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
沈君昊和云居雁异口同声,他们同时想到了陆航被人骗去的那支玉箫。很多人都知道,也亲眼见过,那是跟随陆航多年的随身之物。
当日陆航用那支玉箫换取了云居雁用过的一套阳羡壶,之后玉箫一直不知所踪,再没有出现过。而那套阳羡壶,陆航虽声称已经扔了,结果却不知道被什么人偷走了。这就是说,这两样东西很可能落在了幕后之人的手中。
“怎么办?”云居雁满眼焦急。与人私相授受可是大罪,她是有夫之妇,更是罪加一等。
“你先不要着急。”沈君昊依旧紧紧握着她的手。
“那套阳羡壶,虽然父亲已经另外给我送了一套过来,我可以抵死不认,但那支玉箫……”
“玉箫是陆航的。若是事情闹开,关键还在他。再说他在当天就明确表示玉箫掉在了雅竹小筑,之后一直没有找到。这事很多人都能证明的。”沈君昊一边陈述,一边思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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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6章
沈君昊和云居雁虽然一致觉得鲁氏口中的“东西”,可能指的是陆航丢失的玉箫,但两人都无法确定事情和许惠娘有什么关系。
听到玉瑶说,鲁氏让她得了结果,马上去启昌侯府回禀,云居雁猜想,鲁氏命玉瑶回来询问,本身也是一种试探。她急忙让玉瑶回去,把玉箫的事如实相告,并且提醒玉瑶,一定要告诉鲁氏,她也是通过沈君昊才知道玉箫的事。
早饭过后,云居雁原本打算等沈君昊如约接了云堇回城,就与他一同去启昌侯府,结果他们尚不及出门,鲁氏先一步到了郡王府。
大概是一夜没睡,鲁氏的神色中带着几分疲惫。见过礼,遣了丫鬟出去,鲁氏对着云居雁直言:“居雁,我一早上就让玉瑶回来……”她的眼中显出些许的歉意,解释道:“昨晚,惠娘言之灼灼,说是你六妹不经意中拿到了你的某个东西,结果发现那是陆航的随身之物。你六妹向让惠娘在适当的时候拿出来,而且还有趁着人多的时候……”
“太过分了!”云居雁知道云惜柔歹毒,却没料到她如此恶毒。许惠娘若以未婚妻的身份,拿着陆航的玉箫出来闹事,再加上云惜柔的佐证,就算她坚称她们在诬陷她,但她们一个是亲妹妹,一个表妹,她如何说得清楚。就算是陆航曾在雅竹小筑公开宣称玉箫丢了,别人也可以认识是他发现事情败露,欲盖弥彰。“她这根本就是想置我于死地!”
“你先别急。”鲁氏拉着云居雁坐下。
云居雁朝鲁氏看去,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舅母,这事幸亏没有发生,不然我真是跳到黄河洗不清都洗不清了!那支玉箫我根本就没注意过。”她详详细细把事情的经过向鲁氏叙述了一遍,恨恨地说:“当初相公告诉我这事的时候,我们都想不明白为何有人要骗取陆公子的玉箫,或许那时候就有人在计划这事。真真太过分了!”
鲁氏听着,暗暗在心中叹息。真要说起来。整件事都在许惠娘的一念间罢了。她也是到了昨晚才知道许惠娘对于自己和陆航的婚事有多不满。“真要说起来,这事也怪我,我一直觉得你家的六妹心思不正,就不该让她与惠娘有往来的。如今想来。她们所谓的通信,说的恐怕不止是家里的琐事。待会儿等我回去了,我会好好再问问惠娘的。”鲁氏心中颇为自责。云惜柔怎么样,她无法控制,但许惠娘怎么都是丈夫的女儿,是她教导无方,才险些酿出祸事。
“舅母。表妹不过是受了六妹的挑唆。再说,她最后还是悬崖勒马了。”
鲁氏勉强笑了笑,正色说:“其实我匆忙来找你,是想对你说,你表妹最终都不知道你六妹口中的‘陆航的随身之物’是什么,看起来她很小心,而且这事她肯定计划了很久。或许你会觉得我多管闲事,但我不得不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为了以后,昨日酒楼的事,对你或许是一个契机。”
云居雁怔了一下。她知道鲁氏这是暗示她。杀了云惜柔,以绝后患。但是杀人——
“舅母,她一直身在永州,从阳羡壶的丢失,到陆公子入局,她可能并不是布局的人……”
“但是她是你的亲妹妹。就像这次的事,她若亲口说,玉箫是从你的房里拿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鲁氏拍了来云居雁的手背,“我明白,你想顺藤摸瓜。但你在明处,又不知道躲在暗处的是谁,最后可能变成引火烧身。”
鲁氏言尽于此,没再继续劝说,只是无言地坐在云居雁身边,等着她的决定。舅母毕竟是外人。她能说的只有这些。回想许惠娘的那些话,她越加觉得云惜柔的可怕。若是云居雁狠不下心,她恐怕得写信给许氏,只是许氏和云惜柔之间还有一个云平昭。其实云居雁最好的选择就是逼沈沧动手,到时云平昭不管怎么想,都无话可说。
片刻的沉默后,云居雁转而对鲁氏说:“舅母,其实我和相公原本打算……”
“我知道,我和你舅父都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昨晚她不过是想挑拨我们和你的关系,我们不会上当的。”
“舅母,大恩不言谢。”
“你说这话就太见外了。真要说起来,这事多亏了玉瑶那个丫鬟。否则真要闹起来,大家都难看。”鲁氏笑了笑,试图缓和屋里的气氛。
云居雁知道,再说感激的话,只会显得生分。她想了想,认真地问鲁氏:“舅母,关于六妹的去留……”
“这事你不用急在一时,关键还在你想怎么样。最后你和君昊决定让我们帮忙看着,我和你舅父不会推辞。我想,这两天她不敢再出什么幺蛾子。”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下,又道:“另外有一件事。前两天蒋世子去找过你舅父。”
一听这个话题,云居雁急急朝鲁氏看去。她和沈君昊都知道,那天因为蒋明轩的出现,鲁氏这才没能接云惜柔回启昌侯府。“舅母,如果我记得没错,舅父和伯爷虽有往来,但与蒋世子……”
“我就是来说明这件事的。当日我没有告之你内情,以为事情与你们无关。早上听了玉瑶的话,我和你舅父才明白,蒋明轩和陆航突然上门,恐怕是想亡羊补牢。”
“那天陆公子也去见舅父了吗?”云居雁和沈君昊一直奇怪,陆航为何迟迟没有回泰州。现在看来,恐怕是他派人去买阳羡壶了。他一直在蒋家等着东西送抵京城。
果然,与云居雁猜想的一样,鲁氏告诉她,其实当天是蒋明轩陪了陆航上门,亲手送了许慎之一套阳羡壶,说是他好不容易才托人买到的。
云居雁明白陆航这是想证明,当天被偷的阳羡壶不是她的,而是他自己买的,同时他还送给了未来岳父。
云居雁从来都不认为陆航是坏人,但很多时候她宁愿他什么都不做,安安静静离开她和沈君昊的生活。或许在陆航看来,他这是在帮她,可她不是不想领他的情,而是她实在领受不起这个人情。
此刻许慎之和鲁氏恐怕更加觉得陆航对她一往情深,她根本无从解释。最重要的,虽然沈君昊现在相信她,但以后呢?这样的事若是接连不断发生,就算沈君昊是圣人,心里一定不会乐意。
“舅母,在永州的时候,我虽然与陆公子见过几次,但那时候都是有旁人在场的。”
“我和你舅父自然明白你的为人,但……”鲁氏拍了拍云居雁的手,“你要知道,大多数男人并不似他们嘴上说得那么大方。”
云居雁沉默着点点头。鲁氏还想说什么,丫鬟过来回禀,启昌侯府派了丫鬟过来禀事。原来在鲁氏走后,云辅亲自上启昌侯府接走了云惜柔。据丫鬟说,云惜柔看到云辅马上热泪盈眶,好似侯府的人虐待了她一般。之后两人更是祖孙情深,上了同一辆马车。
“看来,这人心果然是偏的。”鲁氏感叹,不悦之情溢于言表。待丫鬟走后,她又说:“原本我不该说这些的,都是陈年旧事了,他又是长辈,但就算他觉得是你母亲阻碍了你父亲的前程,连带迁怒于你,可他不顾着你,也该念着你的四妹五妹。如今这算怎么回事!”
云居雁听鲁氏话中的意思,分明在说,云辅对许氏的不满,不仅仅因为许氏的脾气,更多的是源于云平昭本来有机会成为驸马爷的。“舅母,我并不是想辩驳什么,可祖父对二婶娘,三婶娘一直较为宽厚,他经常说,娶妻当选贤德……”
鲁氏本想说,有些人不过是嘴上自诩清高罢了。考虑到云居雁怎么都是姓云的,她终究还是咽下了这话,只是实话实说:“居雁,不怕你生气,我说句直白的话,大多数人家是不愿意把未出世的孙女许给母亲过世,父亲又很快会续娶的孩童的。当初若不是郡王爷对着你外祖父许下承诺,一定会亲自教养君昊,你外祖父是绝不会答应这桩婚约的。说起来,这十几年间,许沈两家关系很淡,多半也是因为这件事。”她的言下之意,云居雁的外祖父曾为了反对指腹为婚的事而得罪沈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