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斋内,翠儿忙进忙出的打理着主子的物品,小脸上洋溢着喜悦与一丝得意。
“娘娘,您看,眼看这天气愈发的转热了,奴婢正想着娘娘今年的夏衣呢,可巧皇上就派人给娘娘送了这么多套天蚕冰丝的宫衣,还有这些玉镯首饰,带着它们,可是通身凉蕴呢。皇上对娘娘真是体贴入微呢。”
夏晴雨懒懒的笑着说:“就你这丫头见不得一丝好处,这眼睛怎么就这么不睁气呢?你要喜欢,便拿去吧。”
翠儿闻言,慌忙跑过来跪在地上说:“娘娘,奴婢不敢,娘娘不要折煞奴婢了。奴婢只是觉得高兴,随口说说。娘娘不喜欢,奴婢再不管多说了。”
“好了,起来吧。我又没有怪你。也不知道是不是夏季到了,这几日我越来越觉得身乏无力了。翠儿,扶我进屋吧,我再想睡会儿。”夏晴雨无力的站起身朝翠儿伸出手去。
“娘娘,您这些日子睡的太多啦。皇上昨儿从午时一直等到天黑都没见娘娘醒来,怕扰了娘娘休息,皇上一直没让奴婢叫醒娘娘。皇上晚上回寝宫的时候很是扫兴呢。”翠儿眨巴着双眼,小心的说。
夏晴雨摇摇头说:“唉,这倒是我的不是了。别说是皇上,连太**里,我都有好几日没去请安了。还有皇**里,不知道皇后会不会责怪我呢!”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夏晴雨还没走两步,便听见一声尖利的嗓音传了过来:“皇后娘娘驾到!”
夏晴雨回头一看,皇后带着三名才人与邓贵人以及一帮宫女太监们走了过来。夏晴雨忙弯腰曲膝给皇后行礼。
皇后也不答话,带着一帮人径自走到烟雨斋,坐在上坐。朱儿立刻奉上上等的碧螺春。夏晴雨紧随其后,坐在离皇后最远的侧边。
皇后凤眼从夏晴雨脸上扫过,似笑非笑的说:“晴妃许久未到凤藻阁与本宫叙叙旧了。早些日子听闻晴妃身体抱恙,也便没有差人过来问话了。后来听太医说皇上御赐了各种各样珍贵的补品给晴妃,想必再虚弱的身子骨,如今也该是生龙活虎了。不过,本宫还是没见着晴妃到凤藻阁去通传一声或是回个话呀!”
夏晴雨低着头,转身面向皇后,盈盈的跪在地上,平静的说:“回皇后娘娘,是臣妾的错。有劳皇后娘娘惦记,臣妾身子安好后理应去向皇后请安的。只是这些日子,臣妾每日仍感体乏无力,昏昏沉沉。若是去向娘娘请安,又怕这一身秽气污了娘娘贵体。所以臣妾才不敢贸然行事的。肯请娘娘明鉴。”
皇后眯着凤眼,审视的盯着夏晴雨的脸。她的脸上近乎透明的苍白,双唇淡淡的泛着一丝桃红,眼神虽清澈但却没了平日的冷漠与稳重。
“依臣妾所见,晴妃必是觉得日夜服侍皇上,劳苦功高,以致不屑向皇后娘娘请安了吧?服侍皇上事大,宫规事小,向皇后娘娘请安这种小事,又怎能入得了睛妃的眼呢。”一旁的邓贵人尖着嗓子幸灾乐祸的说。
皇后脸色一凛,阴沉的看着夏晴雨双膝并跪在那里,眼里迸射出令人窒息的怒火,声音却又冷又硬:“晴妃,你可知罪!服侍皇上是你三生修来的福份,你竟敢用皇上对你的恩宠与宫规作对,你也太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本宫身为**之主,今日要代表**好好教教你宫中的规矩。来人,把钢齿板呈上来。”
夏晴雨慢慢的抬起头来,注视着皇后,眼里原本清亮如漆的眼眸变得幽远、犀利。如玉的脸上因愤怒而现出一抹娇艳的红潮。
两名宫女抬出一块三尺见方的钢板,板上全是一道道锯齿印,像一张张血盆大口里面的利齿。
“给本宫在这板上行一百个叩拜礼!”皇后眼角带着笑,阴冷的说。
一旁的翠儿吓得魂不附体,她本能的冲到夏晴雨旁边,跪在地上,边哭边拼命的给皇后磕头:“皇后娘娘息怒啊,晴妃这些日子确是身子不适才未能给皇后娘娘请安。求娘娘饶了晴妃吧。”
“大胆贱婢,皇后娘娘面前岂容你放肆。来人,拉下去!”邓贵人耀武扬威的冲身边的两个太监喊道。两个太监冲上来不由分说便将翠儿连拉带拖的拖了出去。
“皇后娘娘,臣妾方才分明说过了,臣妾近日身体违和,不敢将污秽之气带到凤藻阁,怕有损皇后娘娘贵体。娘娘若不信,大可宣太医来就诊。若娘娘以此为借口想责罚臣妾,臣妾不敢多言,但臣妾若是因此受伤,自会有太医前来诊治,到时候,臣妾的旧病新伤可是骗不了人的。除非,皇后娘娘将臣妾置于死地,自会一了百了。”夏晴雨语气平淡如水,胸口却巨烈起伏着。她忍着体内不断上升的怒火,紧紧的握着双拳,拼命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夏晴雨的话让皇后一惊,她惊警的四下望了望,慢慢的闭了眼,陷入深思。
“皇后娘娘,她这是故意激您的。她以为有皇上撑腰,娘娘便不敢治她了。晴妃,皇后刚才说过了,让你行一百个叩拜礼,你敢不从吗?”邓贵人眼看皇后的脸色渐渐变得平和,心急的在一旁大叫起来。
皇后闭目不语,夏晴雨冷笑一声,缓缓的站了起来。她一步一步的朝着皇后面前的钢板走过去。每走一步,她的怒火便更旺一层,每走一步,她的手便握得更紧,每走一步,她的呼吸变得更重。
在离钢板一步之遥的地方,夏晴雨停了下来。她微微扯动唇角,漾起一股迷人的笑。皇后兀的睁开眼睛,正对上夏晴雨这抹妖艳迷离的笑。她突然觉得心口一慌,想张嘴说什么,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般说不出话来。
夏晴雨就这样直视着皇后,慢慢的举起双手,身体随着膝盖的弯曲也缓缓的压了下去。就在膝盖快要碰到钢板的那一刻,夏晴雨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软软的歪倒在一旁。
“啊……!”大厅中一声惊呼后,全场变得鸦雀无声。再看皇后,惊恐的坐在那里,夏晴雨喷出的那一口鲜血毫无保留的喷在她的脸上、身上,她被彻底的吓懵了。
“娘娘……。”翠儿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惊醒了众人。邓贵人跳起来就往门外跑,一群宫女太监连忙扶住皇后,将她拖出了烟雨斋。
第二卷 怨恋 第五章 喜从天降
“娘娘……,您怎么了?来人啊,快传太医!福寿,快去通知皇上啊!”翠儿凄惨的朝旁边呆住的张福寿喊着。张福寿愣了一下,连滚带爬的冲了出去。
御书房内,耶律齐正在专心的批阅奏章。忽然,握笔的手像被什么东西撞击般狠狠的抖了一下。他放下笔,蹙着眉轻轻的按摩了一下手指,又靠在椅背上闭上睛稍作休息,复又提起了笔。正要批阅,御书房的门突然被一股重力打开,张福寿几乎是从门外滚了进来。身后的侍卫紧跟着跑了进来跪在地上。
“怎么回事?”耶律齐威严的看着张福寿。虽然知道张福寿是烟雨斋的人,但一个太监不经传话擅闯御书房等于是犯下死罪,耶律齐当然不高兴。
“皇上……,皇上呀……,娘娘她……,娘娘快不行了,她刚才吐了好多血,好多。娘娘现在晕倒了,皇上救救娘娘呀!”张福寿一边趴在地上不住的磕头,一边口不择言的哭喊着。
“你说什么?”耶律齐腾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张俊脸刹那间变得苍白。他一步跨到张福寿面前,拎起他的衣襟,凶戾的吼了声“带朕去看看!周德海,宣所有的太医前往烟雨斋,快!”话音落,人已消失不见。
翠儿紧紧的拉着夏晴雨的手,悲恸欲绝的跪在床前,哭得死去活来。周围跪着一地的宫女太监。
“晴儿!”耶律齐冲进去,坐到床边扶起夏晴雨,惊慌失措的轻拍她如玉般近乎透明的脸,狂乱的呼喊着:“晴儿,你醒醒!你怎么了,别吓朕了,快醒来!太医,太医在哪儿!”
一群太医跟着周德海跑了进来。为首的太医看见耶律齐,正要跪地行礼,被耶律齐一把抓到床边,怒吼着:“快看看晴妃怎么样了!若是治不好晴妃,朕要了你们的脑袋!”跟着,四五名太医连滚带爬的跪到夏晴雨的床前,开始诊治。
耶律齐焦虑不安的在内堂走来走去,无数次走到床边想开口问话,看到太医一个个慎重的神色,只好忍着性子,在屋里打转。
一名太医诊断完后,与另外一名太医交换一下眼神,便退在一旁,由另外一名太医继续诊治。连续换了三名太医以后,耶律齐再也忍不住了。他走上去抓起一名太医的手,怒气冲冲的说:“晴妃到底怎么样了?这都诊治半天了怎么还不见结果?快说!”
被缚的太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神色慌张的说:“回皇上,老臣……老臣等需要确诊了才能向皇上复命啊,这……这……这事关重大,请皇上容臣等……。”
“一群废物!”不等太医说完,耶律齐狠狠的推开跪在地上的太医,暴戾的转身来回走着。
一个时辰过去了。就在耶律齐怒目圆睁冲上前来推开正在替夏晴雨诊断的太医的时候,跪在地上的们齐齐伏地叩首:“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臣等给皇上道喜了!”耶律齐诧异的转过身,疑虑的盯着太医,问道:“如何?晴妃怎么样了?她不会有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