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现在你不在殿房之内,就是在,你也安全无虞!”
“……”
他的声音好似清明,脑袋里混乱的空白猛地顿滞,沐清秋抬头,看向面前的这个男人。
原来她混沌慌乱的原因不是因为她的殿房为什么会着火,也不是因为她是不是有什么价值,而是因为他的这句话。
……原来他不是不管她!
也就是在这一瞬,先前她总是找不到的那根线也清楚的显在她的面前。
那个人知道皇帝和她一路亲近,所以就先放火了烧了她住着的殿房。
如果皇帝派人全力救火,那其他地方的守卫就会薄弱,他们就会趁机反乱。如果皇帝不派人全力救火,那能不能烧死她先不算,事后,官员都会以为皇帝或许太过薄情了些……又或者再加上一条,若是皇帝真的对她有什么情感,那或许皇帝会些许乱了手脚,那些人或许也就是有机可趁?
沐清秋脸上绽出笑容来,“我知道了,那个人还真是个做大事的!”她这样说。
其实,还有句话她想问,那就是若是她真的死了,他会怎么样?
只是她还没有白痴到真的问出来。
因为面前这人也是做大事的,而且本就位于高位之上,需要顾忌的也就更多。
所以此刻,他守在她身边,告诉她,他不会让她有事,就已经足够了。
……
炎霁琛的眼底微动,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头。转手从桌上拿起一本折子,“你先看看,有什么见解!”
沐清秋先是一愣,随后接过来。乖乖的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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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灯火通明。
殿外,隐隐的杀声传来。
当中的嘶哑惨叫声,兵刃声比起白日里来更要来的清晰。甚至于那些惨叫声就好像是在殿外响起。
只是此刻,沐清秋却是那些觉得离自己更远了。
如果他不在,那殿外的厮杀声,一定会让她心惊胆战,唯恐下一刻,殿门就会被冲开,然后那些拿着兵刃的刺客就会挥舞着冲过来。
可是现在她的身边坐着那个稳如泰山的帝王。她的手里拿着让她必须要绞尽脑汁才能想到一招半式解决方案的折子。只有在空闲的时候才能揉揉有些发困的眼睛,往殿外看过去一两眼。
……所以,那些个什么恐惧神马都只是浮云,甚至于浮云的都在天边。
她不知道外面的厮杀声到底持续了多久,她只知道到了后来她实在是无聊,就问他是用什么法子保护那些官员的,他就回答说要暗卫换上那些官员的官袍。然后把那些官员请到一处僻静安全所在。
于是,她就又好奇的问,若是那些官员不愿意脱下官袍怎么办?他说,身在非常之时,就要有非常之手段,若是他们不肯,也就只好就穿着官袍躲到某处僻静的安全所在,只是万一出了意外,皇上定会抚恤他的家人的。
听到他这样的回答,沐清秋几乎要笑。更甚是当时就笑出了声。而看着她的笑容,他也是清浅一笑,虽没有说什么,可那眼睛里透着的却是她一眼看过去就不禁沉迷的神情。
他的处变不惊,是多年锻炼出来的。又或者本就是他们身为皇家子弟应学的课程。可更让她感动的是他的心细如发:如果不是他知道她的紧张,她的害怕,又怎么会用这种方式让她放下心来,忘记那些让她心有余悸的寒颤?
或许面前的是其他的女子,他也会这样做,可是现在她就已经知足了。
更尤其现在,他的眼睛里只有她的身影。
她抑制不住,倾身过去亲了他。
他先是一怔,随后拉住她的腰,把她拉坐到他的腿上,拉到他的怀里,恣意的亲吻她。
殷殷浓情冲散了殿外的血腥杀气。
……
终于,渐渐的厮杀声渐停。
外面的天色也隐隐见亮。
而坐在某人怀里的沐清秋终于忍不住困顿,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就在她几乎要控制不住的时候,清亮的敲门声起。
沐清秋吓了一跳,赶忙的从某人的怀里蹦出来,立到一边。
炎霁琛睇了她一眼。
“进——”
随着这帝王的声音,沉重的殿门开启。
门外的人走了进来。
虽说因为差不多一整夜的不眠,沐清秋的脑袋里有些混沌,可也知道夜里的那场刺杀已经完结。赶忙的凝目往外面看过去。只是在看到进来的两个人时,眼睛立时又是睁得滚圆。
竟是他们!
他们什么时候到的?
他们的身上都是穿着粼粼的盔甲,上面也都布满了血腥。就是脸上也带着让人惊惧的血痕,只是他们身上凌然的气势还是一目逼人。
是付少清,还有那位安乐王爷。
两人几乎同时上前,又是几乎同时看到她,眼睛里也几乎同时闪过些许神情,只是随后便又好似她不存在,只看向那个坐在案几之后的帝王。
躬身跪倒,“臣,见过皇上——”
“起来说话!”身边的帝王道。
随后两人起身,先后回禀。
沐清秋听着听着,对身边这个男人的敬佩就更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了。
原来他们一直就在一路随行,只是变装成普通商贩,而后趁着那些贼人夜间动手的时候,从他们的背后下手。
今,一夜绞杀,那些贼人已经尽数伏诛。
已然,他大胜。
而那个人,那个曾经带着她去看了那漫无边际的萤虫飞舞的男人——大败。
虽然至始至终,那个男人都没有出面,可从他们的言谈中,她知道,那个男人的势力大部分已经被歼灭。
☆、前科太多 ☆
虽然至始至终,那个男人都没有出面,可从他们的言谈中,她知道,他的势力大部分已经被歼灭。
只是这边的损失也不少……即便早已经有所准备,可那边派出来的究竟也是精英。
叹息了声,眼中的视线不自觉的看向他身下坐着的那把椅子……那个龙位之上,终究是占了多少人的鲜血才能变得这样金灿灿明晃晃?
只是再细想,似乎不止是这个龙位,就是那个现代,每个政aa府要员的背后也都还不知道背着什么隐秘不为人知的事情,更不要说是那些国家元首了。只是那些,是她在电视上看到的,而现在的这些是她亲身经历。于是乎,她的感慨就尤其的多愁善感了……
“清秋——”
乍然的声音在她耳边骤响。沐清秋回神,座位上的男人正看着她,“一整晚没睡,先去睡一会儿吧!”
“是!”
沐清秋躬身。
在走过付少清和炎霁伦身边的时候也是躬身一辑,“安乐王,付将军辛苦了!”
炎霁伦颌首,付少清还以一辑。
沐清秋转身又冲着帝王一辑,出了这个殿堂。
……
殿堂之外。
阵阵风儿拂过,她身上的官袍飒飒作响。
空气中漂浮而来的血腥气,直接冲击着她的脑颅,就算是先前在殿堂里还有些困,现在也是困意全无。
眼前,就在她身前不远的地方就有血迹,四周还有往来那些整理后事的御林军士。
刚才一门之隔,她想的是那些死去的人,而现在他们就在眼前。
他们确是因为那个龙位死去,可何尝又不是为了救人的性命?而历代,那些江山就是靠血堆成,不是么?
她抬手拦住一名御林军士,御林军士虽不认得她,却是认得她身上的一品朝服。忙躬身一辑,“大人!”
沐清秋颌首,面上犹如清风点浮。
“那些受伤的将士暂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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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付少清进去帘帐看到眼前这一幕,几乎都几乎滞住。
但见在那一众受伤的军士当中,一身朱红色蟒袍的沐清秋正立在当中。
明明她的身影那般矮小,明明在那一众军士当中她是那么的不起眼。可一眼看去,他就看到了她。
她轻笑点点,春若拂面。
她是在笑,那笑容里带着的是盈盈的泪光。
她是在笑,那眼中含着的是那样清晰明亮的敬意。
而那些将士们看着她的神情,更是满脸的激动。
而这样的激动,付少清却已经觉得久远。
深深想来,还是多年前他在边关的时候,在那些为了国土上阵杀敌的将士们脸上曾经看到过。而当时,太多的人此时已经不在人世。
如今,这些刚经历过一场生死的他们竟是怀着这样的心境来看她。
眼前的她是美的!
从他十五岁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就已然清楚。
而现在,她的美早已经像是封尘的珍珠显露光芒,怎么遮也遮不住。
……这样的她,又怎么能陪在他的身边?
付少清盔甲之下的手紧紧的蜷了蜷,然后抬脚走了过去。14965925
……
沐清秋正奇怪面前刚才还有些惧意,有些腼腆和她说话的军士怎么一下子变得深沉惧怕起来。突然只觉得背后一阵阴影笼罩,
还不待回头,随后又是一声低凝,
“沐相!”
她回头,是付少清。
旋即脸上扬起笑容。
“付将军,辛苦了!”
她抬手拂上付少清的手腕,以示安慰。
只不待收回手,已经被付少清拉住,幽深的脸上闪过些许低恼。“沐相一夜没睡,皇上要沐相回去休息,怎么到了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