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拦着我,薛子清你当公爵府是什么?”
与其说是扶着下去,还不如说是被人架着出去,纳兰珠儿有些焦急的看着纳兰武德,独孤氏的手轻轻放在她的手上,她瞬间冷静下来,面相上依旧平稳的坐在凳子上。
纳兰寻微微冷笑,却没有做声的将茶杯放在嘴上淡淡道:“竟然皇上的意思,臣当然不会有二话,三皇子大可放心。”
薛子清并没有回答,反而将茶杯端起来慢慢品味,心里却很是失望,纳兰珠儿一向骄纵蛮狠,今天倒是能沉住气了,看来为了嫁进皇家做了不少功夫。
正文 第九章 被休 1
纳兰珠儿微微喝了口茶,嘴角微微浮出一丝冷笑,对着独孤氏道:“这茶入口虽苦却后劲甘甜,反倒是人生下来纯良却变成了无耻之徒,真是造化弄人。”
这话不大不小的落入了在场的每个人耳朵里,薛子清心里冷笑,这么快就沉不住气?果然,他没有开口,纳兰寻就瞪了过去。
薛子清反而大声笑了起来,看着纳兰珠儿温怒道:“纳兰郡主可是对皇上的圣旨有异议?”
薛子清这话一问,纳兰珠儿反倒是低低一笑,戏谑的看着他轻柔说道:“三皇子可真是会说话,我刚才只是品味人生有感而发罢了,没有想到三皇子能想到这么远,还真是深谋远虑。”
“你这是在责怪本殿下冤枉你不曾?”薛子清一阵恼怒,尤其是看纳兰珠儿一脸平静谈笑风生的将这话引到了自己身上。
纳兰珠儿掩嘴一笑,眼睛却是一片清明望着薛子清认真道:“三皇子殿下,若是真要这般曲解珠儿的话,珠儿无话可说,还请殿下赎罪。”
这让薛子清微微一愣,居然接不下纳兰珠儿的话,却从纳兰珠儿眼底明显读出嘲讽的意味,让人身体不由紧绷,脸上更是深沉几分,捏在手里的茶杯不由紧了几分。
纳兰寻大笑几声,看着薛子清向珠儿求情道:“三殿下,珠儿本就无意,还望……。”
“既然无意也无需在说,倒是没有看出,这才几年时间珠儿倒是牙尖嘴利了。”薛子清站起身子并没有看纳兰寻已经愤怒的脸,转身拂袖而去。
老夫人却是一脸埋怨的看着纳兰珠儿道:“要你多嘴。”
“娘,珠儿并未做错半分,怪只怪儿无能才让人这般欺辱公爵府。”纳兰寻微微有些颓废,眼里划过一丝愤恨,这是纳兰珠儿第一次见到父亲这般,一时间反倒是恍惚了。
纳兰寻总是异常强悍的存在再纳兰珠儿的脑海了,他骄傲,自负,热血,狭义,没有想到回京数月他如同老了整整十岁,心境也慢慢开始磨平,人也丧失了斗志。
这一刻的纳兰珠儿心里微微心疼,他终究不能适应朝廷之中的厮杀,他只属于战场,只属于战争,而非能挺过官场沉浮。
“你是一家之主怎能这般丧志?这公爵府的所有儿女都是为了公爵府而生,为了公爵府而死,宁可败也不可丧志。”老夫人眼神盯着纳兰寻异常坚韧带着威慑。
纳兰寻此刻感到羞愧,双膝跪在地上这才恢复如初:“儿遵循母亲教导。”
纳兰珠儿此时心里并没有表面那般平静,老夫人这话不仅仅是说给纳兰寻,实质上是提醒她,她不论生死都是公爵府的人,这婚事即便是在不如意,也必须完婚。
独孤氏抓着纳兰珠儿的手紧了紧,这让纳兰珠儿感到她此时有些温怒,却在一瞬间松了手,不知为何纳兰珠儿心里尤为的伤感,她微微抬头望向独孤氏,却被独孤氏迅速躲过了。
很快一阵轻盈的嬉笑声很快莫入耳目,还没有看见人就已经听见来的人笑着道:“『奶』『奶』,『奶』『奶』!”
纳兰珠儿的步伐已经慢慢走出大厅,抬头间却看见那穿着一身红衣裙装的少女,手挽上拿着一个精巧的盒子,一张绝美极致的脸上带着肆意的嘲讽,这张脸纳兰珠儿在熟悉不过,她是纳兰灵儿,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这三年两人却是有着不少摩擦。
两人擦身走过之时却听见不大不小的声音响起:“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纳兰珠儿并没有停顿,眼睛里却是有那么一丝怒意,这怒意还带着一丝的不甘,她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女人,没有根深蒂固的相夫教子,也没有非君不嫁的志向,更加不认为女子就真的不如男。
正文 第十章 被休2
转眼即逝,桃花依旧,月如弯刀,黑如墨。
“小姐,你不能这样,这不吉利。”
月光下的桃树上的桃花纷纷飘落,雕琢精美的廊坊上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妇』,一脸焦灼的望着站立在廊坊边不动的纳兰珠儿,此时她头戴凤冠,身披凤袍,一抹红妆之下却是一眼深入海的连绵,她的手翻着白光,慢慢接住那慢慢掉落的桃花花瓣,这花瓣如同一滴眼泪,一眼就看出这里的悲凉。
“小姐,在不快些就误了吉时。”旁边的侍女大着胆子柔声提醒。
纳兰珠儿嘴角微微泛出一丝苦笑并没有回答她话语,转过脸看了看小心伺候着自己的所有人,自语道:“这世间的女子大多身不由己,做自己难,抛弃自己却更难,如不知人不可依靠任何人,唯独要依靠自己才能改变命运,只是这般浅显的道理,自己如今才明白,只可惜为时已晚,已经有太多的牵挂,太多的身不由己。”
这话在纳兰珠儿转身之时依旧漂浮在这漫漫长夜,这注定是一个无眠长夜,公爵府分外的喜庆,鞭炮声参杂着欢笑声,此时却是异常的热闹。
红木雕制的花轿被高高抬起,纳兰珠儿神『色』紧张的偷偷瞄着一晃而过的情景,即便是她对薛子清并不抱有任何的幻想,毕竟第一次嫁人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
锣鼓喧天,炮竹响;
圣旨赐婚,天赐缘,
皇城富贵,莫要求,
劳其彼身,终是梦。
这短短的句子在花轿旁的孩童口里说出,让纳兰珠儿微微一怔,这句子字字诛心,句句在理,只可惜她此时已然没有了回头之路。
“去,去,去!”
外面一个粗重的怒吼声响起,那些孩子这才一哄而散,这时候轿子外面的丫鬟笑着道:“小姐,转个弯就要到三皇子府上了。”
她这话还没有说完,轿子突然停下,还没有来得及问缘由,只听见轿子传来嘈杂的声音,她微微觉得有些恐慌,有些紧张的询问:“怎么回事?”
“小姐,三皇子派来人上前来阻碍花轿前行。”外面的丫鬟焦急的对着纳兰珠儿说道。
纳兰珠儿顿时大怒,索『性』将头上的盖巾撤掉,将头『露』出轿子外面,之间应亲的队伍前被黑压压的一群大汉挡了个严严实实,她不由头皮发麻,这薛子清到底要干什么?
“纳兰郡主,三殿下有书信给你,还望阅览。”
纳兰珠儿心里恼怒,听到这话不由冲着身边的人吼道:“呈上来!”
没有想到这封信刚刚到自己的手上,身后就传来马匹之声,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声响起:“让开!”
纳兰珠儿这才接着轿子的灯火看见这封书信上赫然写着“休书”二字,纳兰珠儿短暂吃惊之后,迅速从轿子上出来,原本怒极攻心欲要好好跟这薛子清理论。
“让开!”
这声怒吼又一次莫入纳兰珠儿耳朵里,回头却见黑暗之中一个身穿白袍白靴的男子,骑着一匹骏马一路朝着自己冲来,那男子手里的马鞭来回抽着挡着自己的奴婢,气势却是有些凶残,就连纳兰珠儿都不由向着后面退了一步。
这男子越来越近,直到他面门映入眼帘这才让纳兰珠儿微微松了一口气,这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纳兰武德,此时他脸上没了书卷气息,多了几分凌厉。
正文 第十一章 暗涌
“珠儿妹妹快上马!”
纳兰武德快速伸手轻松将在马下的纳兰珠儿抱在马前,纳兰珠儿虽说有些疑问,但是看见纳兰武德脸上多了几分严峻,这心里也不由的紧了紧。
“哥!我……。”纳兰珠儿有些哽咽,转头看着纳兰武德调转马头向着公爵府反方向飞驰而出。
纳兰武德心疼的看着纳兰珠儿久久回答道:“薛子清在你花轿被出门之前就已经送来了休书,珠儿妹妹心里若是难受就哭出来。”
纳兰珠儿扶着纳兰武德的手轻轻颤抖,慌张反问:“为何又要将我嫁出?”
纳兰武德狠狠抽了一下马匹,看着已经慢慢靠近的城门道:“『奶』『奶』怕丢了公爵府的名誉,欲要你在被拒之时,自尽以示清白。”
“什么?”纳兰珠儿瞪着眼睛,心里却是痛苦至极,有些呆呆道:“爹跟娘……。”
纳兰武德并没有回答,却眼前一片湿润,更是艰难哽咽:“你不要恨爹娘,他们也有苦衷。”
纳兰珠儿如同听到一个可笑的笑话一般,激怒之下反倒是笑出声来,苦衷?即便是有天大的苦衷,最终他们依旧是抛弃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