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是大年初一,那位美人儿还是和她一起吃了几个饺子,又等着她喝了药,才离开。
坐在床头的软榻上,沐清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嘴角浮着的笑意还是不自主的落了下去。
照规矩,大年三十晚上,宫宴过后,皇帝就是要和后宫里带着品级的女子相处而坐,聊上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再去皇后的屋子里休息,就是连大年初一的早膳也是在皇后那里用过,然后就是接见宫里所有被宠幸过的女子。
他不曾提及过,她也没有问过。可宫里的这些规矩神马的,她还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不是因为她的官职需要她知道,而是她逼着她不得不清楚。只因为她那个该死的嫉妒心。
没错!
是嫉妒!
嫉妒的她每每看到书上描写的关于他要如何宠幸后宫的女子,甚至什么选秀的时候,她都会恨不得拿把刀子把他的那个什么剁了。然后藏起来,只有她一个人能用!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有这种想法!可就是抑不住的恨恨然!
——即便现在,她明知道他对她这个无名无份的人给与的宠爱,早已经把皇后抛之脑后。她还是会失落!
不可否认这一刻,她是欣喜的,甚至就连脑袋上的痛都觉得是甜的!又或者一闪而过就算是入了宫,也不错的想法!
可是,这是她在被宠着的时候啊!
日后呢?
若是他再喜欢上别人呢?就算是他真的只喜欢她一个,可有些时候为了朝廷的稳固,他还是要像是电视上说的那样,不得不去宠幸别的女人,不得不把她打入冷宫呢?
她知道这是她看了太多的宫斗电视,宫斗片子造成的后遗症,可朝政风云莫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是这样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别说她根本没办法想像她的男人和别的女人滚床单,只看着他温柔的看着别的女人,就会让她胸口莫名的发疼。哪怕是知道他在做戏!
所以,或许这个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会入宫,她绝不会!
转头,正要回去床上再躺一会儿,房门开启,熟悉的身影已经往她跟前扑过来,“大人……”
沐清秋抬眼,是如尘和飞雪。
两人脸上都是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到了跟前就跪倒在地。
沐清秋忙把她们扶起来。“你们来了就好!千万不要哭,今儿是大年初一呢!对了,有什么好东西是带给我的?”
如尘和飞雪来的路上莫约的已经知道自家大人为什么会受伤,可看着自家大人明明羸弱的像是一阵儿风儿吹过就能摔倒的身子此刻竟还是满面笑容的看过来,就更觉得心疼了。却也知道现在是身在后宫,少说少错,便赶忙的擦去了脸上的湿意。强撑着笑意和沐清秋说起昨儿晚上她们去夜市里看到的好玩儿事情等等,也还把先前沐清秋早就吩咐的某些个小吃拿过来。
视乎,安乐王曾经住过的宫殿里,此刻洋溢着轻缓的笑声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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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王府。
宿醉,让炎霁伦醒来之后,只觉得脑门上一阵阵针扎的痛。
而睁开眼睛。
眼前些许陌生而又熟悉的背景布置让他的眉头忍不住紧紧的皱起来。
这里是……
炎霁伦环顾四周,在看到床头不远处正坐在镜子前面梳妆的女子的时候,赫然睁大了眼睛。
“你——”
那女子听到他的声音,身子微微一颤,随后就回转过身,浅笑着看向他,“安乐王,醒了?”
“你怎么在这里?”15175007
炎霁伦几乎冲口而出。幸而脑袋里还有些清明,忙低头看向自己,身上出了裹着一层薄被,根本就是身无寸缕。再看床上,一朵红梅正绽放当中。
炎霁伦脑袋里懵了一阵儿。
模糊的想起昨儿晚上似乎是发生了什么。
——原来,那不是梦!
——只是梦里的人不是她,而是……
炎霁伦抬头看过去,眼睛里已经平淡如波。“你可愿跟着本王?”
花洛槿脸上浮着的笑意不着痕迹的僵了僵,仍浅笑徐徐,“小女听王爷的安排!”
没想到她回答的这么柔顺,炎霁伦的眼里一闪讶然。
花洛槿看的清楚,她起身,远远的冲着炎霁伦便是盈盈一福,“还请王爷先解了小女身上的暗制。恢复小女的武功!”
炎霁伦面色一变,“你想做什么?”
花洛槿笑的越发的柔美,“王爷多虑了,小女已经不想报仇了!”
“为什么?”
花洛槿扯了扯嘴角,“王爷说的对,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况现在沐相又是朝中重臣,哪怕只是为过想到一个好点子,就不知道会救多少人的性命,小女又怎么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王爷,要不要更衣?”
“啊?”
炎霁伦正想着她这话到底是真是假,没想转眼她就牵扯到了另外一个风马牛不相干的方向。
炎霁伦的眼里微微的闪动了下,似乎她也经常这么干!
“更衣吧!”他道。
“是!”
花洛槿应着,然后到了房门前,来开,房门,守在外面的侍婢们这才挨个走了进来。
简单的洗漱过后,花洛槿遣开那些侍婢,到了炎霁伦跟前,亲手给她更衣。
炎霁伦没想到她这举动,只是到底也是见多识广,微微怔愣之后,就顺着她去了、
只是当她的面孔在他的眼前晃过的时候,眼尖的他一眼就瞟到了她下巴上被捏的青紫的痕迹。
“怎么回事?”炎霁伦下意识的问。
花洛槿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给他穿上衣服。
炎霁伦梗了梗,仔细的看了眼上面的手指印,突的想到自己昨夜里似乎是在梦里的情形,面颊上微微的红了红。“是本王?”
听着像是疑问,可心里早就确定了就是他干的!
正给他穿衣服到衣襟处的花洛槿清楚的看到刚才还白希的脖颈几乎立刻就红晕成一片。
忍不住笑了笑,“王爷的记性倒是不错!”
“……”
炎霁伦脖颈上的红晕更深了。
花洛槿的心头不由又是一颤。
她抿了抿唇,收敛下眼底的微动,几下就把他身上的衣服整理好。
炎霁伦也觉得不能在这里再呆下去,忙着就往外走。
到了门口的时候,脚下微微的顿了顿。
“本王去禀告皇兄……等过几日,我就给你解开!”
说完,就像是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着一般,匆匆的奔了出去。
……
微微敞开的窗子之外,花洛槿看着那个人影一路奔出清风斋的范围之内。急急忙忙,竟是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当那个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内。
花洛槿嘴角的笑意缓缓的荡漾开来。
只是眼底的苦涩却是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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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宫中。
沐清秋第一次觉得一天二十四个时辰过的这么慢。
原先在府里的时候,偶尔打发时间时,就玩玩儿她“发明”出来的“斗地主”“打红A”可现在她的脑袋因为受了伤,这种危险的运动就不能做,只能老实的坐在一边听着如尘飞雪她们聊天。要不然就是躺在床上数羊。
晚上睡的也算是安静,所以就是太医说要好好休息,她也实在是没有想要休息的念头。
所以,上午这两个时辰,几乎就可以用度日如年来形容。
弄得她很有些恼怒那个人怎么就不知道她的苦闷呢?
……索性,不想进宫的念头就又深了些。
快到午膳的时候,外面终于有人来了,侍卫说是安乐王爷和贺大人同行而来。
沐清秋欣喜过望,赶忙的就请了那两位前来。
呜呜——
总算是有人来了啊!
只是也不免有些奇怪,那位安乐王来这里是没什么关系的,毕竟大年初一的时候,皇亲国戚都是要给皇上“拜年”的,可贺中林……
倒也没容她想太多,两位大人就已经到了殿内。
……
因为过了一整夜,沐清秋头上的纱布已经给换了下来。
头上雪白的纱布更显得沐清秋羸弱的厉害。
当两人看到沐清秋的时候,炎霁伦还好一些,贺中林的眼底立刻就是浮上深沉的痛意。
“沐相,太医怎么说?需要修养多少时日?可需要什么药材?”
一直在朝上很少说话的贺中林一连串的迸出这么些话来,就是连炎霁伦都冲着贺中林投过去怪异的目光。
原本炎霁伦是不想过来看沐清秋的,尤其是昨儿晚上他把花洛槿当作她的纠缠,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可皇兄说贺大人代表官员要来探望沐相,他这才勉强的跟了过来。
只是没想到贺中林竟然是这种表现,似乎对她也有些怪异。
当即,炎霁伦干咳了声,“贺大人,给沐相诊治的是太医院最好的大夫,想必医术是可以相信的,且太医院中的珍惜药材多的很,恐怕就是沐相就是摔个全身伤残,也能治好!”
半阴不阳的声音,隐隐的带着那位帝王的气势。可话里的冷意还是让贺中林听着不舒服,刚想要争辩过去,沐清秋已经先笑了笑,接过话茬,“是,安乐王说的极是,若不是安乐王及时相救,恐怕我真的会全身残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