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话)夏夏的小桃子:还是不要了,夏夏,我有点累,先下线休息了……
“(悄悄话)夏夏的小桃子:我不敢在家里哭,怕我妈听见又骂我没出息,所以才上了游戏,刚才是哭着给你发消息的,哭完以后感觉好多了,夏夏,不用担心我……你好好练级吧……”
夏至连忙发了条语音过去:“小桃子,你明天要不要请假休息休息?”
等了一会儿,陶瑶瑶回了消息。
“(悄悄话)夏夏的小桃子:我也不知道……明天起来看看再说吧……如果不舒服的话,我就给你发消息让你帮我请假……”
“(悄悄话)夏夏夏蔷薇:嗯嗯,好,那你快休息吧,好好睡一觉!(拥抱)”
然后,弹幕里就滑过了陶瑶瑶下线的消息。
夏至回想着陶瑶瑶刚才说的经过,久久无言。如果不是因为纪界,说不定她明天就见不到陶瑶瑶了,不,说不定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了。这个社会,真的是太可怕了,罪犯年龄越来越低,连高中生都这么猖狂……
等等,高中生?!
夏至猛然想起了自己的遭遇,同样也是个高中男生,高高瘦瘦,戴着口罩,一开始说话很温柔,让人放松警惕……虽然一个是大舜一中,一个是大舜四中,可是,这种相似真的是巧合吗?
难道……
“你怎么在这里?”
夏至忽然听到了吴钩霜雪的声音,这句话的重点还放在“这里”两个字上。她抬头一看,白衣如雪的剑客画一般地站在她前方不远的 地方,看样子好像刚从外面回来。
吴钩霜雪走到夏至旁边,从她的角度看整个家族驻地,所有建筑尽收眼底。
“景色看上去还不错,不过,你不觉得孤单吗?”
夏至并不感觉孤单,她不是爱凑热闹的人,平时的她甚至有些享受孤单,可是今天,吴钩霜雪这平平常常的一句话问出来,却让她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孤单”,不止孤单,还特别渺小,特别想要有人来听她说话。
这个冲动让她猛然扭头看着吴钩霜雪,有点急迫地说:“大侠,你现在有空吗?”
吴钩霜雪看出夏至有心事,点点头。
“那……我能不能……你能不能……”夏至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好像被陶瑶瑶的省略号影响得话都不会说了。
吴钩霜雪善解人意地笑了笑,摘下腰间的酒壶,说:“你有故事,我有酒,现在就缺一个安静的地方,不如去跟我钓鱼?”
“嗯!”夏至猛点头,跟着吴钩霜雪穿过家族驻地,打开后门,就看到了波光粼粼的来生湖。两人在那棵高大的柳树下席地而坐,吴钩霜雪支起钓竿,也不催促,就这么安静地看着湖面,好像两个人真的是忙里偷闲来钓鱼的。
夏至理了理思路,忽然有些羞于启齿。正犹豫间,一只酒壶递到她的眼前。
“尝尝吗?”吴钩霜雪说,“就算在游戏里喝醉,下线之后也不会影响现实。”
夏至看着那只青色的小酒壶,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萦绕在鼻尖。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接过酒壶,仰头就灌,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几口,连味道都不敢去尝。
“喂喂,这可是酒,”吴钩霜雪忍不住开口劝阻,“就算是虚拟的酒,喝多了也是会影响操作的,而且没喝过的人醉的非常快。”
夏至放下酒壶,顿时感觉一股火辣辣的感觉从胃里冒上来,沿着无数血管和神经漫向四肢百骸,整个人忽然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虽然这个游戏世界本来就不是真实的。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喝酒了,这种晕乎乎暖洋洋但神志依旧在的感觉,就是传说中的“微醺”吧。
“大、大侠……”明明感觉神志很清醒,夏至一开口还是把自己吓了一跳,这才喝了几口就大舌头了,吴钩霜雪的酒度数得有多高啊?
吴钩霜雪无奈地摇摇头,拿过酒壶喝了一小口。夏至看着他的动作,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她又说不上来。
“大侠,我有一次放学去配眼镜……”夏至愣愣地看着吴钩霜雪,憋了很久的故事终于开了个头,然后一发不可收拾,把她怎么被抢钱、陶瑶瑶又如何差点被坏人抓走的事情详细地讲了一遍。
在游戏里小心翼翼保护自己的隐私已经成为夏至的习惯,所以即使是眼花大舌头,夏至也没有透露具体的情况,自己人描述用的是“我们学校”“我们班”,对方描述用的是“穿着另一个学校校服的男生”,就连“火车站”这样的地点都隐去了。
“大侠,你说他们,不会是,一伙人吧?”夏至大着舌头讲完,眯眼看着吴钩霜雪问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看脸的世界
吴钩霜雪有点不习惯这样的夏至,他避开她的目光,扭头去看湖面,沉思片刻后,说:“我感觉很有可能是同一伙人。”
“可是,没道理啊,”夏至感觉身体软软的,双手往后撑着地面,仰头看着头顶的柳枝,说,“我和我的好朋友,虽然,经常,一起被欺负,可是,这些坏人,是怎么知道我俩好欺负的呢?难道是,看脸吗?”
这话一说出来,吴钩霜雪就知道夏至醉了:“你还好吗?要不要下线休息一下?”
夏至摇摇头,她感觉自己很好,身心舒畅,口齿伶俐,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好过:“我挺好的,真的。大侠,你是怕我喝多了,记不住你的分析吗?放心吧,我现在很清醒。”
来生online对于玩家的脑电波状况把握精准,如果系统判定一个人的脑电波因为醉酒或是过于激动导致紊乱,是会自动将玩家踢下线的。
吴钩霜雪见夏至那样说,又看她的确不像是会被系统踢下线的样子,微微松了一口气,说:“你刚才说,他们对于你的个人信息非常了解,以此来恐吓你不许报警?”
夏至点点头,她没有忘记这件事。虽然她非常非常想忘记那天的遭遇,可是它却像是梦魇一样在她脑海里回放了一遍又一遍,每次都让她恼恨自己的大意和无能,所以,她对于那天的细节记得非常清楚。
“他们知道我的名字,学校,住址,说如果我报警的话,就把这件事情……‘添油加醋’地告诉我身边的人。”夏至没有具体说“添油加醋”,但她想吴钩霜雪那么聪明的人一定能想到那些人会怎么造谣。
吴钩霜雪说:“你去配眼镜的事情,都有谁知道,你还记得吗?”
夏至心想,她认识的人又不多,也就黄小乙和陶瑶瑶知道。她的存在感那么低,班里的人应该没有注意她眼镜的事情……
不,还有一个人。
吴钩霜雪看着夏至的表情,默默喝着酒没出声。
夏至想起她和4班文艺委员赢晓娇的冲突,虽然时间很短,但她也喊了、赢晓娇的同学也吼了,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的。可是这件事如果说出来,很容易暴露她的身份。虽然她相信吴钩霜雪,最后还是含糊道:“还有一个人也知道我眼镜坏了,我和她虽然不熟,但有一点矛盾。”
说到这里,她又想起一个细节,那就是她在眼镜市场寻寻觅觅的时候,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吴钩霜雪的鱼漂忽然动了,在湖面上浮浮沉沉上上下下,可是吴钩霜雪却像是没看到一样,手上一动不动,双眼却微微眯了起来。
夏至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中,觉得真相差不多已经浮出水面,可是她却有点想不通。赢晓娇一言不合找人去眼镜市场埋伏她?但那些人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所以才事先开口喊她名字?可是,为什么啊?
在夏至的认知当中,赢晓娇作为一个与社会青年交往过密的女生,应该不会在乎被李子瑕拒绝这件事,再说她还认识夏至,应该也知道夏至人微言轻,就算夏至大嘴巴去传播她的八卦,也得有人愿意听啊,而且到时候被嘲笑的八成是夏至自己。毕竟,“丑人多作怪”嘛。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欺负人的是她,被欺负的是我,为什么还特意找人再找我一次,这对她到底有什么好处……”夏至低着头,又不由自主地把自己的内心os说出来了。
彩色的鱼漂忽然往旁边一挪,吴钩霜雪不慌不忙地握住钓竿,轻轻一提,一条半大鲤鱼被钓了出来,甩出一串珍珠般的水珠。
吴钩霜雪看了看,摘下鱼钩,把鲤鱼扔了回去,又重新套上鱼饵,架好了鱼竿。
“诶?大侠你怎么把鱼扔回去了?”夏至叫道。
“那不是我要的,”吴钩霜雪说,“而且它太小,扔回去长大一点再钓。”
“那不是我要的”,这几个字好像提醒了夏至,她意识到自己的思维好像进了死胡同,一直在想赢晓娇为什么要找人“欺负”她“报复”她“威胁”她,但那或许并不是赢晓娇的目的呢?那几个男生并没有把她怎么样,他们的目标是——“钱”。
再想想陶瑶瑶被抓的几种后果,无非也是围绕着“钱”,可是,赢晓娇缺钱吗?
“大侠,我怀疑是那个和我有矛盾的同学找的人,可是,在我印象里她家并不缺钱啊。”夏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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