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已经气得不想迈出房门了,田老头儿也气的不轻,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现在蹭蹭的往胸口钻,他拿了那跟了他一辈子的烟杆,走到老二屋门口就用脚踹:“老二,开门!”
纵使这有些不合礼数,田老头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田兴隆也被父亲这一吼给吼回了一些理智,当即就捂住了朱氏的嘴压低了声音怒道:“你嚎什么嚎!当真想从我田家除去祖籍不成?”
朱氏似是铁了心一般,狠狠地瞪向田兴隆,直接张嘴就咬了他的手,当时就出了血印子,待田兴隆吃痛松开,她就起身去开门了,开门的时候她回头对田兴隆说:“这日子我早就过不下去了,你们田家的人不就是看不起我吗?既然这么不待见我这个儿媳妇,田兴隆,咱俩就这么分了!”
原本这话是田老头儿想要对田兴隆说的,让他把这个心狠又泼辣的女人给休了,却没想到这打开门的瞬间,她自己倒是先提出来了,这下田老头儿就有些犯浑了,这男人休女人的天经地义,还没轮到女人休男人的!
于是,他胸口也窜起了一股热血,冲着屋子里发懵的田老二说道:“还不给我滚出来!”
吼了儿子之后,又回头冲田恬说道:“田恬,平日里你跟沐少爷学写字的纸笔还有没有?”
田恬立刻会意,敢情爷这是要先下手为强哪,既然要把这个作恶的泼妇赶出家门,她自然是第一个愿意的,当即就点头回屋拿了纸笔,跑到了堂屋。
田老头儿把田老二拽到了堂屋,又冲朱氏道:“不是要离开田家吗?过来,让田恬写一封休书,你们俩人按了印,你就可以收拾收拾回娘家了。”
朱氏冷哼一声,率先去了堂屋,田老二张了张嘴伸了手想要拉住她,被田老头儿一个眼色给瞪了回去。
“爷,要怎么写?”
“一个女人只要犯了七出的任何一条,就足以被休出家门。”
田恬想了想之后,将毛笔放下,冲朱氏笑了笑:“二伯娘,既然都不准备跟咱二伯过了,今儿个我娘这事儿,不如您就一并承认了吧,我也好写这休书不是?”
“你……”
“怎么?不是我们田家对不起你吗?有胆做没胆认?”
“哼!我不过是吓吓她而已,谁知道你娘那么没用,以为我要对她怎么着,像发了疯一样爬起来就朝外面跑,臭娘们还朝我脸上招呼了一巴掌,呸!当时没被我抓住,不然得使劲抽她!”
原本田兴隆还想为她说说请的,谁知道朱氏竟然死不悔改,还说出这种话,他只得靠在门外,无奈地摇头,心里也清楚,这样的媳妇儿,他也着实不能再要了。
朱氏的话也说得田恬牙痒痒的,恨不得上去抽她,可是她还是得忍,当即就在休书上写:田朱氏对公婆不敬,对丈夫不敬,对妯娌不敬,甚至出手加害,所犯之错天怒人怨,故此休书一封,从今后田朱氏便与田家无任何瓜葛……
写到这里,田恬又抬头问道:“爷,让她净身出户不?”
“什么叫净身出户?”
“就是啥也不给她,直接扫地出门!”
朱氏一听就不干了,脸上正绷着要闹,田老头儿就挥挥手道:“咱老田家做不出这等事儿。”
“嗯。”
反正朱氏这次是必须离开田家了,至于是不是净身出户,对田恬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她将休书落笔之后,吹了吹上面的墨迹,随即站起身来,将印泥推到朱氏面前,仰头一笑:“二伯娘,这个称呼您一定很不想听到从我口里对您说吧?来,咱就伸根手指的功夫,以后您就是求我,我也不会喊您二伯娘了。”
田恬越是笑眯眯地对朱氏说话,朱氏心头就越是恨得慌,心里连后悔的功夫都没有,就直接朝休书上摁了手印,田恬满意地看着上面红彤彤的拇指印,不由得暗赞了自己的激将法用得好。
而田兴隆见朱氏连一丁点儿犹豫都没有,也缓步上来,走到朱氏的面前,眼底里纵使有不舍,也只能换成忠告说道:“你……离开后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罢,便将自己的指印盖在了休书之上,一场休妻的闹剧,就这么快速地上场,快速地谢幕了。
既然已经写了休书,朱氏自然不可能继续与田老二一个屋睡觉,刚好张氏不在家,就让她直接去了张氏的屋里歇息一夜,第二天再收拾细软离开。
而当晚,就发生了一件喜闻乐见的事,全家人除了田恬之外,没有一个人会想到,朱氏竟然会翻遍了张氏的屋,将张氏给两个女儿攒的嫁妆和银两全部卷走了,看着张氏屋里的一地狼藉,李氏终于没能继续保持她惯有的淡漠,而是痛心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我们田家这是上辈子欠了她的啊,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田恬心里暗道:她现在可不算家贼了,都已经不是田家人了。
只是她这腹诽刚结束,李氏就双眼一抹黑,直接昏倒了。
..
第八十章 捉奸……要在床
向来坚挺的李氏倒下了,这可是田家的大事,田恬都慌了,与田秀田柔一起将大伯娘的房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在院子里等杨老大夫的诊断消息了。
唉……这田家最近真的是诸多不顺,这杨大夫都三天两头的跑……
“杨老,她这是咋了?”
“气急攻心导致,心头有长时间淤积起来的压抑,这次扛不住了才会这样的。”
“那有没有什么问题?”
“我开几副散气的药,你们煎了给她喝了,不过这心病还是得心药医,得靠她自个儿调整情绪才行。”
田老头儿连连点头,杨老便提着药箱子离开了,依旧是田恬去拿药,而这次田恬没有开口说话,低着头走着路,倒是让杨老有些诧异了,他有些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道:“恬丫头在想啥呢?”
“我原来以为奶的身体很好的,可是我却忽略了,她已经是年过半百的老人了,始终是受不得刺激的。”
“老二媳妇儿离家的事,我知道了。”
田恬抬起头来,目光中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杨老笑道:“你奶告诉我的,她刚已经醒过来了。”
说完,又担心田恬在自责,便继续说道:“这事儿也怪不得你,你奶也没怨你,她只是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看清这个事实,留下了这么一颗耗子屎,搅得你们田家上下都不得安宁。”
“谢谢杨爷爷,最近辛苦您了。”
“医者父母心,这是我当做的,眼下先照顾好你奶跟你娘才是关键。”
田恬点点头,拿了药也没做任何的耽误,就往家走,眼看都要到家门了,却听见身后有个半生不熟的声音在唤自己,她皱皱眉回过头去,发现竟是大半年没有再见过面的方卓文,这小子半年不见,竟然长高了那么多!
田恬没有开口问他,方卓文则是冲她招招手,眼底里丝毫不掩饰兴奋之色,看得田恬有些好奇,便上前走到她面前问道:“啥事儿?我还得赶回家呢!”
“你家……出事没?”
“我家能出啥事儿?”
“那你二伯娘昨儿个怎么没回家睡?”
闻言,田恬就留了心眼儿了,他咋知道?难不成他知道昨夜朱氏的去向?
没等她在心里猜测几个可能,方卓文就自己坦白了:“我跟我爹昨儿个上镇上去吃酒了,回来的晚了些,却发现你二伯娘拿着包裹,鬼鬼祟祟地从彭铁匠他们铺头那边的巷子口里出来,当时我跟我爹就纳闷了,这时辰了她一个妇道人家跑出来做啥?于是我们就跟了上去。”
“那你们发现什么了?”
“田恬,这事儿我爹可是警告了我,说出去会扒了我的皮的,你可不能害我。”
田恬白了他一眼:“你不信我就别告诉我呗!”
方卓文一听,就有些急了,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可以跟她拉近距离,最近半年里她的身边总有沐青寒跟着,他想上来跟她说句话都不成,此刻有机会,他怎么能错过?
“哪儿能呢!你想不到吧,你二伯娘在外头有人!”
“啥?”
“不懂?就是她在外头有野男人!她红杏出墙了,你二伯脑袋上可是顶了大大的绿帽子呢!”
“你确定没看错?”
“我爹都惊着了,他虽然是村长,可是这毕竟是你们的家务事,要是没这么严重,他能扒了我的皮吗?”
田恬觉得这事儿十分的严重,本来这朱氏走了就算了,偏偏她在走的这夜还要去会野男人,还被村长父子看见了,这不成了家丑外扬了吗?
可是这事儿能跟家里人说吗?肯定不能,二伯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平时看着怕老婆软趴趴的,可是真要给他戴了绿帽子,别说是已经休掉的媳妇儿了,就算是下葬埋了的媳妇儿,他一定也是要挖出来浸猪笼的。
“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吗?”
“这我哪里能知道?欸?不对,难不成她到现在还没回家?”
“不知道,我一早就出来给我娘拿安胎药了。”
“我瞅着她连包袱都带了,多半是没回家去吧,保不准跟野男人跑了!”
见方卓文说话间眼底里都闪着光,田恬在心里吐槽:八卦男!
不过,此刻她也知道,方卓文还不能得罪,不但不能得罪,还得先好言哄着,好让他给自己办事。
“你能帮我把他们找出来吗?”
“你要收拾她?”
“不是收拾,是让她要跟男人鬼混就滚远点,别丢了我田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