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老夫人说了,王爷今儿出远门去了,她一个人闷得慌,从今往后,所有小辈都要过去请安。”荷叶仿佛这才想起正事,忽然道:“晏姬啊,我差点忘了,你快一点啊,胡夫人她们已经等了好久了!”11VMq。
泥玛!李恕真的出远门了?完事以后拍拍屁股走人,连一句话都没留,把她当什么了?还有,这个荷叶有话不一次性说完,这不是故意整她吗?她很想骂粗口。
不过没关系,就是荷叶不故意拖延,吴氏也不会对她和颜悦色,反正虱子多了不痒,爱咋咋地吧!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好,今天柳絮提醒了她,脸上的红斑还在,不然还不知道拿这个做什么文章呢!
赶到翠兰院的时候,吴氏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胡眉儿一边不耐烦地用帕子扇着风一边抱怨,柳想容温柔地替吴氏捶着腿,不时说几句贴心话。其她人倒是一言不发,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除了李恕的几个妾室,老大贺锦和老二贺纶的几个妾室,也都破天荒地来请安了。15236774
晏舞儿进了屋,将每个人扫视了一遍,忽然发现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这是一家什么人啊?住的是裕王的府邸,裕王姓李,他的叔伯兄弟姐妹全都姓贺,而且兄弟几人,除了老四贺绍年纪还小,其余三兄弟都没有娶正妻,跟李恕一样只有妾室。
两个哥哥是白身,他们的正妻身份都赶不上李恕的妾室,这几个妾室自然更低了好几个档次了。
也不知道吴氏是如何想的,竟然将她们全都叫了来,真是混乱啊混乱!
“给老夫人请安,给各位姐姐请安!”她将自己身段放得很低,谁叫她如今是下人呢?
“晏姬,你真是目中无人,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怠慢老夫人?”胡眉儿第一个站出来挑刺,一双眼睛恨不得将晏舞儿大卸八块。
晏舞儿知道她一向跟自己不对付,也没有理她,径直来到吴氏跟前。
“禀老夫人,我并不是故意怠慢,只是荷叶姐姐体恤我,不让人叫我,等我知道时已经晚了。”她不卑不亢的态度让吴氏凝了眼,不悦地看了眼一旁的荷叶。
这个丫头,人是伶俐聪明,只是心气儿太高,她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只是没想到现在竟敢;连自己的话都不放在眼里了。
荷叶见吴氏目光不善,连忙跪下解释道:“老夫人,奴婢是听说昨晚王爷去了绿芜院,便想着晏姬定是没睡好,才没让人叫醒她的。”
该死的晏姬,竟然让自己给她搭了台阶,她倒好,顺着台阶就下了,将过错全推到自己身上了。
“哦?王爷昨晚不是去了畅春园吗?怎么又去了绿芜院?”吴氏有些诧异。
晏舞儿脑袋轰的一声,李恕昨晚还去了畅春园?也就是说,他从她床上下来,又上了胡眉儿的床?
她没料到会摊上这样的事,大脑一时空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呆呆地站在那里。
一旁的胡眉儿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俏生生地站起身回话:“老夫人有所不知,昨晚王爷是先去了绿芜院,不过听说是气呼呼地出来了。也不知道晏姬做了什么好事,让王爷气成那样?妾身也不敢多问。”
她眼角挑衅地朝晏舞儿一扫,看到她呆若木鸡的样子,心中一阵爽快。
哼!跟我斗,凭你也配?
晏舞儿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她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对自己,她刻意按下心中的酸涩,片刻便镇定了神色,恭恭敬敬地向吴氏道:“老夫人明鉴,王爷昨晚是来过绿芜院,只坐了一阵就走了。”
她如今只想拉开他们的关系,李恕应该不会跟人说他们之间的事。
果然,其他人都没有异色,胡眉儿笑得娇媚,走近晏舞儿,上下打量了一番:“我说呢,王爷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女人,单是这张脸,看了就没兴趣,柳姐姐说是不是啊?”
柳想容没想到她会问自己,片刻后才点头应是,然后郁郁地垂下了头。
胡眉儿很是得意,又过来人一般劝起了一旁的朱姨娘和金姨娘道:“两位妹妹也要多在大爷和二爷身上花些功夫,想当初,王爷对我也是爱理不理,最近哪,可是好得不得了了!”
她吃吃地笑着,金姨娘眼睛都冒了光,讨好道:“是啊,胡夫人往后可得教教妾身才是啊!”
“咳咳!”吴氏重重地咳了声嗽,胡眉儿才收敛了些,拉着金姨娘的手道:“往后没事咱们串串门子,一个府里住着,别生分了!”
说完才朝自己的位置上走去,大大方方地坐下,继续扇着帕子。
吴氏拿她没办法,唉,当初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押错了宝,以为柳想容出生高贵,以嫡出小姐的身份嫁给裕王做妾,还是太子|妃的娘家人,怎么说都会得宠啊。可是李恕竟然跟自己较上了劲儿,硬是不正眼看一眼柳想容,自己拿母亲的身份压他,也不过去走走过场,一刻钟不到就出来了。
终究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早知道就不该先斩后奏,事先商量好了再抬进府来也不迟啊!
吴氏又有些埋怨柳想容了,这么一个端庄高贵的官家小姐,要模样有模样,要身份有身份,就是没能拴住男人的心,平时在自己这边多么厉害都是白搭。
连一个青楼出身的胡眉儿都比不上,真是不争气。吴氏想着自己要不要再多押些赌注,只是这个胡眉儿,仗着得了几天宠便有些不把她放在眼里,那是万万不行的。
不过这些事情得好好观察再说,急不得。
吴氏清了清嗓子,看向众人道:“好了,今儿个将你们全部都叫来,是因为我有事要宣布。几个孩子都还未娶正妻,跟前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恩准你们以后都可以过来请安。”
此话一出,大多数人的脸色都喜气洋洋,除了晏舞儿和杜月娘,其她人都乐不可支。
“谢老夫人!”大家齐声道。
晏舞儿压根儿没觉得给吴氏请安是多大的体面,不屑一顾,同样坦然的杜月娘便多看了她一眼,很是诧异。
“晏夫人!”出了翠兰院,刚拐过一座假山,晏舞儿就听到有人唤她,原来是杜月娘,她斜靠在假山上,一脚抵着假山,动作说不上淑女,倒是有一股洒脱,她似乎是专程等着她。
“杜姨娘,我已经不是夫人了!”她纠正道。这个杜月娘她记得,第一次进门那天,她还顶过柳想容的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不知道她又要跟自己说什么。
杜月娘不在意地笑了笑:“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王爷待你可是不同的。”
“哦?为何这样说?”晏舞儿有些诧异,所有人都以为她失势了,要家世没家世,还担着罪国女子的身份,如今更是连容貌都毁了,在众人眼里,她就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因此一个个落井下石。这个杜月娘倒是有些不同,只是不知是敌是友。
“晏夫人不要多虑,我没有恶意。”她似是看出了晏舞儿的疑虑,坦然地笑道,“我只是觉得你人很实诚,想跟你交个朋友,不会对你不利的。”
“如今我失宠,被贬为下人,杜姨娘为何还要跟我交朋友,不怕受牵连吗?”晏舞儿留了个心眼,她轻易不会相信一个人。
杜月娘也不甚在意:“你也说了,如今你什么都没有,我还有什么好害你的呢?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有什么不良企图。倒是我,说不定反过来还会帮到你呢。”
“哦?杜姨娘会这么好心?”
“当然,我也不是全无所求,但是目前时机未到,时候到了,我希望晏夫人能帮我一个小忙。”
“你肯定我就会帮你?”晏舞儿觉得她越来越看不透了,她简直就是一个谜。
杜月娘正视她,眼神很是认真:“不是肯定,而是希望,我杜月娘是什么样的人,往后夫人会知道,所以希望你也能帮我。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她的目光如水,不含一丝杂质,晏舞儿没来由就想相信她。在这个深宅大院中,怕是没有几个人还能保持如此清澈纯净的眼神了。
于是她轻轻点了点头,杜月娘笑了,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既然咱们已经是朋友了,那么我送你一句话做见面礼。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时候你看到的,听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
她的话似乎很有玄机,晏舞儿提起了心:“你是说,她们说的话都不是真实的?那你说的呢?我又如何相信你呢?”
她不会无缘无故地信任一个人。
“晏夫人,你真爽快,不像有的人,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就凭这点,我就相信你!”杜月娘哈哈大笑,自来熟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晏舞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是她不相信她,怎么又变成她说相信她了?
唉,绕过来绕过去都绕晕了,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反正日久见人心,她当然希望多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