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舞儿不屑地瞥他一眼,还未说话,就听一道浑厚熟悉的声音传来:“对你这种不讲规矩的小人,哪还用讲究什么?舞儿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恕郎!”“三哥!”二人转身,就见李恕从阶梯下面大步走了上来,站在晏舞儿身侧,一副保护者的姿态拥着她。
“什么时候回来的?”晏舞儿替他掸了掸身上的雪花,问。
“刚回来,怎么样,今天宝宝没有为难你吧!”
晏舞儿笑着摇摇头,向他怀里偎去。
“喂,你们不要太过分了!”慕容怀嫌弃地嚷道,“我一个孤家寡人,受不了你们在面前卿卿我我的!”
“有话就说!”李恕小心翼翼地拥着妻子坐下,对不会看眼色的某人颇为不耐烦。
慕容怀夸张地挤眉弄眼一阵,才复又坐下,方才的玩笑之色不再,正色道:“三哥,嫂子,今日兄弟依旧是为了我们两家联姻之事来的,希望能迎娶二小姐贺茹敏为妻!”
“你跟敏儿相识不久,应该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为何就非要娶她不可?”
“三哥此言差矣,人这一生得起所爱难,两情相悦更难,我承认对二小姐并无很深的感情,但她善良纯真,性格恬淡,是个真性情的女子,这正是我所追求的理想的妻子人选,还望二位成全!”
他说得诚恳,并未将理由说得冠冕堂皇,但却极其真实,李恕不由点头。
“慕容兄弟能看中敏儿是她的福分,只是我担心,你们感情不深,若真的成亲了,怕她受委屈,敏儿与我失散多年,我是不会让她再受一点苦的!”
“三哥放心,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不过看三哥跟嫂子就知道,日久生情也极有可能,我慕容怀也是有担当之人,在此保证,往后只有敏儿一个,不然任凭处置!”
李恕要的就是这句话,敏儿的性子单纯,这是优点,也是缺点,如果以后慕容怀府里人太多,她定然是应付不过来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从源头上扼断,不让其他女人进府,没想到慕容怀还挺有觉悟,能主动说出这番话。
李恕看向晏舞儿,见她点了头,才转向慕容怀:“那好,此事我可以答应你,但你最好记住今日这番话,不然我头一个不饶你!”
慕容怀大喜,立即起身撩起袍子单膝跪地,朗声道:“慕容怀谢过三舅兄!”
本来兄弟相称的二人,如今真的名副其实了,二人默契一笑,李恕道:“往后你是我的准妹夫了,快起来,虽然此次成事仰仗你们慕容世家的帮助,不过往后可要好生对我那妹子!”
慕容怀哪有不应的,几人又畅谈了许久,才各自回府准备相关事宜。
周茹敏的婚事定在了腊月二十,因为慕容怀已经不小了,本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慕容家早就盼着儿媳妇能进府了,所以催得很急。
这样一来,准备的时间很是紧迫,晏舞儿成天忙着张罗,生怕弄漏了什么。想了几天,也觉得不踏实,看来得请人好好张罗一番了。
想到这儿,她便去外书房找李恕商议,刚走到书房外的拐角处,却瞥见魏宁竟然站在书房门口,手里还提着食盒,想要闯进去,却被外面守着的小厮拦住了。
“对不起,魏姑娘,书房重地,闲杂人等不得进入!”
魏宁笑颜莹莹,对两个小厮道:“闲杂人等?我?我可是你们王爷的贵客,我来这儿的第一天就进过书房了,你们不会忘记了吧!”
两个小厮相互看了一眼,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便放她进去了。
晏舞儿索性不进去了,站在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看那魏宁的样子,倒好像是主人一般,她倒要看看她能做些什么。
“王妃,您怎么不进去啊!”李易也往书房这边来,看见晏舞儿问道。
“嘘!魏姑娘刚进去了!”晏舞儿压低声音,拉着他站在一旁。
李易愣了,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不敢不听她的话,也只得站在拐角处。
晏舞儿伸长了耳朵听书房里的动静,一副八卦的样子,李易终于明白她的意思,暗暗为自家主子捏了一把汗,这位姑***性子,王爷若是……不知道等一会会闹成什么样儿啊!
书房里面,魏宁轻移莲步,一眼就看见了书案前奋笔疾书的李恕,光是一个背影,就令她心头猛地一颤,于是就站在他身后三尺远处欣赏着,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好看,第一次这样静静地看着他,魏宁心底冒着愉悦的泡泡。
容视一化痴。感觉到有人进来,李恕唇角勾起一抹微笑,并未回头,戏谑道:“来了还这么淘气,就知道是你,还不快出来!”
魏宁眼睛一亮,莫非他对自己……连忙上前走到他身侧,温言软语道:“王爷,听说您爱吃清淡的,这是我亲自炖的莲子粥,您尝尝吧!”
“怎么是你?”李恕转过头,方才的温柔瞬间不再,黑着脸看向就要靠近的粉衣女子。
魏宁不明他为何忽然不悦,就要打开食盒,一边道:“宁儿感激王爷的恩情,特意做了莲子粥……”
啪嗒一声,魏宁话还未说完,食盒应声落地,李恕后退几步,冷眼睨着魏宁。
“魏姑娘,此处是书房重地,请你即刻出去!”他的声音带着寒意,魏宁方才的喜悦瞬间被浇熄,眼里滚热的液体流动,抬眼望向他。
“王爷,我……”
“出去!”
魏宁知道自己惹他生气了,转身默默往外走。
“站住!”她脚步一顿,听他冷漠道,“把食盒拿走,本王的地方不想留下不相干之人的东西!”
魏宁再也忍不住了,她就是不相干的人?心一横,决定问个清楚。
“王爷,这些日子你对我的关心,莫非我还是个不相干之人?”她颤声问,不敢转过身。
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魏姑娘,你是魏虎之女,你父亲不在了,本王当你是侄女,自当照顾一二。但你最近像是误会什么了。”
这几日,魏宁总是频繁地出现在他的视线中,让他很是心烦,今日竟然出入书房,他不得不提醒她了。
魏宁忽然转过身,心有不甘:“可是,我不是你的侄女,我更想做你的红颜知己!”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怎么可以这样,她不甘心!
李恕眼眸微凝,寒意笼罩着魏宁,身子微微一缩,然后听见他的声音:
“可是我不想,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人,想必魏姑娘也明白,请你往后好自为之!”
魏宁定定地注视他,脚像生了根似的挪不动半步,李恕见她如此,扬声朝外面喊:“李易,死哪儿去了?如此肮脏之地让本王如何做事?”
李易正贴着墙根儿,听了个模模糊糊,此刻听主子召唤,立刻屁颠屁颠地跑了进去,迎面撞上哭泣着跑出来的魏宁。
晏舞儿远远瞧着那道粉色的倩影消失,轻叹一声,随后也走进了书房。
“舞儿?你什么时候来的?”李恕瞪大了眼睛,闪过一丝心虚,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魏宁出去。
晏舞儿垮着一张脸,没好气地睨他一眼:“来了好一阵了,李易这奴才竟敢拦着我,说你这儿来了贵宾,害我冷得腿都僵了!”
李易正在一旁拿笤帚打扫着,乍听这话抬起头:“王妃,您可不能冤枉奴才啊!”
李恕狠狠瞪他一眼,讨好地揽着晏舞儿道:“真是,这天寒地冻的,李易真是越来越不会办差了,王妃来了怎么敢拦?舞儿,要不为夫给你揉揉,也暖和些?”
晏舞儿嗯了一声,李恕让她坐在先前自己做的椅子上,轻轻地给她揉着小腿。晏舞儿舒服滴叹了口气,状似不经意地问:“王爷,你有几个红颜知己啊?”
李恕手上的动作一僵,她果然都听到了,连忙道:“舞儿胡说什么?我哪里有什么红颜知己,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
“现在我相信,可是将来呢?”晏舞儿得了好处还卖乖,乘胜追击。
“现在、将来,永远,都只有你!”他郑重道。
晏舞儿这才满意地勾唇笑了,她不是不相信他,只是男人很容易见异思迁,尤其是像李恕这样位高权重之人,就算是他不去主动招惹别人,倒贴上来的也不少,为了捍卫他们的感情,有必要偶尔提醒一下。
二人这才商议起敏儿的婚事来,如今已经冬月下旬了,离婚期不足一月时间,有些仓促,晏舞儿身子不便,便决定让住在府里的周氏父母出面打理着,毕竟养了她这么多年,能操办这场婚事,他们二人定然会很高兴。
但是他们二人毕竟见的市面有限,二人又决定请义母轩王妃来帮忙。
轩王妃地位尊贵,见多识广,指挥起来有条不紊,将府里的管事娘子集中到一起,很快就分配好各自的职责。
因为时间紧迫,绣品什么的就请了京城最好的绣坊四季坊张罗,有钱好办事,不出几日功夫,全套都做好了,从新郎新娘的喜服到夫家双亲的见面礼全捯饬好了,就连打赏用的小荷包都做了不少,贺茹敏就只在嫁衣上象征性地绣了几针意思意思就好,怀着兴奋忐忑的心情坐等着出阁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