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有一件事您可能还不知道。之前因为我误会了居雁,一气之下发卖了她从永州带来的……”
“相公,这件事我已经向祖父解释过了,祖父已经知道……”
“你不用替我遮掩的。”沈君昊当众握住了云居雁的手,抬头看着她。
云居雁从他眼中看到了坚定。她有些迷茫。听他的话。分明是已经见到了她安排在外面和他串口供的丫鬟。她顺着他的动作,同样跪在云辅面前。
沈君昊紧紧握着云居雁手不放,转头对云辅说:“祖父,那时候我误以为那个丫鬟是居雁安排的,就觉得居雁不相信我,所以我一时冲动把那个丫鬟卖了,完全忘了考虑后果。之后我也十分后悔,但事情已经没法挽回了。此刻我只能求祖父原谅。以后见了岳父、岳母,我亦会向他们请罪。”
听沈君昊说得情真意切,云辅朝云居雁看去,随即看到了他们交握的双手。他看得出,云居雁觉得这样很不合适,使劲想抽回自己的右手,可沈君昊却执着地紧紧握住,怎么都不愿松手。
云居雁不明白沈君昊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弄得这么复杂。其实先前她已经给许氏写信解释这件事了。她的母亲一向不喜欢父亲有妾室通房,所以她相信母亲是能理解的。“相公,其实……”
“其实你听我说。”沈君昊转头看她“之前我对你说的都是我的真心话。现在祖父面前,我再对你说一次,这一世,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是我唯一的妻子,我不会纳妾,也不会有通房。”
随着这句斩钉截铁的话,所有人都呆住了,空气仿佛也随之凝结了。
第543章 丑事
“谁说我会后悔的?”沈君昊深深叹息。
云居雁依偎着他,轻轻摇头。关于爱情,她说不清楚。她以为自己爱着现代的植物人,可重生之后,他们一次又一次争吵,却又一次次见面,他的步步紧逼让她意识到,他和现代的他是不同的。此刻,她爱的是他,真真实实的他,会惹她生气,也会哄她高兴。可将来呢?
一辈子很长,很远。他赞她美丽,但她终有年老色衰的一日;他们日日同床共枕,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或许他们都有厌烦对方的一天。他公开的承诺很感人,但太过遥远了。
“你不会明白的。”沈君昊突然开口。
“明白什么?”云居雁伸手环住他的腰。这是她熟悉的姿势。不管将来如何,她都要抓住当下。
沈君昊抚摸着她的长发。他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但他对云辅说的是真心话。或许其他人觉得他太傻,太不可理解,可是没有人知道,他从小就在等着她长大,等着她永远陪伴在他身边,无条件地爱他。
好不容易他终于见到了她,却又在同一天发现她,她选择了别人。一直以来他努力逼迫自己不爱她,却情不自禁越陷越深。当他绝望地想要放弃,却意外地发现,她同样爱着他。虽然她爱他起因只是一个荒诞的梦,但他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感情,这份感情不是梦,是真实而无暇的。
他们都深爱着彼此,这就够了。
他收紧手臂,让她紧贴着自己,在她耳边喃喃:“你现在不相信,没有关系的,时间会证明的。我们的不同,但终点一定是相同的。”
“我们的确实不同。”云居雁重复。前世她错过了,这一世她不会再让自己后悔。
两人相依相偎。直至马车停在了沈家的二门,沈君昊才扶着她下车。
因为长公主那边的事耽搁不得,沈君昊下车后直接去了枫临苑。沈沧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心中亦十分惊讶。以他的了解,长公主有时虽嚣张任性,却很少在别人背后动龌龊的小动作。当年她和许氏之间的事,虽然闹得沸沸扬扬,但云平昭表态后。她也表现得很大方,至少表面上很得体。更何况云堇的生父不过是个庄头,而那个所谓的“三爷”也就是个奴才。
沈君昊生怕沈沧不愿在这个时候得罪长公主,让云居雁对云堇难以交代,急忙说:“祖父,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把人救出大牢再说吧。长公主那边,明面上我们已经给足了面子了。”
“你的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沈沧冷哼。
沈君昊无赖地笑笑,索性直言:“祖父。居雁怀的可是孙儿的第一个孩子,她可不能激动的。”
沈沧瞥了他一眼。冷言道:“现在这个时候,我做什么都不方便。你自去安排就是。”他朝沈君昊挥挥手,想了想又叫住了他,叮咛道:“你也知道这可是我的第一个曾孙,你可给我仔细着些。没人管着,可不等于你可以胡作非为。”他知道他们至今都同床共枕。
沈君昊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不好意思地笑笑。转身走了出去。
为了云堇生父的事,他陪了云居雁吃了晚饭,直接去了外院的书房。直至二更才回到房间。发现云居雁还没睡觉,他责备道:“不是让你不要等我吗?若你不愿意先睡,找个丫鬟叫我一声也行。”
云居雁递上一张信纸,解释道:“这是不久前舅母遣人送来的。”
沈君昊看了书信才知道,原来今日蒋明轩去了启昌侯府,鲁氏这才没空去云家接云惜柔。至于蒋明轩为何突然去找许慎之,鲁氏的信上并没说缘由,沈君昊只是想到,陆航依旧住在蒋家。
不管所有的一切都是巧合,亦或是蒋明轩一直居心叵测,沈君昊都想打破他们之间的沉默。“等过几天吧,过几天子遥就该回京了。”他这话也不知道是对云居雁说,还是对自己说的。
“沈将军仍旧不愿回京过年吗?”云居雁小心地问。
沈君昊摇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还是要等子遥回来,才知道详情。”他已经隐约听说,沈子遥的母亲似乎想与鲁氏结交,应该是想打听云凌菲的事。恐怕沈子遥的婚事会先于沈子寒的定下。感觉到气氛突然变得沉默了,沈君昊催促着云居雁赶快睡觉。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许慎之和云辅先后送了消息过来,告诉他们云辅等一行人将在后天回永州。
当天晚上,衙门公布,云堇的生父因为受刑后重伤不治,死于狱中。这是沈君昊第一次独自经手这样的事,他又怕弄得不好,让他和云居雁都无法面对云堇。在云居雁睡着后,他在书房等了一整晚,直至确认他们一家人已经安然出城,且他的伤势并无性命之忧,这才安心。
又过了一天,鲁氏通知云居雁,云辅为了买回永州的手信,接了云惜柔上街。他们没有理由拒绝云辅,只能派了随从一路护送。鲁氏隐晦地表示,若云辅的意图只是买礼物,此行最多不过三两个时辰,不会有事发生。
云居雁一看这封信,一下子又紧张了,对着沈君昊说:“我总觉得会有事发生,不如我让玉瑶她们陪着我……”
“当然不行!”沈君昊急忙摇头,“马大夫说了,头三个月是最危险的。若她真又什么图谋,或者就像你说的,她恨透了你,你此番前去,岂不是正中她的下怀吗?”
听到他这么说,云居雁只能放弃了这个念头,在屋子内焦急地等待着,
午时三刻,马管事突然来了,气喘吁吁。他还来不及开口,玉瑶领着鲁氏的丫鬟亦出现在了回廊上。云居雁整颗心重重一沉。她千防万防,步步小心,最后还是出事了。
“祖父和六妹发生了什么事?”她泄气地问。
马管事愣了一下,答道:“大奶奶,在下是来告诉大爷。王爷正为五少爷的事发火……”
“五弟又怎么了?祖父不是命他不许出房门半步吗?”沈君昊紧紧皱起了眉头。
马管事急忙回说,早些时候,沈君灿和沈佑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吵了一架,罔顾沈沧的命令,跑了出去。沈沧知道这事之后很生气,说是他若不在晚饭前回来,就永远别回来了。
马管事的话音刚落,玉瑶已经领着鲁氏的丫鬟站在了房门口。那个丫鬟口齿清晰地说。云辅和云惜柔在酒楼吃饭的时候,遇上了沈家的某位少爷。说到这,她看了沈君昊一眼,又转而说,她一早得了鲁氏的命令,若是有事发生,就先来通知云居雁,与此同时,已经有人去启昌侯府回禀了。
联系马管事所言,沈君昊直觉地认为云惜柔一定是遇上沈君灿了。他急忙对云居雁说:“你先不要急。我去看看,回来再说。有祖父在。应该不会有事的。”
“让玉瑶和锦绣跟着你的。”事到如今,云居雁反而冷静了。待沈君昊等人离开,她独自坐在屋子里思量始末。
云惜柔拦截许氏的信,怂恿云辅带她上京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这是毋庸质疑的。她主动告诉云辅,他们不该住在沈家,她对沈君昊表现出太过明显的企图。她顺从地住在了启昌侯府,这说明了什么?是为了麻痹所有人,等待临行前的最后一击?
退婚的传闻。二弟生父突然出事……难道退婚是铺垫,二弟生父出事,是为了牵制二弟……她难不成是想嫁入沈家,与我继续未完的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