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昨晚突然有刺客对你行刺,后来听玄熙提起了桑梓已为我制出了解药,只怕到现在我仍会向你隐瞒我的真实身份。也许等你离开了栈前镇,我就会去到一个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默默等待心疾发作……”
听他讲叙了这么多,安若心情复杂的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心里的怨气不知在何时已消散无踪了。
莫彻辰将安若的身体轻轻扳过,面朝着他。看到安若红肿的双眼,莫彻辰自责的说道:“我又让你伤心了,为什么我总做让你伤心的事……”
安若轻叹一声,对他说道:“若说我是伤心,倒不如说痛心更为贴切。我为你痛心,为我们经受不住生死考验的爱情痛心。这段时日,我们俩一个不停躲藏一个不断找寻,明明是为着对方好,到头来却让彼此更加痛苦。其实这一切的症结不过是我们都不够坦诚不够信任。在你提出三年之约时,我若是更坦诚一些,让你明白我有多爱你,愿意陪着你共渡生死难关,愿意倾其一切为你找到治你心疾的办法,你便不会轻易选择离我而去了。而你若是能更信任我,信任我们之间的情绊,也就不会选择向我隐瞒真实病情,一个人孤独的等待死亡。辰,你已答应了我绝不再离开我的,这一次千万不能食言了。”
莫彻辰将脸埋在安若摊开的手掌里,温热的泪水沁湿了她的掌心,“好,我发誓,再不骗你。”他哽咽的声音从胸腔发出,低沉的声调和着他吐纳的灼热气息,随着安若的手臂震颤到了她的心间。
车外又传来淅淅沥沥的落雨声,马车均速行驶在悬崖栈道之上。栈道只有两米左右的宽度,堪堪容的下一辆马车缓慢通行。
为了防止会车,栈道每隔百十米便会有一处相对宽敞的露台,从西向东行驶的车马必须驶上露台,待对方行人车辆过去后,再继续通行。
安若所乘的车辆此刻停在了露台上,等待着相向而行的一队人马渡过此处。对方似乎也是一个商队,随行的马车运送着货物,每辆马车上都堆积了重重的货物,因此行驶的非常缓慢小心。
经过之前的一番交心的长谈,安若和莫彻辰的情绪都从激烈的感情倾诉中沉静下来。他们坐在车里相互依偎着,虽感觉身体有些疲惫,可心却是前所未有的放松。
安若溺在莫彻辰的胸前,感受着他那不算熟悉却让她心心念念的怀抱。他是真的很瘦,靠在他的怀里明显能感觉到他坚硬的骨骼,硌的她一阵心酸。
她坐直了身体,伸手从莫彻辰的前胸一直轻抚到腰的两侧,感觉到他宽大衣袍下的身子似乎比她的还要纤细,安若不由皱眉问道:“你是怎么照顾自己的?竟瘦成了这样。”
听着她责备的语气,莫彻辰的心头淌过一阵暖流,笑着说道:“现在的确是瘦了些,我以后定会让自己多吃些。”看安若仍是轻蹙着眉头,莫彻辰又调侃着说道:“上次看你和熙打情骂俏,还戏称他‘肉包’,看来你是喜欢丰满圆润的事物。我也会让自己变成‘肉包’的,让你搂着我也不再觉得硌得慌。”
安若一窒,想起和玄熙之间关于‘肉包’的暖昧,脸上就红了起来,却故作镇定的说着:“我只是希望你的身体能强壮些,你没必要非得让自己变成‘肉包’,就算你是‘排骨’我也一样喜欢。”
莫彻辰听完呵呵笑了起来,搂住安若的腰问道:“那在你心里是更喜欢‘排骨’还是‘肉包’?”
安若看出莫彻辰的调笑,拍开他的手,威胁着说道:“你若再贫嘴,我就把你这排骨给炖了煲汤喝!”
看着安若鼓起腮帮的可爱样子,莫彻辰开心的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时车外却发出了轰隆一声巨响。
莫彻辰将安若护在身后,掀开车帘朝外看去,发现是对面的马车因为雨天路滑侧翻了过来。车上的货物全都掉落到了栈道下,扑通着掉进了奔涌的江水中不见了踪迹。
马匹受到惊吓不停的高抬前蹄蹬踏着,那支队伍的领头人顾不上倾落的货物,大声吩咐着随从控制住失控的马匹。可那些随从似乎功夫都不怎样,好几人上前拉住马儿的缰绳都没稳住狂躁的马儿。
前后几辆马车上套着的马匹听到声响都有些不安了起来,栈道上的车队一时都陷入混乱。
安若从莫彻辰身后探出头,有些焦急的说道:“他们若是耽搁太长的时间,我怕我们会追不上熙了。若是熙又遇上刺杀了,可怎么办呢?”
莫彻辰沉思了一会儿,对苏日格挥了挥手,苏日格会意之后便带了两三个侍从,前去帮助那队人马。
苏日格的功夫不赖,没过多久就把受惊的马匹控制住了。又帮着那些随从一起将倾倒的马车扶正。那队商队的领头人不住的对苏日格道谢,苏日格向他说了几句话,那领头人便一脸感激的来到了莫彻辰的马车边。
正文 第239章 辰熙之争
第239章 辰熙之争
莫彻辰见商队的领头人朝这边走来,他回过身示意安若留在车内,便起身跃下了马车。驾车的侍从赶忙撑起了伞为莫彻辰挡雨。
那领头人是位四十来岁中年汉子,也许是因为经常在外行商办货,所以皮肤被晒的有些黝黑。他也顾不上让随从为他打伞,冒着雨朝莫彻辰行了一礼,拱手说道:“在下姓石,是云京石记玉铺的掌柜。刚才多谢公子派手下出手相助,否则石某的这批货物就所剩无几了。”
莫彻辰礼貌一笑,朝那石掌柜还了一礼,说道:“石掌柜客气了,莫某此举也只是举手之劳。”
石掌柜客气的说道:“莫公子的举手之劳可是为石某挽回了巨大的损失啊。石某真不知该如何感谢莫公子了。”
他说完又想作揖行礼,却被莫彻辰抬手挡了下来。莫彻辰笑着说道:“在下有一事想向石掌柜打听,你们一路从栈道过来可曾遇见一队由衙役护送的车队?”
那石掌柜立刻点头答道:“的确是遇到了这样一队人马,我们一行早上从栈道中段的临渊亭出发,走了一个多时辰便遇上了那支队伍。与他们交汇时,马车里一位貌若天仙的公子听说我们是从云京而来,便下车向我寻问云京发生的事情。”
莫彻辰不由问道:“云京发生的事情?”
石掌柜点了点头,“那位公子问起太子殿下成婚的事,我便与他聊了起来。我还告诉他皇上十天前驾崩了,原本太子将于后日举行登基大典的,可是却在皇上驾崩后的第三天突然失踪了……”
“你说什么?”马车的车帘被猛的掀开,安若跳下了车便冲上前问道:“太子为什么会失踪?你知道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石掌柜脸上的表情很是惊诧,不知这突然从马车里跳下来的女子为何听说太子失踪这么激动。
过了一会儿他才镇定了下来,对安若说道:“我们从云京出发的前几天宫里传出皇上驾崩的消息,可是第三天御林军便在城内到处搜查,人们都私下议论说太子失了踪。只是太子为何失踪,如今有没有寻到,石某并不知晓。”
安若心中烦乱不安,言子非怎么会突然失踪了呢?既然后天就要举行登基大典了,他怎么会在这节骨眼上失踪呢?难道是有人为了皇位蓄意谋害他?谋害他的人又会是谁呢?
安若的心猛烈的跳动着,原以为言子非和玄夏成了亲,将来他又会成为皇帝,自己与他就真的没有一点牵绊了。可是听说他出了事,她的心里竟然还是会这样担心。
莫彻辰只知道当今太子名叫百里琲,听说他是皇上流落在外的皇子,直到去年皇上五十大寿时才向天下公布了他的皇子身份。可安若为何对太子的事情这么关心?难道在她所爱的人中还有太子么?可太子前不久不是招赘了妃子?
见安若低头不语,莫彻辰与石掌柜又寒暄了几句,石掌柜才转身离开。莫彻辰扶着安若回到马车里,等到着石掌柜一行调整好队伍重新出发,他们的马车才驶出露台继续前行。
安若的心里一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她担心着言子非的安危,不知他现在是生是死……
莫彻辰见安若紧皱着眉头,眼神里全是担心和慌乱,他伸手握住安若交错的双手,问道:“你在担心太子失踪的事么?难道太子也是你所爱之人?”
安若抬眸看着莫彻辰,不知如何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若说她爱言子非,可是她和他之间的感情在他成亲之日就该了断了,可若说不爱,她的心此刻却为他担心着。
犹豫了许久安若才说道:“他应该是我曾经爱过的人吧……”安若缓缓讲叙起她和言子非以前发生的所有事情,“……我原本打算,回到云京就把回春草制成的药交给他,等他脸上身上的疤痕都去除了,我和他之间就不再有一丝牵绊了。却没想到刚才又听到他失踪的消息,心里竟会这么担心。”
莫彻辰握紧了安若的手,却心疼的说着:“你以前竟吃了这么多苦。为何我不能早些认识你,若能一直在你身边,你就会先爱上我,绝不给那言子非半点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