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身子金贵自然太医们乐意看得。丫鬟们不比您,都不过是有病痛能挨就挨,挨不了的话……”晴素越说越轻。慕菡却再一次心疼起来,这就是嫔妃与丫鬟的法则。“晴素,你去请太医,就说我病了。”
“谢谢娘娘。”晴素就要跪下来,却被慕菡制止。
“我们的年龄相差无几,只是地位的问题。我知道我永远不能把你们真正当做姐妹,但我心里一直都这样想。”慕菡说。“我不许你们有事,快去。”
这句话也是慕菡对自己所说,慕琴的封后大典就要临近了,太后特意恩准她与紫夙、慕琴一同前往镜湖别苑小住上香。可惜的是,慕菡临行之时春桃还没有大好不能一同去。春桃经历了这一次,胆子愈发小起来,除了她和晴素谁都不能接近。慕菡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慕菡于是留下了晴素,拜托她好好照顾春桃,自己则带了另一个小丫鬟上路。
慕菡倒是觉得有时候天意就是弄人,自己曾千方百计地问询琉泽附近的水泽,后来又为了知道镜湖是否就是穿越而来的湖泊而大费周章,结果现在自己对结果已经无所谓时,上天反而给了她这样的机会。慕菡在太后授意下穿了一件浅紫的裙衫,与慕琴的相比仍然单薄,不过反倒衬出自己的清丽不俗。
紫夙皇袍上的图案绚丽夺目,他与慕琴就端坐在前面的马车里。初夏的阳光依旧有些刺目,马车里免不了有些闷热,慕菡百无聊赖地一边吃着果品点心,一边乞求着快些到别苑。在她掀帘的一瞬,她分明看到前方车里的紫夙也正好探出头来回望了她一眼。于是慕菡立即就放下了帘子。
才一会儿慕菡马车突然停了,而马车的帘子忽然被人掀开。“慕妃,就如此怕见到朕?”面前的人即使背着光,也难掩他绝世的容颜。
慕菡一脸黑线。“皇上,您就不怕您的皇后等急了。”
“朕的心里皇后只有一个人。”紫夙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慕妃不想知道是谁吗?”
“皇上,您如果想告诉我,祈福完了也可以。”慕菡淡淡地对答。
紫夙的凤眸一闪,掀起自己的袍角,一下子坐上慕菡的马车。放下帘子前还不忘对外面的侍卫说起驾。“菡儿,对不起。”紫夙低眉顺眼地朝慕菡道歉,让慕菡免不了一阵局促。
这个平时与她作对惯了的人居然也会道歉?
“朕没能说服母后,你会不会怪朕。”紫夙话语愈发柔软。
“什么?”慕菡不解地看着紫夙。
“你不是想要皇后的位置,朕原想……”紫夙话说了一半便不再言语。
慕菡心里顿时明白,原来紫夙是听进了那一日她问晴素的话。“无妨。”慕菡吐出两个字。却让面前的紫色身影猛地一颤。
“你说无妨?原来你并不是那么想?”紫夙的凤眸里有一种浓重的失望,不似他在人前的掩饰。“菡儿,告诉朕,你究竟想是不想?”
“我只为了完成我爷爷的愿望,现在慕琴做了皇后也是一样的。”慕菡淡淡道。
她却未曾想到,紫夙居然听完之后俯身下来,贴上了她那红梅一般的唇。他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上,有一股难以形容的酥痒。马车的窗帘被风扬起,时不时漏进来的光打在面前男人的绝世的脸上,时光仿佛流的分开的慢。他那霸道的温柔,她无法抗拒。
许久两人分开之后,慕菡脸上还挂着那一层胭脂般的粉红。紫夙居然又吻了她!
“你说过不会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慕菡压着心里的某丝悸动说道。
面前的人再度一颤,凤眸里窘迫浮现。沉默半晌,他幽幽道了一句:“慕菡,我想告诉你,我心里的皇后是你。无关江山,只为你。”
慕菡听完,脸上立刻腾起一团热气。这是告白?“皇上……”慕菡第一意识却是推脱。她不知道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
“叫我紫夙。”紫夙却是嘴角一弯,第一时间纠正着慕菡的叫法。他已经不再用朕来自称。“我一定会保护你安全,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成为我的皇后。”
慕菡这下无言以对,她知道紫夙外表冰冷内心却是十分自信,不论是外表还是内心,她都没法说服他已经决定了的事。她心里所系的无非是远在宫中的晴素和春桃还有昭泉殿的一干人,以及她爷爷嘱托的事。她还有很多的不明白,看来她也只能多等待些时日,等回到宫中以后,再做打算。至于紫夙,她说不上自己是喜欢多一点还是讨厌多一点。他救过她,却也实在地伤过她。
见慕菡没有说话,紫夙反倒又开了口:“我先回去,你要是有什么事,唤一下侍卫。”说罢他示意马车停车,然后跳了下去。
紫夙走后,慕菡难得落了清闲,自然不会胡乱去叫什么侍卫。她摸了摸怀里鼓鼓囊囊的檀香盒子,心里一阵安慰,至少这个没丢,她还有机会翻身。
出了城门又行了一段长路,就离镜湖愈发的近了。四处郁郁葱葱的大树,遮挡了道路上不少的阳光,慕菡的心情莫名地好起来,其实祈福上香又何尝不是一段春游。她只要做好她自己想做的就好。其他的事想这么多做什么呢?她感觉,那个堆羊驼的慕菡又回来了!
卷一 梦起琉泽 识君颜 第十四章 姐妹殊途落镜湖
镜湖旁的寺庙果然香火十分旺盛,烛台高筑,青烟袅袅。 大雄宝殿前,一色的僧人齐诵佛经,紫夙与慕琴跪在稍前的位置,慕菡则在后面,黎妃、琦妃则在更后面。慕菡跪着听佛经时,便隐约能感到背后朝她投来的两道灼目的目光。果真是后面的两人妒忌她肚子里那个子虚乌有的“孩子”罢。出人意料的是,慕菡还看到了紫愿。他与紫夙相比眉宇间更有一种傲气,闭着眼睛聆听佛经,若有所思。
慕菡微微有一丝心动,想起那一日他的相救,她到底还是感激的。只是因为当时紫夙的到来,她没有办法有更多与紫愿交谈。有时,她想若是她先遇到紫愿会不会是另一番场景。
僧人们诵经完毕后,所有人都起身,准备去后院稍作歇息,然后沐浴斋戒。慕菡刚想跟紧几步,就有一位身披袈裟,打扮好似方丈的僧人拦住了慕菡。“贫僧有几句话想与施主说。”
“我?”慕菡也未曾料想寺庙的方丈会特地拦住她。但他一脸和蔼,让人不忍拒绝。
“施主并非这里的人士。”一到僻静处,方丈开口就一针见血。慕菡头皮发麻,心里却也明白,方丈是个高人。他很有可能是个极其关键的存在。
“师傅,你知道如何回去?”慕菡将心里盘旋了许久的疑问说出,期待他的答案,她太希望有人指引明路了。
“施主回去需要特殊的机遇,贫僧奉劝施主看清自己,不要被表象迷惑。”方丈说完,双手合十微微鞠了个躬,继续道:“贫僧的话已经说完,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这下,慕菡也郁闷了,她觉得方丈等于没有说。她也知道回去需要机遇,但看清自己、不要被表象迷惑是什么意思?“师傅,回去的路跟镜湖有关吗?”慕菡仍旧不死心。
方丈缓缓地说:“天机不可泄漏。”然后笑着离开。
见此,慕菡只得回了个礼,悻悻地回了后院,然后随便用了寺庙里的素斋。高人从来说话都爱猜谜语,他说的看清是看清自己能做的、期待的还是现在处境什么的呢?目前,慕菡能做的也也只有等待第二日去镜湖旁边进香的仪式。
镜湖畔。
镜湖比慕菡想象中要大很多,湖面如镜,湖水澄澈无比。镜湖之中有一道堤,将它分隔为一小一大的内湖和外湖,堤最中有一座白石桥,内外两湖的湖水可以共通。进香的仪式就是所有人由寺庙僧人的带领下,双手持香,绕着内湖一圈诵经祭拜来祈福。
此时,每人都分到了一束已经点燃的上好的檀香,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开始绕湖游行。慕菡手中握着的香束,青烟袅袅,在阳光的照耀下,也愈发神乎其神。她小时也不太相信神佛,但此刻她的心在这青山绿水畔的纯净佛语里徜徉,也变得毫无杂念,她愿意笃信,愿意乞求好运。于是边举香边心里默念,她能完成所有嘱托,她能顺利回到现代。
内湖与外湖相比不大,但其实也不小,一行人连续不断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走到起点。待到将最后几支香插到香炉里,这进香的仪式也算结束了。所有人开始自由活动,慕菡也准备一人先去外湖散心打探完情况,再回后院收拾细软。等到她行至外湖的柳树下时,却被一个人拉住了。
“你肚子里根本就没有孩子。”慕琴桃花眼盯着慕菡,仗着进香完毕以后,外湖四周没有什么人,她在慕菡姿态极其狂妄。“本宫亲自让你吃的药,你居然没有什么反应,你可知欺君罔上是什么罪。”
“皇后娘娘,我从未说过我有孩子。”慕菡冷笑着看着慕琴。她的确没在慕琴面前撒谎,是紫夙在太后面前说的,自己从未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