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但是,她不能忽视心底的那丝不舍。
她的手,被夜重华紧紧地握着,他俊颜上虚汗淋漓,他重重地喘着气,仔细端详着她,带着一种讨好的表情:“舞儿,不要走好不好?”
&160;&160;&160;&160;“我……”欧阳舞冷冷地瞪着他,余光扫过落在地上那饮血的匕首,心中不由地又产生些惧怕来,“你先把伤养好再说!”
“你是不是还不肯原谅我?”夜重华的神色带着满满的担忧,他仿佛气急攻心,似乎只要她不答应他,口中又会有血涌出来。
欧阳舞看着他紧皱着眉头,一脸虚弱而痛苦的样子,鬼使神差道:“原谅了原谅了!”&160;&160;&160;&160;
“那便好!”夜重华苍白的笑容中闪过一丝满意,他似乎硬撑着,直到这一刻,松懈下来后,他顿时栽倒在地。&160;&160;&160;&160;
“夜重华!”欧阳舞急忙抱住他,惊慌地大叫。倒在她怀中的夜重华脸上布满冷汗,嘴唇乌紫,全身像在冷水里浸透过一样。欧阳舞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即使他已经昏迷,但是浑身仍然不住地颤抖,抑制不住地颤抖。&160;&160;&160;&160;
刚才,他就在这种情况下,强撑着,逼她去杀他!欧阳舞对自己都能凶残到这种地步的人,心里不由闪过一丝畏惧!&160;&160;&160;&160;
云殇在一旁急的不行,见欧阳舞还在发愣,便不由吼道:“快替夜二治疗啊,再晚就迟了!”
欧阳舞回了神,寒疾、失明、现在又是受伤,饶是欧阳舞对自己的医术很自信,眼神中还是出现了一丝慌乱。
欧阳舞定了定神,对云殇道:“帮我把他扶到马车去,快!”
云殇小心将夜重华扶起,放在了马车上,欧阳舞紧跟而上,半跪在他的身旁,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给夜重华吃了,又从空间里拿出纱布,替他将伤口包扎好,幸好他的伤口并不深。
寒疾和失明只能慢慢来,需要寻处安静的地方才是。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马车便在一处奢华大气的庄园门口停下。&160;&160;&160;&160;
云殇快速地跳下马来,将夜重华扶到里面的床上,欧阳舞不再耽搁,从空间里舀了一些温泉喂夜重华喝下,又施针替他去寒,做完这一切,见他浑身上下都沁出一层密密的汗水,气色也缓和了一些,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让云殇拿了干净的亵衣过来替夜重华换上,又开了药方,令云殇去煎药。
欧阳舞望着躺在床上的男子,心中不由复杂,不过短短时间内,夜重华的身体居然虚弱到如此地步,仿佛内里都被掏空了,生猛的药物全都不能用,只能用温和的药性慢慢调理。
欧阳舞终于将夜重华安顿好,心里也放心了一些,她看到外面天色渐渐暗下来,这才想到了什么!她一大早从容七的别院里出来,这么晚了都没有回去,她今天甚至还没有替容七针灸!&160;&160;&160;
&160; 欧阳舞刚站起来,突然觉得手一紧,再低头,却发现夜重华那只骨感润泽的手正紧抓着她的手。他用尽了力气,似乎要掐断她的手腕。&160;&160;&160;&160;
痛!欧阳舞低下头,却见夜重华明明双眼紧闭,似乎睡得并不安稳,他那么大力地握着她,几乎捏爆了她的血管,她手腕处的血色迅速褪去,肌肤泛白,夜重华掐紧的手指几乎陷进肉里去。
“舞儿,你不要走!”他的脸色苍白,喃喃地叫着,欧阳舞用尽了力气也抽不回自己的手,迟疑了半刻,又坐了回去。
&160;&160;&160;慢慢的,夜重华的脸色渐渐好转,抓着欧阳舞的手不再那么用力,却始终不放。
云殇再进来时便看到这一幅场面,又见欧阳舞脸上的为难神色。
知道欧阳舞还在对那件事耿耿于怀。
他走到欧阳舞的身边轻声道:“丫头,我与夜二认识二十年,从未见过他做过那么疯狂的事情。其实夜二那样的身份地位,那样的惊世才华,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但是为了你,他彻彻底底地变成了一个疯子,你知道你把夜二逼成什么样子了么?他不吃不眠,疯狂地用内力去震冰雪,想要将你挖出来,他根本不承认你死去,一直在寻你,双目失明也不愿意医治,皇上无论怎么召他回来,他都不肯。后来,他终于心如死灰,在雪山上挖了坑要给你陪葬。还是我告诉他你还活着,他才重燃生念……”
“夜二那样的人,只要给别的女人机会,哪个女人能够抗拒的了?也只有你,欧阳舞,只有你能够将他伤成这样。”
欧阳舞的脸上闪过一抹诧异,压住心中的狂跳,他居然要给她陪葬?可——
她的脑海中闪过一张精致的脸,他能这样对她,也会这般对待程锦,不是独一无二的爱,她欧阳舞不稀罕。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起伏,唇边带了抹讽刺:“除了我,别人也是可以的,他都会奋不顾身地相救。”
“你说得可是程锦?”云殇望着欧阳舞脸上的疏离,阴郁的表情,低声道,“因为夜二欠了她一条命,甚至夜二以为自己害她终生不能生育,得了终生不能治愈的哮喘症,夜二一直对此事很自责。可后来夜二已经知道了这一切都是谎言……”
云殇见欧阳舞眉间带着疑惑,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说给她听,所有所有的事,他都要告诉她。
欧阳舞略皱起眉头,心里仍旧有些介怀,她怀疑云殇编了谎话在诓她,又不由地认为这些是真的。
云殇幽幽地又叹了一口气:“丫头,你若再离去,他真的会疯的,不,他会死!”
“主子,起风了,你快些进去。”卫林看着容随云一直在院中等着,便不由的上前劝道。
“小五怎么还没回来?”容随云望着即将黑下来的天色,不理会卫林的劝说,神色略显担忧,“都出来一整天了。”
“属下已经派人去打听了,很快便会有消息。”卫林知道容随云是担心欧阳舞,一早便派人去打听了。
容随云闻言神色稍霁,却仍是在院中等着,不肯进去。
院中的风愈大,渐渐地冷了下来,容随云的脸色浮现出一抹苍白,卫林刚想说什么,看到容随云的模样便不由惊道:“主子,主子你怎么了?”
容随云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碍事。
卫林刚想再说,便看见门外自己派出去打听的人正进来,那人到了跟前禀报道:“小人听人说,杨姑娘在京郊外的别院。”
容随云脸色一暗,呼吸不由的急促起来。
卫林一看容随云的脸色,不由的慌了起来,便对那人道:“快去将杨姑娘请回来。” 容随云却摆手道:“我们过去接小五回来。”
他更想知道,为什么小五会在那别院中,为什么天黑了也不回来。
卫林见容随云神态坚定,显然是听不进劝说的,便命人马上去准备马车,将容随云安置在马车里后便马上出发,如今也只有这法子能够尽快见到欧阳舞,请她医治主子了。
容随云安静的坐在马车内,双眉有些紧锁,只觉心里有些不安,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卫林将马车驾的极快却也不失平稳,不过半个时辰,马车便到了京郊的别院。
云殇突然瞧见有人来拜访,心中不由诧异,这儿地段偏僻,从未有人找到这儿。正想着,便见到从马车上下来一名行动不便的男子,他坐在轮椅之上,虚虚地咳了一声:“不知小五……”
“容七,你怎么来了?”欧阳舞等到夜重华熟睡了,才从里面溜出来,才刚出门却见到容随云出现在这里,幽冷的月光下,他的脸色越发显得苍白如纸,他的表情安详而宁静,他似乎又不舒服了,眉头轻轻地皱起,黑眸静静地望着她。
欧阳舞的眼中不由闪过一抹愧疚,他身体这样孱弱,还要他出来找自己。欧阳舞想也不想,对云殇道:“快请他进来。”
卫林松了一口,忙推着容随云进来,欧阳舞坐在他的身旁替他施针,轻声问道:“容七,你这日喝药了没有?是不是又吹风了,似乎有些发热。”
“姑娘离开了这么久,主子担心姑娘,一直盼着姑娘回来,便在院子中等了两个时辰……”卫林忙不迭地开口,容七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他才停住口。
卫林心里挺委屈,主子怎么什么话都放在心上不让他说。
欧阳舞却已听明白,不赞同的看着容随云道:“如今你的身子弱,若再这般,岂不是废了先前的功夫?”
容随云微笑着点了点头:“听小五的。”
夜重华睡得朦胧之中,再也握不住欧阳舞的手,整个人都惊了起来,不过耳边倒是很快地传来欧阳舞柔声细语的声音,心中骇然!他的舞儿可从未这般好言好语地待他,现在她竟然对另外一个男子……
夜重华再也不肯在床上躺着,捂着胸口站起来往外走。
他依在内室的门口,神色张皇。他低低地叫了一声舞儿,后面的话,戛然而止。他突然捂着自己的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因为难受,身体弯曲,整个人都要蜷缩起来,接着双腿仿佛支撑不住双腿,整个人往一旁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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