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样分明没有任何实质性伤害的视线下,霍佳还是忍不住一抖,手中的手术刀脱手,跌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就是这一响,让霍佳猛地回神,目光瞥向凤倾月,眼中的恨意重新燃起。
只要能杀了她,幕清幽就是自己的了。
这样想着,霍佳毫不犹豫的捡起地上的手术刀,向凤倾月走去。
霍佳每走一步,三人的目光就跟着紧缩一下。
白若辰努力的想要挡在凤倾月身前,奈何每每撑起身子,又重新倒了回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霍佳蹲在凤倾月面前,一双总是淡淡的眼眸里,第一次凝起了名为恨意的东西。
“你有什么就冲我来!”白若辰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说话的同时,他仍旧在做着努力,希望能够从地上爬起来。
霍非也是一样,在他眼中,凤倾月是他看上的女人,她的生死,只能由他或是宗主决定,何时轮到霍佳这样一个凡人决定?只是他的身体根本不受控制,让他只能眼睁睁望着,不要命似的开始释放冷气。
霍佳不屑的扫了两人一眼,“你们放心,等我除掉了她,一定会让你们陪葬的。”
说完,她又将视线落在凤倾月脸上,那张冷艳的脸蛋儿,有好几次都让她恨不能撕烂,这一次,她一定要毁了它。
“凤倾月,你不是很厉害吗,有本事站起来啊!”
冷冰冰的触感停留在面颊之上,凤倾月懒懒的抬起眼帘,她刚才已经做过努力了,可惜这次丹田内的灵力消耗得太过厉害,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恢复。
“要动手就快点,别磨磨唧唧的。”凤倾月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就那样对上了霍佳。
成王败寇,她凤倾月不止对别人狠,对自己更是狠。霍佳想要看到她惊慌失措,甚至是跪地求饶,根本就不可能。她凤倾月要死,也会让自己死得有尊严。
就是那样的眼神,分明躺在地上,分明受制于人,却还是高高在上,那是霍佳最受不了的。手上一个用力,那张完美的脸蛋儿上就出现了一道血痕,鲜红的血迹顺着俏脸下滑,染红了霍佳的眼,刺激了她深埋在心底仇恨。
“哈哈……”
这一刻,霍佳觉得那样的红真是耀眼,手上的动作再也没有停顿,左右开弓,很快就在那张完美的脸上留下了长长的刀伤。
耳边充斥着两个男人的嘶吼,唯有当事人,平静的接受着这一切,由始至终,凤倾月都没有吭一声,仿佛那些伤口根本不是出现在自己脸上。
有红色的液体流进凤眸之中,染红了一双黑亮的眼睛,让凤倾月的世界变为了血色,妖艳的血色。
“叫啊,你怎么不叫啊?!”霍佳犹不解恨的又画了两刀。
这两刀画得最重,拖得最长,一刀从左眼下拖到了右脸,又从右眼下拖到了左脸,一个大大的红叉出现在了凤倾月脸上,面颊上的肉外翻,鼻梁骨也露出了少许,即使是这样,她仍然没有吭一声,只是那越来越深邃的眸子,说明了她在忍受怎样的煎熬。
两个男人的声音几近沙哑,有些绝望的望着那张完全被血色掩盖的俏脸。
猩红映照着霍佳的脸,让她看上去极为狰狞,双眼越瞪越大,不是惊惧,而是兴奋。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凤倾月的血,感到尤为兴奋,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兴奋,很容易让人上瘾。
终于,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满意的欣赏起自己的作品来。
欣赏完毕,她似乎感觉犹不解恨,又扬了扬左手的东西。
之前,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她手中的手术刀吸引了,根本没注意看她左手提着的袋子,这一看,白若辰的双眼蓦地的瞪大,一双眼眸渐渐专为猩红。
“霍佳,你最好祈祷你的命够长。”白若辰冷冷的开口。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恨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球中,此刻清晰的倒影着一张狰狞的女人脸。
他发誓,他一定会让这个女人付出代价。
此时,霍佳眼中只有凤倾月,其他人皆不在眼中。
只见她缓缓的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瓶子,里面装着酒精似的透明液体,随着胶塞被拔出,一股浓烈的酒精味刺激着所有人的嗅觉。
酒精被浇灌在伤口之上,丝毫不必伤口上撒盐逊色,那张本就失去血色的脸,变得更加苍白。
血迹被酒精洗刷干净,又很快涌出新的血液,在一次次的酒精浇灌下,伤口透出一种不正常的惨白。
凤倾月的瞳孔一次又一次的收紧,牙关紧咬,固执的睁着一双眼,就那样望着霍佳。
就是那样的眼神再次刺激了霍佳,酒精用完,她又快速的从袋子拿出各式各样的瓶子,浇灌在那些伤口之上。
直到伤口不再流血,被各式各样的药物刺激得外翻,再也看不出原本的样貌,霍佳才满意的停下了手。
“这下,清幽一定认不出你了。”霍佳不无得意的说道:“即使他认出你了,看到你现在这么丑,也不会再喜欢你了。”
凤倾月扯了扯嘴角,脸上的伤早已痛得麻木,她感觉这张脸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即使牵扯嘴角,实际也是下意识的动作,面部根本就没有动作。
最后深深的凝视了霍佳一眼,那双凤眸缓缓的闭上,不知是因为血液流失的关系,还是那些药物的关系,她的大脑出现了晕眩,看什么都是重影。
见凤倾月闭上眼,霍佳变得更加激动,“凤倾月,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只要你不死,我这辈子都不会痛快!”
说着,霍佳猛地举起手中的手术刀,向凤倾月的胸口刺去——
“不……!”沙哑的嘶吼已经听不出原本的清亮,白若辰喉头一甜,“噗……!”的吐出一口鲜血,双眼却是紧盯着霍佳手中的手术刀。
冷光没入肉体,就连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大量的血液从凤倾月胸前涌出,染红了在场三人的眼球。
“啊啊啊……!”白若辰仰头嘶吼一声,一双眼眸微凸,再次吐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躺在地上的女人微微蹙眉,血液的流失,让她的身体越来越凉,现实也离她越来越远,就在她即将昏睡过去的前一刻,胸口猛地一阵炙热,暖流突然涌遍全身,将她即将远离的神智拉回。
一双凤眸缓缓睁开,眼底蓦地划过一道诡异的红光,凤倾月垂眼看向胸前,霍佳的手术刀,好死不死,就插在了图腾之上。
此刻,那柄手术刀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或者应该说是消失。
霍佳瞪大了双眼望着这一幕,手术刀被烧得通红,烫得她不自觉就松了手,然后,那柄插在女人胸前的刀,就那样融化消失了,只剩下露在空气里的刀柄,‘啪!’一下掉落在了地上。
女人胸前的血液还在向外涌,在她身下形成了一滩不小的血迹,可是伤口之处,隐隐透出一丝红光,红得十分诡异。
霍非的眸子沉了沉,奇怪,凤凰本体被破坏,凤凰图腾应该消失才对,怎么可能被激活了?
难道,她已经经历了涅槃?!
霍非心中惊疑不定,如果她已经凤凰涅槃,不可能打不过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霍佳呆愣,霍非深思的时候,凤倾月再次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就在她闭上双眼的刹那,一颗夜明珠突然出现,一道红光瞬间没入她的胸前,待红光消失之后,她胸前的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止血。
也是这一瞬间,谁都没有看见,一道白色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八楼。
虚空的身影渐渐显现,由半透明的水状化作人形,登时,顶楼的血腥味像是散去了不少,被一股奇特的冷香弥漫。
“唉,还是来晚了一步。”清冷的声音如冰雪般落下,一双看破红尘三千的眸子没有丝毫波动,即使是看见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女人时,也是那样的通透。
听见声音,霍佳愣愣的转过头,只一眼,她就像是着了魔一般,迷失在那样的冷香之下。
世上这么会有这样的男子?!
即使是霍非,也不得不承认,世上根本不可能存在这样的男子,不单单是因为他无可挑剔的五官,而是他那一身气质。好似开放在冰山之巅的雪莲,隐隐暗香袭来,却是犹如雾里看花,水中捞月,分明近在咫尺,又感觉远在天涯。
一身简单的白衣长袍,明明简单到了极致,不知怎的,却是让人觉着那衣摆之上开满了锦绣雅致的冰莲,随着男子的走动,蔓蔓流泻间,洒落了一地的风华。
只见他缓缓抬起手,一切都像是慢动作,每一格都华丽到了极致。
夜明珠的光芒渐渐散去,像是受到了某种感召,自动落在了男子的掌心之中。
暗香来袭,半梦半醒之间的凤倾月硬撑开眼皮,远处走来的男子有些模糊,仿佛白茫茫的一片,让人看得不甚清晰。
直到近处,凤倾月才勉强看清那张脸,一瞬间,仿若时空变换,不自觉的唤出口:“父后,你是吗?”
破锣似的嗓音,让清冷的眸子轻轻闪动了一下,终是无法忽略躺在地上的女子,凌落缓缓蹲下身子,抬手一挥,一道白光没入女子额头,本该在白光下被修复的面颊,却是没有丝毫反应,就像是石沉大海,了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