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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着马儿匀速前进。马儿比马车可快多了。下午快晚饭的时间,韦钰已经到了四年前那第一个目标城市。驿站是断不能再住的。
韦钰牵着马儿在大街上茫无目的溜儿了许久,心中依旧空落落的。虽说路就在自己脚下,可一时间还真是不知该去往何处。四年了,走遍四大国,几乎了解所有民族风情,可她依旧觉得自己与这世界格格不入。尤其是这公主的身份,让她有种强烈要挣脱的束缚。
正逆反着,忽而发现一熟悉建筑,抬首一看,竟是四年前那澡堂子:和风澡堂。嘿,不知不觉竟走到这头来了么?韦钰心下寻思,反正哪儿都是待,不如进去泡个澡理清下思绪也好。罢,已经有跑堂的出来接待了:“哟,客官,好久没见您关顾了,打尖还是住店啊?马儿交给小的伺候,包您满意!”
呵,这小二挺讨喜,韦钰脸上露出笑容,什么也没说,把缰绳交给那小二,自行进了大堂。前台还是那泼辣女掌柜,笑脸迎上,道:“哟,姑娘来了,这许久不见,姑娘是越发可人了嘿!”
韦钰一愣:“你还记得我?”不至于吧,话说做生意的记忆力都奇好,可四年前自己都没张开,人家石砺都没认出来,她倒能一眼就记得?
女掌柜脸色一僵,忙道:“记得记得,您每年这时候都来风望做生意不是?姑娘这般可人,老身怎能不记得?您这回要个什么房啊?”
“呵……”韦钰笑着摇摇头,原来是做生意的手段啊。低头略一回忆,抬首道:“给我在三楼开个房吧。能住么?”记得只能洗澡来着。
“能,咋个不能?”女掌柜热情道:“姑娘许久没来,怕是不知道,咱们风和澡堂年初做了改动,不但能洗能住,二楼还新设了个食堂,四国名厨,天下美食,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们做不出来的,姑娘自顾舒坦就是。”
嘿?能洗能住,还任吃?搞得跟桑拿似的,有意思。没再多说什么,女掌柜唤了个丫头带韦钰上楼。不同于上一次的豪华,这房间生生小了大半,所有物件均是木制品,除了按摩用的木床,旁边还多了张软榻,供客人休息用,却也温馨别致。
简单梳洗一番,发现用具和材料竟与四年前大不相同,质量似好上许多。没有多想,韦钰下楼找了个靠窗边的座位,点了几道家常菜,见周围的人竟然还有拖家带口的,围在一起自顾乐呵,她瞅了眼,笑笑,情绪也依旧高涨不起来,但也想不出具体原因了。看向街上渐少的人群,而后竟莫名想起下午见到石砺的情景来。呵,那呆子……
“想家了么?”一抹熟悉的声音传入耳边,韦钰一愣,却没抬头,只是无声的叹了口气。
依旧温文儒雅。
闵睿在她对面坐下,小二上前给他加了副碗筷。韦钰看了他一眼,端起茶杯抿了口,没有说话。三年不见,他不但模样更俊朗,棱角分明许多,连处事亦是越发成熟稳重,也更让人捉摸不透了。
闵睿也不恼,笑道:“你可知这澡堂是谁开的么?”
韦钰抬眸看他,没有答话。
“你身边一众夫侍均不是泛泛之辈,聪慧如你,还猜不出来么?”闵睿垂眸喝口茶,淡淡的说道。
略一思量,韦钰脱口而出:“离幽?”
“你住的那间房也是他特别为你设计的。”闵睿扯开笑容,叹道:“钰儿,回家吧,大家都在等你。”
韦钰面上浮起一抹不耐,她道:“闵睿,你在我心中一直是个有脑子的人,怎么就这么不化呢?我根本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我的思想,我的价值观跟你们完全不一样!更不喜欢有人来替我安排人生,你明白吗?”她看着那一如既往不变色的男人,似在爆发:“闵睿,放过我。”
眼中闪过一抹刺痛,他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思绪什么。
韦钰心中升起一丝不忍,她轻道:“我不知道为什么娘要安排你们做我的夫,更想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答应。就如你所说,你们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甚至人人都有自己的特长。你是一国太子,将来是要做一国之君的人,却甘愿做我的夫侍;石砺明明就是个侍卫,却偏偏绑在我身边没了自主;这澡堂的机关设计得那么巧妙,足以显示离幽是何等聪明的人,可为什么偏要委身在我门下呢?闵睿,我理解你们的思维方式,但却不敢苟同。你们完全可以自己出去开一片天地,不是么?”
听到这,闵睿忽而开声道:“你若真这么替我们着想,却为什么要出走呢?”
“啊?”什么为什么?韦钰愣住。
“你可知道你这一走,丢下多大的烂摊子?”闵睿抬眼定定看着韦钰,淡淡地,像是在讨论别的什么事:“待你如亲姐妹的莫伊伊,忠心不讳的暗卫们,还有无辜被你耍上一道的石砺——你考虑过么?”
韦钰心虚的别开眼,默不做声。
“心中既然有那么多的疑问,为何不自己去寻找答案?你醒来至今,可有真正了解过我们?且不论我们所为何,大祭司以德服人,你可见她强迫过谁?。”闵睿见状,轻叹口气,再缓声道:“钰儿,我与你一样,生下便背负着一个国家的命运,你以为我就没有那逆反的时候?但我一直在等你醒来,你可知道?”
韦钰飞快的扫了他一眼,别开,心中被愧疚填得满满的。可不是么,她一直在逃避,从来没真正面对过这新的人生。仔细想想,身边的人虽心思不皆单纯,却是从未有谁曾对她不好,甚至心心念念只希望她快乐,尽量满足她的性子。娘是如此,伊伊如此,卫青如此,闵睿和一众夫侍亦是如此……她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呢?
她不是一直想要个温暖的家么?为何那“家”摆在她眼前,却又心怯了?
第二部分:精彩及第,美男显神威 第五章 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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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韦钰支吾一阵,终于说出那句话:“我不想要男人,一个都不想要!我不是百合,但我就是不想要男人!我知道你们对我很好,我可以跟你们做好朋友,甚至是兄妹之类,但就是不要跟你们做夫妻!”
闵睿垂眸,眼中闪过一抹疼痛,沉寂一瞬,他无声的叹了口气,才抬首道:“或许在你心中没有我们的位置,但你可曾想过大祭司?明日便是你的生辰,不止皇上,那夜阎国九王子亦要来园子探你。对我们,你可以这般任性,但你权衡过这里头的厉害关系么?”
韦钰皱皱眉头,看着闵睿的眼神闪闪烁烁,心中特不是滋味儿。最后干脆别开脸,沉默不语。
这时,那女掌柜小心翼翼的上前,轻声与闵睿道:“公子,饭菜备好了。”
闵睿轻点首,女掌柜只使了个眼色,小二们端着饭菜鱼贯而上,又迅速退下。那吃食除了韦钰点的两样,还多了好几样其他的菜色和小点心。闵睿见韦钰别着脸这许久,心中浮起一丝心疼,他扯开微笑,道:“快试试吧,这里的厨子都是离幽特地找回来的,所有你爱吃的菜他们都会做。”
韦钰心中一怔,回头看了他一眼,再垂眸看着那桌上的琳琅满目。一样样扫过去,果真都是她这几年最爱吃的东西,没有精致摆设,统统都是朴实的家常做法,四国的都有……
见她不动,闵睿夹一筷子肉放到她碗中,温暖的笑道:“来,先试试这个红烧肉,可是你爱吃的那种做法?”
韦钰扫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眼帘。她缓慢的拿起碗筷,把那熟悉的红烧肉塞进嘴里,慢慢嚼着。雾气涌上,模糊了视线,水珠子滴滴嗒嗒掉进碗中。
自己对厨艺实在没天分,偏偏嘴还特刁。这是她一次突发奇想,回忆着婆婆的手势,逼着某擅长厨艺的暗卫硬做出来的。个中不知试了多少次,毁了多少肉,吃坏多少人的肚子……这样的小事,他们竟然统统记下来,还特别训练出厨子,为的就是自己“万一”到来。
嚼完口中的肉,她又夹起另一道菜,再塞进嘴里,再一道,再一道……直到自己再也撑不下为止。
刚放下碗筷,面前递来一块棉布帕子。韦钰接过,抹干净脸后,瞄了他一眼,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对不起。”
闵睿假装没有听到,自顾喝了口酒,抬手拿起筷子,夹了根青菜放入口中,看都不看她一眼。
“咳咳。”以为他没有听到,韦钰故意清清嗓子,稍微大声些,说溜儿一些:“对不起。”谁知某人依旧自顾吃菜喝酒,丝毫米有理她的意思。
韦钰见他这般,终于知道他是故意的,嘟起小嘴,有些委屈的别过脸,眼眶又红了。喃喃道:“人家不是道歉了嘛,真是小气。”
闻言,闵睿终于看了她一瞬,无奈的叹了口气,不觉又有些好笑,他道:“你不是最讨厌人家浪费吃食了么?为夫正在帮你清理战场,你难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