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主,那只是试音的小曲而已。”陆航毕恭毕敬地回答。
云居雁看得分明,满屋子的人,静言公主只怕蒋明轩,就连走路都要绕开他一些。在陆航与公主一问一答间,她看到三皇子在沈君昊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沈君昊摇摇头,又摊摊手,一副“我无能为力”的表情。
静言公主发现除了她发问,几乎没人说话,顿时觉得无趣,不满地抱怨:“真不好玩,如果沈哥哥在就好了,可惜他又去边关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虽然京城满是姓沈的,但云居雁觉得,她口中的沈哥哥应该是沈子寒。她记得,她第一次见到静言公主时,她称呼她“沈哥哥口中的云姐姐”。
静言公主是皇后亲生,又十分得皇帝喜爱,一向骄纵惯了。她不管屋里有些什么人,直言道:“云姐姐,你都不知道,我偷听到沈哥哥在皇曾祖母面前说了你好多好话。那时候母后不知道你已经定亲了,开玩笑说……”
“公主殿下,您来这里,是想买乐器吗?”云居雁冒险打断了她。她不知道静言公主是真傻还是装痴,她只知道必须尽快结束眼下的闹剧。
同一时间,蒋明轩暗暗对着沈君昊使眼色。沈君昊对他耸耸肩。见云居雁被静言公主步步紧逼,终究不再袖手旁观,开口说道:“阿静,你不是要去茶楼吗?我带你们去雅竹小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甩开我和三皇兄,自己去……这样吧,不如你带我和云姐姐一起去春风楼吧!”静言公主一副缠上了云居雁的模样。
幸好,三皇子终于拿起皇兄的样子,板着脸说:“四妹,不要胡闹了。”
“才没有胡闹。”静言公主顶了他一句,回头对云居雁说:“云姐姐,我告诉你,那个春风楼有好多歌姬舞优,沈君昊最喜欢去那里了,听说他在那里有很多红颜知己。”
众人虽知她说的是事实,但这种事情当众说出来,又是在当事人的未婚妻及未来岳父母面前,大家皆是神色古怪。蒋明轩轻轻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说:“公主殿下,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了,在下以为,为了您和三皇子的安全,还是请守城司的人送您回宫吧。或者由在下派人去通知禁卫军首领也是可以的。”
“哼,你不用威胁我!”静言公主不满地呵斥,却难掩气弱。
“四妹,今日天气太热,不如我们还是回宫吧,改天再出来。”三皇子趁机劝说。
静言公主坚定地摇头,不满地嚷嚷:“冬天的时候沈君昊就答应陪我玩的,现在都夏天了。”她偷偷瞥了一眼蒋明轩。看到他正对自己阴险地一笑,她一下子抓住云居雁的手,抬头问:“云姐姐,不如我们就去雅竹小筑吧,你教我吹箫。”这是她的底线了。今日既然遇到了,她一定要告诉她,她应该嫁给沈哥哥,而不是沈君昊。
云居雁不知道这位公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自然不敢答应。再说,前世的她和静言公主虽然没有交集,可许弘文怎么说都是为了娶静言公主,才对她见死不救的。
“云姐姐?”静言公主拉了拉她,小声说:“我是公主,你不用怕他的。”她暗暗比了比蒋明轩。
事实上,此刻的她,自己都怕得要命。大概是四五年前,那时候她认为永远笑眯眯的蒋明轩是可以被欺负的好人。那天她不过是小小恶作剧了一下,结果居然被他拎起来放在膝盖上打屁股。
从小到大,连父皇母后都没打过她,她当然马上去告状了。后来他在她父皇面前说了几句话,父皇就夸他打得好。再后来,他偷偷对她说,如果再让他看到她胡闹,他一定会再打她屁股,而且是狠狠地打。
作为公主,这样的仇她是一定要报的。
第118章 亲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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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进屋那刻开始,许氏就一直没有说话。眼见着静言公主不依不饶,真要“缠上”女儿了,她才上前说,他们明日要回永州,今日上街取了东西,便要回家整理行装。
静言公主眼中顿时有了泪光,可怜兮兮地看着云居雁。
上一次在御花园中的初遇,静言公主一副小男孩的活泼模样,今日时而娇蛮,时而楚楚惹人怜惜。云居雁见状,心知她多半是装的,更加不想与之有瓜葛。只不过她也注意到了,静言公主一直连名带姓直呼沈君昊,之前在门外的时候,三皇子也说了,他们是借着去淮安郡王府坐坐为理由,这才让皇后同意他们出宫的。
她一时吃不准沈君昊一家与皇家的关系,只能好言对静言公主说,等以后有机会,一定教她吹箫。静言公主听了,表情似有不甘,但终究没再勉强留下他们。
云家众人连同鲁氏、惠娘告辞离去。临出门,云居雁听到静言公主指着陆航说,要他和蒋明轩一起把之前的曲子奏完。她心知蒋明轩是为了替她解围才说了谎话,不禁担心他的手伤。她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他正与三皇子说话,对静言公主的要求充耳不闻。她疑惑他的大胆,正欲跨出大门,就见沈君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她只能礼貌性地冲他点点头,他却再次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云居雁心事重重地上了马车。这一世,太多的事情都与前世不同。有些事压根与她的重生无关,却依然不受控制地发生着改变。她对未来实在没有把握,对沈君昊也是。
许氏拉着女儿在身边坐下。对于今天的出行。她本来兴致大好,如今被静言公主一闹。她心中十分不快。但见女儿闷闷不乐,她只能劝道:“今日只是不巧罢了。若是你愿意,回永州之后,母亲和你一起去城里逛逛。”
“母亲,我又不是小孩子。”云居雁笑着拒绝
许氏看她说得真诚,也就没再继续这话题。想到自己与长大公主之间的种种,她语重心长地说:“囡囡,皇家的人,他们的心思我们是猜不透的。那个四公主。看着年纪小,心思可不一般,你还是躲着她一些,说什么学吹箫。我看啊。指不定在算计什么。”
“母亲,您放心,她是深宫的公主。就算再怎么得宠,皇后娘娘也不可能让她随意出宫的。”
“皇家的事,谁说得准。”许氏哼哼了一声,又抱怨道:“本来我还觉得沈子寒做事沉稳,却没想到他如此多事。或许他觉得自己是好心,可你听听四公主说的话……”
“母亲。您看这颜色,穿在父亲身上如何?”云居雁拿起小几上的样布。笑着问许氏。
许氏想想,自己在背后说沈子寒,即便只是在女儿面前,也显得太过不识好歹,毕竟能让皇后下旨是无尚的荣宠。她接过女儿手中的布料看了看,答道:“颜色是不错,只不过料子太过粗糙了些。”
“母亲,您忘了,父亲总是去花房侍弄兰花,前些日子还要你找些旧衣裳出来。可您为父亲准备的衣裳都是最好的料子,哪怕是旧的,也实在不适合又是土啊,又是水的折腾。”
许氏记得以前他们在任上的时候,为免上峰觉得他们奢侈,也是穿惯这些衣料的。那时候他们并不似如今这般拘谨,哪里好看,哪里好玩,也就一起去了,反正在人群中谁也不认识谁。回了永州,人人都知道她是云夫人,是郡主,反倒只能日日呆在家中。
许氏叹了一口,说道:“既然你说好,回家后我就命针线房给你父亲做上两套粗布衣裳。”
“母亲,不如我们亲手为父亲做吧。”
许氏侧目,问道:“是不是那些绣娘的活不合你的心意?”这些日子云家的绣娘都在准备云居雁的嫁妆。虽说嫁妆应该新娘自己绣,不过云居雁从小就被云琴,学画,还要跟着师傅学吹箫,根本没时间学女红。因此那些绣品,也就是快完工的时候,让她象征性绣上几针。
原本云居雁也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她是主子,这些伺候人的活,当然是她发个话,让底下的人去做就成了。现在,经历了现代的五年,她意识到有些事情自己做和让护工做是不同的。洗脸,剪指甲,换衣服,对护工来说,这只是工作,可对她和他来说,却是他们之间的交流。
她挽住许氏的手,微笑着回答:“那些绣娘很好,我只是觉得她们做的,和母亲亲手做的,对父亲来说是不同的。反正这衣裳又不是穿出去见客的,母亲就当是教女儿怎么做女红吧。”
“你这孩子,最近这是怎么了,像转了性似的,以前你不是最不愿拿针的吗?”
“不是转了性,是长大了。其实我还想请母亲给我请个针线师傅,教我做些鞋袜内衣,不要做得多好看,最重要舒服就行了。”云居雁趁机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她的女红基础差,又有许多其他事要安排,不到两年的时间,只能学多少是多少。
许氏心中的讶异更甚。不过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再说按道理,这些确实是应该学的,她没有犹豫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