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成骑着白马缓缓跟在众人身后。他默默注视着渐行走远的宫撵,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与她同行出宫的这些日子,怕是自己这一生当中最珍贵、最值得怀念的日子了吧。
夏晴雨刚进烟雨斋,周德海便带着几名太监过来回话了:“奴才周德海给晴贵人请安。皇上有令,请晴贵人到凝香池沐浴更衣后移驾岚青阁,皇上已在岚青阁等候娘娘。”
耶律成早已命人在凝香池内候着,见到夏晴雨,一旁的太监丫环们纷纷跪地请安。夏晴雨惬意的深吸一口气,莲步轻移步入池中。芬芳的玫瑰花瓣朵朵飘浮在水面上,嬉戏着她的香肩与发际,全身的疲劳顿时一扫而光。
沐浴过后,翠儿接过耶律齐准备好的衣衫细心的为夏晴雨更衣、装扮。
“主子,今晚的盛宴是皇上特意为王爷与主子准备的,没有外人到场。皇上为主子备了这些装扮,主子可不能扫了皇上的兴致,须得打扮得细致些才好。”翠儿仔细的为夏晴雨描着黛眉,不忘轻声叮咛。
“多事的丫头。”夏晴雨俏脸微红,嗔怪的白了一眼翠儿,眉眼里的笑意却被翠儿尽收眼底。翠儿只抿嘴偷笑着。
装扮仔细,翠儿、朱儿以及福寿、在春两名太监等四人陪同夏晴雨出了烟雨斋。门外,周德海已守候在外。
“晴贵人,请上轿。”周德海指着旁边一顶华丽的八抬大轿请夏晴雨入座。
岚青阁内,耶律齐与太后一左一右正坐在大殿上方,耶律成坐在阶下左侧。面前的檀木雕花长形桌上,摆满了悠香美酒与珍馐美食。母子三人笑谈着,各自不时的朝旁侧的殿门探过。
好半天,周德海走了进来:“皇上,晴贵人到了。”说完,便退到耶律齐身侧站立。
“皇上吉祥、太后吉祥,王爷有礼了。”夏晴雨端庄文雅的按照宫规依次给耶律齐、太后以及御亲王行过礼,在周德海的眼神下,坐在耶律成正对面的檀木桌前。
“成弟,晴儿,你们此番出宫数日,一路车马劳累,辛苦你们了。今日朕安排了这场家宴,只为你二人接封洗尘。来,朕先敬你们一杯。”耶律齐端起酒杯,起身一饮而尽。其余三人也跟着起身饮尽面前的美酒。耶律齐坐下拍拍手,两列宫人手捧银盘依次而入。盘中盛放着各色水果与点心。
“玉儿,你出宫这些日子,哀家日盼夜盼,连眼睛都快盼瞎了。这十余日对哀家来说,像是历经了十多年。想不到这些年来,哀家竟是如此依赖着玉儿。”太后说着,眼眶竟又红了起来。
“母后,您多虑了。晴贵人一直陪伴在母后身边,即使是住进烟雨斋,也是每日都能见得着的,这次出宫也是为了省孝。如今晴贵人已安然回宫,母后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耶律成笑着说。
“成儿说的也是。哀家看到玉儿,太过欢喜,反而说了这些丧气的话。其实,最担心、最牵挂的人也不止哀家一个,对吧,玉儿。”太后说完,转过头看看耶律齐,舒心的笑了起来。
夏晴雨听出了太后话里的意思,小脸羞得绯红。偷偷看一眼耶律齐,他也正含情带意的望着自己。一颗芳心,净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母后,瞧您把晴贵人羞得脸都红了呢,哈哈!”耶律成手持酒杯,笑着说。
夏晴雨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打趣着她,羞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虽说都是身边至亲至爱之人,可面对着耶律齐,她总是忍不住的就会脸红心跳。看着面前的酒,夏晴雨想也不想的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气喝下一杯烈酒。忍着喉间的辛辣,才觉得脸不再像方才那样滚烫。
耶律齐可不忍心看着夏晴雨再这样借酒遮羞了,忙朝周德海使了个眼色。
周德海挥挥右手,两列宫女身着华丽的舞服款款走了进来。倾刻间,大殿中响起了清悦、优美的乐声。
献舞的宫女们水袖飞扬,柳腰轻盈,旋转飞舞般,如漫天飞雪,婉转动人。夏晴雨看得呆了,她从没有见过这么柔美妖娆的舞蹈。她也曾练过舞,但现代的舞却远不及这古代的舞蹈来得轻盈、柔软。难怪古代形容女人如水,也不过如斯了。一曲舞毕,掌声响起。夏晴雨却还没从刚才的惊艳中醒过神来,她双目如珠,红唇微启,盛满酒的杯子还放在唇边,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突然,夏晴雨眼神一亮,一个主意悄悄爬上心头。她赶紧喝完手中的酒,放下酒杯,拎起裙摆走了出来,面对着耶律齐与太后,笑盈盈的说:“太后,玉儿刚才看到宫女们献的舞实在是绝美无双。这让玉儿想起了以前见别人跳过的一支舞曲,也想跳来给太后乐一乐。只是,这么多年没跳过了,玉儿怕是跳得不好呢。”夏晴雨忸怩的低着头说。
太后这下乐了。说实话,她从没见过玉儿跳过舞,上次在百花园中的剑舞已经是让她惊讶到极点了。她也从不知道,自己这个从小柔弱胆小的侄女还会跳舞。
“玉儿,你就跳吧。哀家欢喜还来不及呢。”太后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看到太后点头,又看看耶律齐眼里浓烈的笑意,夏晴雨欢喜的跑到奏乐的乐师面前,悄声耳语了一阵。其中一名乐师点点头,手握长笛,轻轻的吹奏起来。
老实说,夏晴雨并不知道乐师演奏的是什么曲子,只知道是笛声。她缓缓走到殿中央,闭目凝神听着。突然,悠扬的笛声突然变得急促、奔腾,夏晴雨也紧跟着张开左臂,右手如灵蛇般妖娆的自头顶绕过,随着身体360度的旋转,右手回置腰身。笛声时而委婉,如泣如诉;时而热情,万马奔腾。
而夏晴雨,婀娜的腰身时而柔情似水,妩媚多姿;时而英姿勃勃,腾空翻转。眼里的情意似有似无,似嗔非嗔。举手投足间,惊艳无比、令人销魂。笛声最后从高昂中突然跌落,似叹息般久久回荡在大殿。而夏晴雨,则轻盈的飞向大殿梁顶,在跌落的音韵中横躺着张开双臂,徐徐坠下。这是夏晴雨精心构思的一个景象,完全是为了配合音乐而设计的动作。在她看来,自己的动作太完美不过。当然,她不会傻到真的就这样掉下来摔到地上。所以,她一早便做好了万全的打算。
正当夏晴雨准备翻身跳起的时候,一个身影腾空飘了过来,抱着她的纤腰,横空旋转一圈,稳稳的飘落在地上。夏晴雨定睁一看,耶律齐含笑望着她,眼里的惊叹与惊艳混合着,双手紧紧的抱着她站在那里,久久不松手。
“皇上……?”夏晴雨羞赧的唤了一声,自他怀中溜出,跑向自己的座位。
“玉儿呀,你跳的这是什么舞呀,如此好看、如此惊艳,哀家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美艳的舞蹈呢。玉儿,你真是带给哀家太多意外了呢!”太后一个劲儿的夸着,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晴贵人这支舞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啦!皇兄方才的英雄救美,更是锦上添花,精彩绝伦呢!”耶律成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望着耶律齐的眼眸里,是羡是喜。
第一卷 爱恋 第三十一章 情深意浓
太后与耶律成的赞赏以及耶律齐眼里毫不掩饰的爱恋,让夏晴雨难为情的不敢抬头,只得悄悄的以倒酒、喝酒来掩饰自己的羞涩。
酒过三巡,太后年岁已高,不胜酒力,便先行回了宫。耶律齐挥手退下殿中丫环太监,只留下周德海与翠儿伺奉左右。摒去左右,耶律齐放下手中的酒杯,漆黑的眸子泛起阵阵寒光。
“成弟,此番出宫倒是收获颇丰,朕还真是万万没有想到呢。一路上你们可曾顺利?”
“回皇兄,一路上都还好。臣弟出宫前已经飞鸽传书出去了,所以路上一直有人接应。”耶律成小心的说。
“可是,皇上,出宫当日,在离皇宫那么近的池城有杀手偷袭我们,而且目标还是晴儿。”夏晴雨不悦的发着牢骚。
耶律齐脸色一凛,一团杀气自脸上蔓延:“成弟,怎么回事?”
耶律成略略深思,慎重的说:“皇兄,臣弟猜得没错的话,那些杀手应是受了宫里人的指使。晴贵人从来未曾得罪过任何人,也从不出宫。此次杀手这么大费周章,必是宫里有人下了杀令。只是他们不知道臣弟的底细,找的那些泛泛之辈已经全部消失。宫里应该不知道那些杀手如今已经不在了。”
“又是他们!也罢,朕再忍他们一阵。只是委屈了晴儿,让晴儿受惊了。”耶律齐怜爱的望着夏晴雨说。
“皇上,晴儿这不是好好的吗,那些小贼奈何不了我的。”想到这里,夏晴雨突然面色一赧。她想起了出宫时对耶律齐保证过,要保护耶律成的安危,却不想自己却成了耶律成保护的对象。
她期期艾艾的说:“皇上,额,其实,其实吧,王爷不需要晴儿保护的,呵呵。他本事大着呢。要不是王爷,晴儿这一路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夏晴雨自认为神秘的对耶律齐解释着。
兄弟二人相视一笑,耶律成接过夏晴雨的话说:“皇兄,晴贵人也是个难得的巾帼英雄呢。她审时度势,对江湖英雄惺惺相惜。众多武林朋友都对她另眼相待。她会是皇兄最得力的贤内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