管我。”
“我是为了你和孩子好。”滕风远觉得很无辜,又怕她摔着,趁着花逸没反应过来,搂着花逸的腰把人带下来。
花逸推开他,“有了孩子之后你就成天只唠叨孩子,男人就想找个女人给他传宗接代,要生孩子你找别人生,我一点都不想给你生孩子。”
滕风远抓着她袖子的手僵了一下,面色略黯然:“花逸,你就不想为我生个孩子吗?”
要是花逸冷静一点,她就知道滕风远不高兴了,不过她正在愤怒之中,理所当然回答道:“不想。”
说着还扯回自己的袖子,又坐回位置上拿起筷子,继续大吃大喝,心里想着滕风远再唧唧歪歪把她逼急了,她就真不客气了,一定要借着这次机会跟他好好谈判,找回自由美好优哉游哉的生活。
偏偏滕风远没再开口,坐在她对面,沉默无语,看她吃大鱼大肉也没再说什么。
吃晚饭,花逸又跑出去玩,滕风远跟在她身后,没再拦着她,不远不近的半丈距离,任花逸在掐面上蹿下跳,也没再拦着她;等花逸在小摊上买了东西,他还在后面付钱。
不过,他始终不说话,浑身散发着浓浓的幽怨。
花逸停下脚,“你回去吧,等我玩够了我就回去。”
“你玩。”滕风远吐了两个字,用行动表明他不回去。
花逸懒得理他,在城内转了几圈,最后没有回家的意思,滕风远跟在她身后,没再拦着她,不远不近的一丈距离,花逸停下,他也停下;花逸一走,他也跟着走。最后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滕风远跟进屋内,叫小二端来热水,淡淡道:“早点洗澡睡觉,我去给你找件干净衣服。”
他帮她把衣服找来,点了熏香,把屋子弄得干干净净,赶蚊子放下蚊帐,偏偏就是不多说话。花逸被他磨得都没脾气了,凑到他身边,“我觉得委屈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怎么搞得你比较委屈似的?”
“你觉得开心就好。”滕风远仍有些黯然,垂着脑袋,“花逸,不想生我们的孩子吗?”
花逸知道他不高兴,看他跟了这么远心头有些愧疚,“我不是不想给你生孩子,就是你最近太小题大做,我又不是瓷器做的,好像动一下就会碎掉似的?你看很多孕妇还干活呐。”
花逸觉得自己真冤,还倒过头来安慰他,“我今天就是想出来玩一玩,刚才说的都是气话,你别放在心上。”
滕风远容色黯淡,不接话。
花逸觉得这简直是心灵上的折磨,比管着她还难受,“你别这样了,搞得像我欺负你一样,以后我尽量注意点。”
滕风远轻声道:“可你总是不小心,很容易会伤到自己和孩子,花逸不想保住孩子吗?”
“当然想。”花逸点头,妥协道:“以后我在一定程度上听你的。”
滕风远表示深深的忧虑:“可是大夫说前几个月胎位不稳,很容易出事。”
花逸看着他那黯然神伤的样子就头疼,“好,好,以后都听你的。回去了,这里住着也没家里舒服。”
花逸觉得世道不公,自己才是被压迫的那一个,结果好像自己是无恶不作的罪魁祸首。
滕风远更头疼,不能把花逸管得太紧,不然花逸说不定就跑了;又不能不看着她,因为花逸现在半点孕妇的思想觉悟都没有,好像她依然身轻如燕,随时能九天揽月下海捉龙,滕风远只好亲力亲为,尽量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花逸要试试拳脚,滕风远用美食来诱惑她,“我们先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吃饱了才有力气。”
等花逸吃饱了,她就不想动了。
若是花逸要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滕风远也不拦着,提前打好招呼让人慢点上东西,然后可怜兮兮地看着她,用目光把她看到愧疚为止。花逸嘴硬心软,基本上这招屡试不爽,等东西上来时,花逸已经不想吃了。
若是花逸要出去玩,滕风远一定贴身保护,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出去时花逸想骑马,滕风远就道:“我背你好了,跑得不比马慢,还平稳。”
……
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一天花逸心血来潮,想要回布火城去看看自己的宅子和院落,滕风远劝了半天无效,最后道:“别去了,路途颠簸,再说我还要筹划运宝藏的事,等我把宝藏运回穿云教,建一座金屋子送给你,如何?”
滕风远现在不用再担心短命问题,眼光更长远,他觉得他需要更多财富来养媳妇和儿女。
花逸想起那堆积如山的金子,两眼放光,“金屋子太浪费,再说金屋的故事结局不好,给我打一座纯金的梳妆台好了,每天早上在梳妆台前看自己,再看看金子,人生太满足了。”
“好。”滕风远点头。
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距离滕风远离开翼山已有两个月,花逸一点都不着急,“再过一两个月去挖,等那帮人快饿死了,我们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滕风远觉得是时候了,“下面虽然有化蛇,但没有饮水,他们恐怕已经撑不了多久。”
花逸不屑:“说到底你还是不肯对枭阳派赶尽杀绝。”
滕风远坦白道:“我的确不想赶尽杀绝,不是因为聂弘归。枭阳派的几位教头都是我的长辈,我自小和他们关系都不错,我有意收复他们,穿云教和枭阳派本来离得近,正好趁此机会把枭阳派的地盘接收过来。”
花逸觉得这还差不多,但她死活要去挖宝藏,滕风远怎么全都没用,担心自己走了之后花逸偷偷跑去翼山,最后同意带她一起去,只是不许她下矿井。
作者有话要说:太晚了,有错别字也明天来改了。
80、尊主恕罪
滕风远带着人低调地潜入翼山,找到宝藏入口让人开挖,足足挖了五天才挖通甬道,里面只剩枭阳派的人,柴锦和空岳散人不知生死。
在矿井下被困了七八十天,饮水缺乏,食物有限,里面的人早已不成人样,起初一个月枭阳派还试图挖掘矿井,可惜他们从下面往上面挖实在困难,而且他们又没有专业的工具,折腾一个多月之后他们没了力气,只能在矿井下面等死。
穿云教把他们全部绑好,带出了矿井,聂弘归被带出来时走路一瘸一拐,他不慎被化蛇咬伤,没被咬掉整条腿已是幸事,因药物有限治疗不当,腿伤一直未能痊愈。出了矿井,外面强烈的阳光晃得他眼花,他用手挡住阳光,在背光的阴影中看到滕风远。
聂弘归忍不住冷笑,“最终还是二弟赢了。”
滕风远转过身看着他,“我在枭阳派的二十年,都是直接叫我名字,你叫我二弟从来都没有好事发生。”
他手上的刀在阳光下十分晃眼,聂弘归勉力站稳,道:“你要杀我?真的下得了手?”
滕风远冷笑,“第一次在方家堡,你想置我于死地;第二次你为了通衍心经不择手段;第三次为了宝藏,聂占在背后捅了我一剑,你带着人对我穿云教穷追猛打。一次是情非得已,二次是一时糊涂,可是,一共三次我为什么还要放过你?”
“哈哈,”聂弘归大笑起来,满脸狰狞,“我就是想杀了你,我从小就讨厌你,虽然爹不让你习武,那群教头私底下都说你长得我比好,脾气比我好,人也比我聪明,我那时就想你要是死掉就好了。后来你离开枭阳派去了穿云教当了教主,那帮老头还说你有能耐,哈哈,你都不知道我多讨厌你,多想让你去见阎王……”
“不过,我最了解你。”他看向滕风远,“二弟,我们一起长大,你不会杀我的,我们到底做了二十年的兄弟,你下不了手。”
滕风远眯了眯眼,眸色复杂地看着聂弘归。
聂弘归还在笑,“我知道你不会杀我,二弟,你这辈子是干不出弑兄这种事的……”
他正笑着,一股掌风袭过来,直接把他撂翻,花逸握着裁月剑朝他左手腕刺了一剑,聂弘归发出一声惨叫。
花逸抽出剑,再度朝着他右手腕刺过去,她拔出剑居高临下看着聂弘归,“不杀你就不杀你,我穿云教不介意多养一个废人。”
说着顺手从旁边拿起一截木棍,狠狠一棍子打在聂弘归之前被化蛇咬伤的腿上,聂弘归惨嚎一声,他本就腿伤未愈,腿再被打断就算治好也会落下残疾,聂弘归哀嚎不止,瞪着花逸:“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