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活下来的喜悦中的安婧没有感受到阿桑和阿叶那边弥漫着的沉重绝望的气氛,待她发现这一点时已是这一日的晚上。
晚饭时间,阿叶沉默地烤肉,好不容易从惊吓中缓和过来的安婧只觉得腹内空空如也,接过阿叶递过来的烤好的肉就大快朵颐起来,吃的满嘴都是油光。
然后,她奇怪地发现,阿叶没有把烤肉分给阿桑,甚至没有帮阿桑的断臂处敷上草药,就那么任由那两个狰狞可怖的伤口不住地滴淌着鲜血。
阿桑无力地靠坐在山洞口,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远方。他的脸上除了失血过多造成的惨白外,还渐渐地爬上了一层死气沉沉的青灰色。
“阿叶,他……”安婧看得害怕,下意识地扯了扯阿叶的手,指了指阿桑的方向。
阿叶应声抬头,触及到他的目光,安婧的心脏顿时惊得重重一跳!
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之下,阿叶的眼底好似凝结了一团浓得化不开的沉郁墨色,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恨意一闪而逝,快得仿佛是她的错觉。
“阿、阿叶……”安婧浑身一颤,低呼出声。
随着她的那一声低呼,阿叶脸上一阵明暗变幻,最终隐去了所有复杂的神色,化为一声沉痛的叹息。
“安,”他把安婧抱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以后,就只剩下我陪着你了……”
在这个凭借实力生存的世界,年轻的雄性兽人失去双臂就等同于失去生命。不会有部落愿意接受一个失去生存能力的兽人,他虽然愿意一辈子照顾他的哥哥阿桑,但他深知,以阿桑的骄傲,如果从现在开始就要依附他人而生存,这样活着对他而言,还不如死去。
第二天早上,安婧醒来时,阿桑已经化作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他的眼睛到死都没有闭上,始终遥望着远方。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那正是他们原来的部落所在的方向。
阿叶挖了一个深坑,把阿桑埋在了山洞边上。这个世界没有立墓碑的风俗,兽人们死后都是就地一埋,身体融入黄土之中,回归自然母亲的怀抱。
安婧的心里有些难过,虽然从前她只是把阿桑当成一个比较贴心的男宠看待,没有什么很深的情感,但毕竟相处了这么久,而且这些天还一起共患难,她已经将他视为了自己的依靠之一,突然就这样没了,总觉得身边有些空荡荡的,对于未来的惶然也不由得加深了一分。
阿桑离开后,为了保护安婧,阿叶只能带着她一起打猎。
安婧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后,除了这几天外,一直都养尊处优地待在部落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见过这样具有视觉冲击力的野兽捕食的场面。所以一开始很不适应,见到有猎物跑出来总是忍不住吓得尖叫,惊走了不少猎物。而在看到阿叶咬断猎物的喉管、或者撕裂动物的身体时,那种残忍的景象和扑面而来的浓重血腥味总是刺激得她呕吐不止。短短几天之内,整个人又瘦了一大圈,脸色青黄青黄的,往日柔顺亮泽的秀发也干枯得犹如杂草,再也看不出原本的风采。
到后来,叫着叫着,吐着吐着,她倒也渐渐地麻木了,习惯了。没有人知道,她曾经真心地佩服过沈陌,佩服沈陌在同样糟糕的境遇下总是能够比自己冷静,但是当现在的她也做到了这一点时,她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她宁可自己还是像原来一样胆小慌乱,因为转变的代价实在是太过沉重。
他们两个走了十多天,才拖着满身疲惫走出了那片可怕的森林。
森林之外是一片广袤的大草原,青绿色的草地,点缀着五彩缤纷的野花,透出勃勃生机。
在无边无垠的大草原上,方向根本无从探寻,只能盲目地跟随日月星辰的指引。就这样又走了三日,他们终于看到了希望。
只见不远处,数百顶兽皮搭成的帐篷呈环状一圈一圈地围在草地上,正中央的那顶帐篷最大最华丽,越往外,帐篷越是简陋和破旧。
草原部落!
安婧的脑中浮出这样一个惊喜的讯息,疲惫的身体仿佛一瞬间注入了新的活力,她拉起阿叶的手,激动地奔了过去。
这个草原上的部落首领是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壮年雄性,身材高大而壮硕,肌肉发达,五官深邃。一双黑眸锐利如鹰,闪烁着凌厉的光芒。
安婧第一眼见到他就觉得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视线情不自禁地流连在那绝好的身材上,她觉得自己灰暗的生活终于又出现了一丝光明,不仅因为找到了一个愿意接纳他们的部落,更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
这个符合她心目中所有美好期待的男人。
虽然这段时间的风餐露宿将安婧毁得几乎已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但在草原部落的兽人们看来“举世无双”的人形雌性身份还是帮助她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成为了部落首领的女人。而阿叶这个不算特别的雄性则被发派到了部落最外围的那一圈帐篷——奴隶居住的帐篷。
是的,奴隶。
这个草原部落同原来那个崇尚平等和自由的部落在制度上有很大的不同,这里有明显的等级划分。首领最大,其次是四大长老,长老之下又划分了数个层级,最底层的是奴隶,奴隶的数量最多,一些实力较弱、或是实力尚未得到承认的雄性都会被归入这一层。
简而言之,这就是一个野蛮的民族,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
由始至终,安婧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完全没有想过应该帮这个因她而被赶出部落、又照顾和保护了她一路的雄性说句话。
她更加不会注意到,阿叶在被带下去时抬头瞥向她的那一眼——
那一眼,比阿桑离去的那个夜晚她所见到的,还要沉郁。
☆、山洞避雨
直到在草原部落住下以后,安婧才发现,她的生活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美好。
首先,这里的生活条件远不如原来的部落。
草原上没有森林里那么多神奇的果子和食材,这里的食物只有一种——烤肉,而且烤肉的技术很差,有些部分烤得很焦,有些部分却还是半生不熟的,加上调味料的匮乏,味道就更是难以下咽了。
衣物也很简陋,比不上被沈陌改良过的兽人族A,也比不上本就心灵手巧的兽人族B。住的帐篷不知道多少时间没有清理过,兽皮散发着一股腥味,虽然不是很浓,但闻上去总归让人觉得不舒服。
其次,这里的等级制度十分森严。按理说,这对安婧而言应该是件好事。毕竟她是首领的女人,身份应该会水涨船高吧?但奇怪的是,除了最下等的奴隶外,其他兽人看她的眼神中并无任何敬畏的意思,反而充满了猥|亵。那四个地位仅次于首领的长老还常常公然调戏她,而对此,首领竟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这么做。
这些都还可以忍受,最令她无法忍受的是首领对她的态度。
以前在兽人族A时,她的后宫美男们哪个不是对她千般迁就万般宠溺,她说一他们绝不会说二,她要他们往东他们绝不会往西,做那件事时也是一样,一直都是以她的舒服为前提。所以,与其说她是他们的女人,不如说她是他们的女王。
而这个草原部落的首领对她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在他的眼中,她仿佛就是一个纯粹的泄|欲工具,他从来不顾及她的感受,对她十分粗暴。首领的精力不是一般的旺盛,尺寸也比其他雄性大上许多,饶是她这具经验丰富的身体都承受不住,每一回都被折腾得满身青紫,就像一个破娃娃一样被丢在狼藉的床上。
下|体疼痛没有一日停止过,伤口还未愈合就再度被粗暴地撕裂,接连不断,一次又一次,以致那个地方已经出现了溃烂的迹象。没有人关心她,没有人帮她去找草药,她自己又完全不懂哪种植物可以治伤,只能任由伤口持续恶化着。
原以为这种境遇已经是最糟糕的了,不想更糟的还在后头。
首领是个极端喜新厌旧的兽人,没过几日就对安婧的身子感到有些腻味了。正好他的大儿子——一个十多岁、正是初识人事年纪的兽人看中了安婧,于是他大手一挥,就把安婧赐给了自己的大儿子。
安婧还来不及为自己接连伺候两代人、从首领夫人一夜之间变成首领儿媳这种身份的转变而悲哀,就被比其父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首领大儿子折腾得几乎去了半条命。
首领大儿子在做那件事时有一个习惯,就是喜欢变成兽形。兽人人形时某样东西的尺寸就已经让人不可小觑,更不用说变为兽形后的情况。而且,首领大儿子的那样东西的表面还长满了倒刺,在安婧的体内动作时生生地把柔软的内壁勾出一道道细长的血痕,痛得她面无人色,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