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非卿心里一惊,脸色淡定无波。他浅浅地笑着,眼眸越发温和如玉,他朗声笑道:“二哥怎么会这么说?二哥凯旋归来,非卿心中自是喜不自禁!非卿盼这一日可是很久!”
夜重华对夜非卿的话不置可否,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他这个五弟向来懂得揣摩人心,口蜜腹剑。
夜非卿笑着道:“父皇也盼着二哥回来。”
“我正好有事向父皇禀报。”
“请。”夜非卿做了个手势,没想到夜重华又骑马到欧阳舞的马车旁,与她说了句什么菜离去。
夜重华与夜非卿到了御书房门口,夜非卿便停留在外面了,夜重华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看了一眼夜非卿:“军事情报,五弟要不要一起进去?”
皇上见到夜重华和夜非卿两人进来,便赐了座。这次大败漠北,皇上龙心大悦,此刻对此次战役犹为感兴趣,便仔细地问了夜重华。
夜重华便将战场的事稍微说了一番,只说到一处,眉头紧皱,稍稍迟疑了下。
皇上听到精彩处见夜重华停了下来,便好奇道:“怎么了?”
夜重华淡淡地瞥了一眼夜非卿,接着便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来走上去呈给皇上道:“父皇,这是儿子无意间得到的书信,之前西陵连连败退,定是有人勾结漠北。”
皇上脸上勃然震怒,急忙将纸张打开,却是呆住。那纸上一个字都没有,雪白的一张纸,连一丝痕迹都无。
到底是皇上,呆了片刻后,并不动声色,只是心里始终觉得不对劲,便抬头探寻的看了夜重华一眼,却见他的眼眸明亮而墨黑,只是直直地看着他,透着一股的高深莫测。
心中却是不由地咯噔了一声。
而夜非卿却在听到夜重华的话时,心里仿佛突然痉挛,脸色莫名地一变。
心里心中不安,假意端起茶杯喝茶,以来掩盖脸上突如其来的惊慌。
夜重华递给皇上的那封书信,纸的材质特别,就是因为这种特殊的材质才会令墨迹在一夜之间消失无踪。这封信似乎就是之前他写得那封!
只是,他之前已经试过很多次,那些字迹过几个时辰便会消失,莫非此次失效了?
他从未这么恐慌过,若是证据确凿,这么多年来他所经营得可不就功亏于溃?心里本来就紧张,再看皇上脸上那意味深长的神色,手中拿着的茶不由一抖,有些茶水溅了出来。
皇上突然见夜非熙脸色难看,不由开口道:“非熙,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夜重华却是看着夜非卿的失态,眼中光芒一闪而过。
这纸张确实是欧阳舞给他的那一张,上面也确实一个字都无,他今日不过是要诈上一诈,但看夜非卿的神色,事情再明朗不过。
夜非卿自知失态,马上道:“父皇饶恕,儿臣近日忙于朝政,有些困乏罢了。”
皇上的神色多了丝了然,这些日子,他重用夜非卿,事情委实多了些。
皇上想到这里,又看了一眼夜重华,开口道:“累坏了身子便不好了,既然这般累,就让非白分担一些吧。”
夜非卿神情一愣,那是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东西,都是他长年累月慢慢设计而得来的,怎么肯再轻易放手。
他一点都不想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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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章 别惹王妃
夜非卿心中一沉,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他望了一眼夜重华,脸上带着十足感动:“谢父皇关心,能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本分,儿臣怎会觉得劳累。”
夜非卿顿了顿,又道:“二哥在外打战九死一生,更需要好好休息,非卿怎好再劳累二哥,自是非卿多担当一些才是。”
夜重华神色淡漠而疏离,又恍若带了一丝别有深意:“五弟忙于朝政,又要联络外事,定然是劳累非常。”
夜非卿只做没有听到,神色心态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如常,浅笑道:“非卿所作比不上二哥辛劳。”
两人客套应对着,皇上思忖了片刻,眼眸在两人身上打转,神色意味不明,指尖轻扣紫色檀木桌:“非白在外打战多月,之前又受了重伤,确实劳累。”
夜重华眼眸一闪,起身朝皇上行了一礼:“儿臣还有一事,希望父皇能够答应儿臣。”
说着,他便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呈在了皇上面前。
皇上脸色一变,道:“非白,你这是……”
夜重华呈上去的便是虎符,他微敛眉目:“父皇,舞儿身怀六甲,经过车马劳顿,儿臣要陪伴在她身侧。请父皇成全。”
提起舞儿的时候,墨黑的眼眸中透着安详而宁谧的神色。
他坦诚地对上皇上的双眸,他的脸上带着震惊,同时还掺杂了隐隐的兴奋与安心。
夜重华垂下眼眸,再了解皇上不过,这些年来,皇上器重他,却也提防他,一直宠着夜非熙来打压他。如今他打了胜仗,他更会是怕他功高震主。
他手中握得权利越多,皇上便越是要忌惮他,还不如悉数还回去,这样还能换得皇上的信任,甚至对他心存愧疚。
皇上面上似是为难,神色又有些犹豫。
夜重华知道皇上心中所想,他是怕一旦收回虎符,今后若是再有外敌来犯,怕夜重华不肯再带兵。
“若是再有战事起,父皇只管派儿臣出战便是。”
皇上清冷的眼中透出喜色,一眨眼的功夫便闪了去,他笑道:“舞儿这孩子不顾一切跑去漠北,救了你一命,果然旺夫,是你的福星。你可要好好照顾舞儿,朕也希望早日抱上皇孙。”
夜重华唇角一勾,仿佛归心似箭:“是,儿臣这便告辞回去陪舞儿。”
皇上含笑点头,夜重华便转身离去,背影倨傲而挺拔。
夜非卿一直看着夜重华不语,直至他离去,面上仍然一片沉思。
却听耳边响起皇上的声音:“以前你一直说你二哥贪恋兵权,现在看明白了吧?”
夜非卿回过神来,急忙起身,道:“儿子惶恐,望父皇饶恕。”
“你是个聪明孝顺的孩子,莫要轻易听信别人。”皇上意味深明地叹息,再看手中那空白的纸张和桌上静静放着的虎符,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夜非卿再坐片刻,便也离去。
望着夜非卿离去的背影,皇上唇边噙了一抹浅笑,他两个器重的儿子,都被他牢牢地控制在手中,这便是再好不过了。
欧阳舞回去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便进宫去了芳华殿请安,上次她不告而别太后定是着急了。果然,等到欧阳舞去了芳华殿之后,太后仿佛根本就听见通传,眼睛都不抬一下,态度十分冷淡。
欧阳舞知道太后是在生她的气,便上前几步讨好地拉住太后的袖子,轻声唤道:“皇祖母。”
太后哼了一声,冷冷地将头撇到一旁。欧阳舞又带了几分笑容,眼眸明亮,拉着太后的袖子微微晃动,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皇祖母,舞儿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太后娘娘说了一声,眼中几乎都含了泪。她终于抬起头来,拉住欧阳舞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欧阳舞,见她毫发无伤,气色还不错,才松了一口气,命杨嬷嬷端了椅子放在旁边,又给她上了热牛乳,对着欧阳舞的声音中带着责备:“你怀着孩子居然这般任性!”
欧阳舞听着她的斥责,心里是慢慢得感动,她知道,眼前的这位老人是真的在关心她。
“皇祖母,舞儿不是好好的么?”欧阳舞轻笑着,轻轻地抚了抚自己的肚子,“舞儿和孩子都没有事呢!”
太后转过头去,拿着帕子微微擦拭了眼睛。
一旁的杨嬷嬷小声的道:“王妃,你不告而别,太后娘娘这段日子都睡得不好,有时甚至半夜起床替您念经祈福呢。”
欧阳舞满心感动道:“舞儿谢皇祖母。”
太后叹了口气,又隐隐带了几分怒气:“我那天一听到你甚至还带兵上阵,我吓得都要晕过去了。男人家的事,你怀着身孕还做这样危险的事,这不是让我,让我……”
“皇祖母,舞儿现在好好的,您不要担忧。对了,我特地带了覆盆子蛋糕呢,要不要试试?”欧阳舞打开一个精美的盒子,将她亲手烘焙的糕点放到太后的面前。
皇太后瞪了她一眼,眼睛还是忍不住被她带过来的甜品吸引过去了:“只要你们没事就好,不要再做令哀家担心的事了。”
太后拿着勺子吃了一口,香甜的千层蛋糕,酸酸甜甜的覆盆子,口感很好,她眼眸微眯,一脸享受的模样:“说起来后日安阳王府要办满月酒,阿询本来还担心请不到你们,现在倒是正好赶上了。”
欧阳舞应了一声:“是。”
安阳王老来得子,还得了一对双生子,满月酒便办得相当奢华,那阵势,便是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们生了两个孩子才好。作为皇上唯一的嫡亲弟弟,办这样大的喜事,自是有许多大臣命妇赶着登门巴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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