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过去给爸爸帮忙。”
谷程晗沉默了一会儿,说起不久前发生于佳身上的“艳照门”,那个时候谷程晗并没有打电话过来,甚至短信也没有。
于佳笑着,露出六颗洁白的牙齿,“这件事啊,韩哥和我说了,是他瞒着没有告诉你。我就说嘛,连安慰话儿也没有一句,我们的朋友算是白做了。本小姐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你了,叩头谢恩吧,少爷。”
看着她生动的表情,谷程晗的脸到底没有绷住,勾起嘴角,弯出一道笑弧。韩信在《浮天界》拍摄完他的最后一个镜头后才告诉了他事情,当时他想着就这样和于佳疏远了,心中憋了一口气,吐不出来,胸口堵得难受。这会儿见于佳这样就放开了这件事,心里又觉得哪里不足,心口的那口气并没有散尽,他在于佳头上揉了一把,“你倒是宰相肚里能撑船。”
于佳的笑脸在路灯下格外明丽耀眼,她毫不谦虚地接收了,一脸骄傲,“那是,本小姐是谁呀?”
两人边说话,边散步。这里是别墅区,这个时间出来散步的人并不多,几乎看不到人。看到李艾扶着贺母从一处树荫转出来,于佳并没有感到惊讶。两家邻居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在这里见到贺家人并不意外。听说贺嘉瑜要和李艾结婚了,所以看到李艾也并不奇怪。
“贺太太,李小姐。”于佳微笑着,称呼中却尽显疏离。要知道以前于佳都是亲切地称呼贺母“贺伯母”。
虽然贺母喜欢李艾乖顺的性子,但想起于佳之前过年过节,时常送她名贵的礼物,在对于李艾礼物的“小家子气”,虽然表面上忍住了对李艾的挑剔,但行动言辞中仍不自觉地带了些出来。
李艾是个很聪明的女孩,不过是知道当做不知道罢了,贺嘉瑜是她自己挑的,温柔体贴,又博学多才,哥哥最近过得不好,被一个人打压地厉害,如果不是于佳在工作室中参了股,听说工作室都保不住了。李艾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放走了贺嘉瑜,对贺母不得不伏低做小了些,今天扶着贺母出来散步,贺母话里话外又提起让哥哥帮衬贺家诊所的意思。
李艾只装作没有听懂,反正她在贺家人面前一向是单纯温顺的。她知道生活好坏的依靠不是贺家,也不是贺嘉瑜,而是哥哥李修,如果她不是李修的妹妹,如果她还是农村女孩李艾,贺家人恐怕都不会看她一眼。
在这里遇到于佳,确实让李艾有些意外。她记得于家从这里搬走后,就很少回来,除了那次,于佳回来这里好像是专门等她一样,对她放下了那句威胁,让她惴惴不安了三四天,并没有见到有人传拘她,心才放下来,这些天越发谨言慎行。她私下打听了于家在南市的势力,惊讶之余,决定在李修的实力超过于氏之前不再招惹于佳。
“于小姐。”李艾回了一声,面上带着笑意。她的目光从于佳身上移到谷程晗身上时,眼中闪过一抹惊叹。
相比之下,贺母就不如李艾隐忍,她望着于佳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样,落到谷程晗身上时,难看的神色在脸上一闪而过,然后她鄙夷地看着于佳和谷程晗两人,言语粗鄙,“这么快就找到了相好儿?人人都说娱乐圈很乱,这位——”她的目光十分放肆地打量着谷程晗,“不是专出来——”
☆、第五十一章
于佳打断了她的话,“我记得贺太太的儿子也找了相好儿了。莫不是也是贺太太想的那种地方出来的?”她目光冷梭逼人,“贺太太是文化人,应
该斩掉一句话,人先自侮,而后人侮之。贺太太都这么大年纪了,也该好好修身养性,哪怕是为了子孙后代积福呢。”
贺母指着于佳,气得身体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李艾看着贺母,只觉得心里痛快,只可惜不能表现出来,还得安慰贺母消气。
贺母指着于佳,还想再说什么。
于佳望着她,“贺太太还是想好了再说,于家要弄死一家小诊所,就像捏死一只蚂蚁简单。”威胁什么的,是反派必修技能。
“你威胁我?”贺母“你”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话来。
于佳笑,“我就是威胁你,怎么了?有本事告我去啊。”
贺母突然捂着胸口,呼天喊地地叫着“哎呦”坐倒在地上,李艾稍微有些慌乱,她是喜欢看贺母气急败坏,但贺母不能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出事。
于佳站在旁边,双臂抱胸看着贺母的表演,说着风凉话儿,“贺太太演得一手好戏,瞧瞧,奥斯卡小金人都能拿的了。您也别在这儿寒掺人,您的
身体我还能不知道,往年一年四次医院检查,你的身体比超人都健康。现在您要上演的是突发心悸,还是脑际梗塞?这样撒泼,可不是自诩大家主妇的
您所为,这可是您往常教导我的?您的沉静呢?您的从容呢?贺太太?”
于佳没有给贺母留面儿,反正双方早就撕破脸了,也没必要再端着。
贺母是体验了一把于佳的“牙尖嘴利”,她对于佳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笑语盈盈温柔讨好她的于佳那里,吃亏也是必然的。多活了十几年的于佳从
醒来的那一刻已经不是那个于佳了。
“要不要我给你叫一辆救护车?”于佳看着坐在地上的贺母,“还是帮你喊街坊四邻过来?”
人类,这种生物向来都是欺软怕硬,一旦遇到软硬不吃的同类,就会手足无措。如同现在的贺母,上不上下不下。她的本意原本就是聚集街坊四邻
过来,她当面指责于佳的不是,但这句话从于佳口中说出来,她就多疑不敢放肆了。
“既然是街坊四邻,想必平时都是知道根底为人的。”于佳脸上带着温煦笑意,“贺太太你想知道你在街坊四邻心中的印象吗?这种举手只好,我
倒是十分愿意。”
谷程晗一开始还想着援手,没想到于佳三言两语就把对手“打倒在地”。牙尖嘴利,这样的于佳却也格外生动真实,他站在一边看着,直到离开都
没有开口,因为完全用不到。
贺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牙尖嘴利的于佳,败下阵来是预料到的事情,在于佳双手放在嘴边,准备呼喊街坊四邻的时候从地上麻溜儿地起来,拉着李
艾回家去了。
望着贺母仓惶的背影,于佳抿着唇笑。刚醒来那阵儿,她还真是糊涂了。在她潜意识中,似乎忘记了她现在有父母兄长可以依靠,蒸蒸日上的于氏
不是破产后只剩下巨大债务的于氏,她的父兄足够优秀到给她想要的依靠。她是于家的小姐,不用顾忌,想笑的时候就可以大声地笑,想哭的时候也不
用忍着。
“心情很好?”谷程晗道。
“嗯,心情很好。”于佳笑着回头,双手背在身后,今天她穿了白色暗纹的纱纺连衣裙,在她身上很少见到这样素雅的装扮,别有一分清柔妩媚。
“行了,你也不用陪我了,我该回家了。”
于佳取了车。
谷程晗看着她的车子驶出了巷子,过了一会儿才往回走。从金梧桐那次,谷程晗这次再见到于佳,发现她比印象中更加明亮,好像之前覆在她周围
的雾霾被扯去了。原本他还想着问于佳离开了九歌有什么打算,但看到于佳现在的状态,这种事想必并不在意,她的家世也让她足以自由地生活。金梧
桐的奖项在国内还是非常重的,不得不说,于佳这时候离开九歌,九歌丢掉了一颗摇钱树。
贺母这边和李艾回了贺家,想着刚才的丑态全被李艾看到了,心里未免窘迫,对李艾里里外外就带出一些意思来。
上次于佳来这边,贺嘉瑜受了刺激,这段时间竟然振作起来了,诊所的工作兢兢业业,倒让诊所在附近有了很好的口碑。只是工作忙了,精力未免
不足,哄着李艾的耐心就少了,尤其不耐烦贺母和李艾的“斗法”中带上他。
幸好,他还不是很渣,并没有一味想着贺母,也可以说李艾在他面前塑造的乖巧柔顺形象成功了,在他面前,李艾从来不反对贺母,让他有了贺母
挑剔的先入为主印象。
所以,贺母第十八次说起李艾笨手笨脚的时候,他忍不住为李艾说话。可惜他并不理解贺母的心理,他一句维护的话让贺母对李艾的印象刷地跌掉
了一大截。
李艾并不愿在贺家受太多闲气,觉得自己做得差不多了,就告辞离开。
贺嘉瑜送她出来。
“我妈脾气不好,艾艾你多忍耐点儿,我妈毕竟年纪大了。”贺嘉瑜满脸歉意地看着女友。
李艾笑笑,“我知道。只要嘉瑜你想着我,我就觉得什么都值得。伯母年纪大了,未免有一些脾气,我不会放在心上。我一直把伯母当成我的妈妈
。”
贺嘉瑜很感动,“我知道艾艾你是一个美好善良的女孩。”
李艾很喜欢贺嘉瑜这样的赞美,这让她的心里有一种无法言述的愉悦,这份愉悦甚至让她忽略了她在贺嘉瑜身上发现的种种不足,尤其今天看到于
佳和谷程晗站在一起,对于贺嘉瑜时产生的遗憾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