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日早朝,沐清秋刚到宫门口,就已经有官员凑了过来……当然先就是恭祝等等。
不管是现在他们沐派仅有的空架子的几位官员,还是那些听说了皇上对沐相仍是青睐有加想要趁机看看有没有油水可捞的官员,又甚是先前那几名看似被她喝止清醒了头脑的寒门官员在看到她下了车马之后先后都过来和她打了招呼。
而虽说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沐清秋也很清楚现在能做的就是低调,所以她也都一一拱手算是回礼。
只是当中有好心的也不排除有想要看笑话的,没一会儿就有人问道,“听闻沐相夫人失踪了?”
沐清秋的眉头不着痕迹的抖了抖。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她就是又一次知道了当中的厉害之处。
随即她轻唇一笑。“这位大人还真是犹如市井八卦。本相昨儿才知道的消息,大人竟这么快就知道了!只是本相夫人并非失踪,而是和离!”
这一声“和离”立时便是惊悚众人。
各个官员脸上的神情都各自已然不同。
沐清秋只视若无睹,转身就离开,前往宫门而去。
而也不过才走了数步,便不由停下脚步,立在前面的却正是贺中林和温卿两人。
看到她,两人冲着她便是颌首一辑。
“见过沐相!”
沐清秋点头,“一起?”
“好!”
两人欣然。
三人并肩而行。
……
右手贺中林先道,“沐相一路辛苦了!”
沐清秋浅笑,这句话她刚才听了不知道多少遍,可唯有从贺中林嘴里说出来才觉得当中带着真正的情愫。只是即便如此,还是忍不住调侃道,“下次贺大人再说这种话的时候换个说辞,本相刚才也不知道听了多少遍!太过老套!”
贺中林先是一滞,然后那张脸上就涨出些许某种异色,“臣,字句诚恳,万没有那种,那种阿谀奉承之意!”
沐清秋瞥了眼左侧嘴角淡淡含笑的温卿,无奈摇头,“本相没说你阿谀奉承啊,只是说你这话太老套!”
“……”
贺中林嘴角一滞,“下官突然觉得沐相深以为欺负下官为乐啊!”
“咦?”沐清秋转头看向他,“你知道了!我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她眉眼弯弯,眼中的眸光璨亮如霞。
看的贺中林就是一呆。
沐清秋浑然不觉,只以为贺中林真的是“长大”了啊!
然后脑袋里想着贺中林日后还会不会被她“整”啊!
也就是在她不知不觉诱%惑某人的时候,身后温卿干咳了声,把她的神志回笼。
她转头看向温卿。
而不待她开口,温卿便冲着她轻柔一笑,“你没事就好!”
“……”
这次,轮到沐清秋发愣了。14965915
帅哥的魅力无能能挡。尤其是这个根本就鲜少有笑容的男子。
恍惚了下,沐清秋才算是回神。
眼角瞅到一旁路过的某些官员眼睛里不经意露出来的异样神色,沐清秋也莫名有些局促,“卿,不要冲着我笑,你也知道我的风评……”
后面的话不用说,就是立在他们身边的贺中林面上也微微红了下。
温卿只若没听到,“那又如何?”
随后,转身提步而去。
身后的朝服在风中轻摆摇曳。
沐清秋愣了愣,赶忙的抬脚跟上,只是再也不敢往温卿那边看过去一眼。
这个……
她刚才什么都没听到,没听到!
☆、自作孽,不可活 ☆
身在应该并不算是陌生的大殿之中。
一众的官员也都已经到场。
沐清秋相熟悉的人除却刚才路上已经见到的温卿贺中林,付少清,安乐王甚至先前的工部尚书也在。安乐王只看了她一眼,就转过目光。付少清冲着她一贯浅笑,只是眸光里已然带上了她熟悉的担忧。
她知道定然是付少清知道了胭脂离开的事情,也说不定此刻也已经猜到胭脂就是给她下毒的人。
而再看工部尚书站着的位置,沐清秋皱了皱眉。
……似乎是被贬了一级。
察觉到她看过去的目光,原来的那位工部尚书冲着她颌首浅笑。
她也回以一笑。
她自是知道她沐派的官员在去祈福之前已经大洗牌了,可据说这个工部尚书还是那夜里乱事中的有功之臣,怎么也还遭了贬官之罪?
很快,德宝尖细的声音传来。
皇帝缓缓而来。
又是一贯的三拜九叩之礼。
只是在跪拜的时候,沐清秋突的感觉到那个帝王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当即,立即屏息。
几乎就恨不得自己立马消失在朝堂上。
只是随后,那目光又霎时消失,就像是刚才只是她的错觉。
……
早朝伊始。
沐清秋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没一会儿,那个刚才在宫门外出言讽刺她的官员就被高台上的那位帝王数落了。听似事情并不甚是太大,可却又好像很大。
呃——
说白了那事情就是可大可小,可有可无。
正就是沐清秋几乎不想去听下去的时候,那帝王突然转向她,“沐相以为如何?”
嗯?
这种事情在朝堂上提起来就已经是奇葩了,怎么竟还轮到要她这个堂堂一品丞相决意的?
沐清秋抬头看看高台上的帝王,又转头看向那个跪倒在地上的官员。
突的灵光一闪。
这位帝王是给她拔疮!
抿了抿唇,沐清秋上前一步。躬身一辑。
“臣以为定要严办!”
言罢,她转头看向那个官员。
眼睛里就差明晃晃的写着两个字,不对,是两句话六个字:自作孽,不可活!
而那位官员的结果。
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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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罢。
沐清秋身边的官员立马就开始狂涌而上。
只是沐清秋早已经有所料,前脚皇帝的身影刚撤下去,后脚就赶忙的到了付少清的身边。
而因为她的某些传言,所以那些大臣见状,大多的就知趣的不凑过去了。当然,这当中也有不知趣的,比如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藏身在众位朝臣当中的柳玉言。
沐清秋一开始还以为柳玉言是没事找事型,可这人刚到这边就直接冲着她低吼了声,“沐清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让旁边距离不算是太远的官员都能听到。
沐清秋一愣,一时没摸到他这话的用意。一旁的付少清先抿了抿唇,拉着他们两个人到了一处比较僻静的地方。
“有什么事,好好说!”付少清道。沐清秋点头赞同。
“还好好说?”柳玉言明显是恨铁不成钢,转头瞪了眼付少清,“难道你不生气?”
“她就是存心放那个女人走!”
“……”
沐清秋抿唇,脸色微微发白。
想来柳玉言也知道是胭脂下的手了。
付少清看了沐清秋一眼,又看向柳玉言,“难道你研制不出来解药?”
柳玉言一滞,随即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这个家伙明摆着就是偏帮这个脑袋少根筋的女人。
“我自是能研制出来,只是若是抓到她,说不定能更快弄到解药。”柳玉言道。
沐清秋咬唇。
她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可是她还是没办法下狠心。
“我知道劳烦你研制解药,可是我以为胭脂不可能知道毒药,又或者解药的成分!”她道。
她说的也是实情。若是这个毒药不是胭脂自己有意,而是旁人蓄意,那不管是毒药的成分,还是解药,胭脂都不可能有。
柳玉言瞪着她,俊逸犹如狐狸的面上此间也只能全是无力。
他当然知道这个可能。可是这个女人就是连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的事情都不懂吗?
“你——”柳玉言几乎是指着她的鼻子,愤然离开。
看着柳玉言离开的背影,沐清秋转头看向身侧的付少清。
付少清了然道,“放心,他只是一时气不过,他不会不管你的!”
沐清秋点头。
想起之前在圣山山下和柳玉言说的那番话,不免又是一抹苦笑。
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子。终究干不来那些堪称只有奇女子才能做到的事情。
“只是……”付少清转头看向她,幽深的眼底尽是关切。“事已至此,你也要早些看开才好!”
沐清秋看着他,重重点头。
“嗯,我知道!”
昨儿一整夜,她确是因为胭脂无法安眠。
只是,便是再有情,再有太多的疑问想要问胭脂,想要问她究竟把她当作什么。现在她看不到她,能做的也只能是活着,继续活着。
……
……
连着两日。
沐清秋忙的几乎脚不着地。
中书省,包括但凡是她身上这个丞相的职位能碰到的衙门,她都大略的走了个遍。
不为别的,只因为那人对她说的那两个字,“贤臣”!
所以,便是任何朝臣都不以为她是贤臣,她也要为了那个名号努力!
只是先前她还以为自己做起事情来或许会收到那么一丁点儿的阻力,可没想到竟基本上就是顺风顺水。
凡是她提出的意见,大多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