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云居雁否认。
沈君昊低头看着她。今天，他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上次看到陆航的茶楼，不由自主地去看他是不是依然在那里望着乐器辅子发呆。他知道云居雁只爱着他，心中根本没有旁人，可他的心终究有些不舒服。如今看她对待曲谱的态度，他深刻觉得是自己小心眼了。“你说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他叹息，转而又说：“前一天，我在街上看到泰州陆家的陆航了。”
“陆二公子？”云居雁诧异。她一直觉得他们不会再有任何交集。见沈君昊没有继续往下说，她追问：“你想说什么？”
“没有，我只是想说，他来了京城。”
“所以？”云居雁的心情更糟了。
“虽然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但我一直在犹豫是否应该告诉你。”
“然后？”
“没有然后了。我刚刚想明白了，别人怎么样，那是别人的事。那两本曲谱，我明天早上就会还给二弟，也会告诉他，你、我都知道了，让他好自为之。”沈君昊轻轻摸了摸云居雁的脸颊。如果让外人知道这件事，虽然与她完全无关，但对她的名声还是有碍的，所以这事不能掉以轻心。
云居雁抓住他的手掌，嘀咕着：“你明白了也好。其实我非常不懂，我和他根本只能算陌生人。”
“所以我说你是笨蛋。”沈君昊牵起她的手，说道：“不过是两本曲谱，你现在不就记住他了？别人说什么，做什么，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相信了呢？”
“你是说，他可能只是误导我？为什么？”
“我只能说，暂时我们都不能肯定，不过我还是会把曲谱还给他，顺便与他谈一谈。”不管真假，他都不能假装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沈君昊带着曲谱出门了。云居雁向薛氏请了安，就在凝香院等着。两个时辰后，在她刚刚收到沈君昊的口信，告诉她一切都很顺利之后，她迎来了泪水涟漪的沈绣，进门就跪下了。云居雁只得上前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了。
“三妹，你这是干什么！”云居雁心中不悦，命玉瑶、香橼把她扶起来，又让人关了房门。
沈绣用帕子擦了擦眼泪，沉声说：“大嫂，我一直很尊敬您，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如今大哥、二哥闹了不愉快，你心中就高兴了？”
面对劈头而来的谴责，云居雁只能冷声说：“三妹，你这话说得无头无尾的，好是没道理你说相公和二叔闹了不愉快，为何我一点不知道？”
“二哥已经去找祖父了，他要在过年前去修缮祖宅，就在大哥见过二哥之后，这样难道还不够吗？”
她算二叔要去修缮祖宅，也是他的决定，与你大哥何干？”云居雁相信，就算只是为了她，沈君昊也不可能与沈君烨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三妹，其实我一直在想，昨日你来找我，到底想与我说什么？”
“大嫂不是已经明白了吗？怎么还问我这话？”
“不，我不明白，一点都不明白。”云居雁摇头，正色说：“你既然口口声声唤我大嫂，就应该知道，我是你大哥的结发妻子。如果你真的尊重你大哥，就应该同样尊重我。”
沈绣被云居雁突来的疾言厉色吓了一跳。她一下子气红了脸，生气地说：“敢问大嫂，我哪里不尊重你了？”
“你敢说，你从始至终不知道曲谱的来历？”
“那不过是两本普通的曲谱。”
好，就算曲谱很普通，就算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你昨日的吞吞吐吐只是我的臆想，那么之前的事呢？难道不是你故意安排我和你二哥见面？还有……”云居雁停顿了一下，一字句说：“你敢说，妁桃死的那天，一切都是巧合？”
第428章 声泪俱下
第427章和426那章在一起，昨天就像鬼打墙一样，今天超级没状态，这章写了四小时，~~~~(>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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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居雁一直怀疑是妁桃在她的卧室找到了西跨院的钥匙。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一定是沈绣从妁桃身上取走了钥匙，而沈君烨杀了妁桃不是一时失手，他根本就是蓄意灭口。这样一来，他们两兄妹便与凤箫的事联系上了，至于动机，沈子寒可能是原因之一。
云居雁把话说得含糊其辞，又疾言厉色，就是想从沈绣口中“诈”出点什么，可惜，她未能从沈绣的表情得到任何讯息，只能追问了一句：“难道不是吗？”
沈绣含泪摇头，辩白道：“若说是巧合，只能说是二哥在巧合之下救了大嫂您！”她在控诉云居雁的忘恩负义。
云居雁点头道：“对，表面上确实是你们救了我。”她把“表面”二字说得清晰而有力。
沈绣闻言，脸上只有纯然的愤怒。她瞪着云居雁，愤然转身，行至门口又转头说：“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我们会害你，你以为我在昨日的五色糕中下了毒，所以就连咬的那一小口最后都吐在了帕子中。告诉你，你的敌人从来都不是我或者二哥，你找错人了！”说完，她拂袖而去。
云居雁没有追出去，只是怔怔地看着沈绣离开的背影。如果她说的是实话，那么妁桃是如何进入她房间的，西跨院的钥匙又是如何丢失的？如果她说的是假话，那么只能说她演得太逼真了，逼真得足够以假乱真。如果事实确实如此，那她的心机远比薛氏更深。
枫临苑内，沈沧沉着脸端坐，而沈君烨低头跪在他面前。静寂无声的房间在烈日的炙烤下显得愈加闷热。
沈沧一直不喜欢沈君烨，把他看做沈家的耻辱。不过他毕竟姓沈，是他的亲孙，再说孙子辈中，他也算中规中矩，从不会惹出麻烦，要他善后。
沈君烨虽然跪着，但他的背挺得笔直。他知道沈沧正盯着自己。他重复道：“祖父，这次是孙儿做错了。孙儿自愿领罚。”
“听你的意思，怎么好似有万分委屈似的？”沈沧不咸不淡地陈述，心中暗暗揣摩着整件事的经过。按照沈君烨之前的陈述，是他送了两本曲谱给云居雁，惹得他们夫妻生隙，所以他自请受罚。不过据沈沧所知，送曲谱是多日前的事了，或许沈君昊确实不高兴，但不该在今日才爆发。他相信其中一定有其他内情。
沈君烨自然知道沈沧的怀疑。他摇头道：“孙儿绝没有这个意思，孙儿知道是自己处事不当。再说去年的时候。父亲就想派人修缮祖宅，孙儿一定会把这事处置得妥妥当当的。若是祖父想在过年的时候领着大嫂回去……”
“这么说来。你是为了……”
“不是的。大嫂就是大嫂，这一点我绝不会忘记的。”
听着沈君烨欲盖弥彰的话，沈沧瞬时就沉下了脸。
沈君烨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他一脸慌张，急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沈沧厉声质问。他隐约听说了云居雁和陆航在蒋明轩面前合奏的事，不过当时云平昭也在现场。他思量着云居雁平日的言行，并没有任何卖弄风情的举止。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德行。如果她德行有亏，沈襄不可能没有汇报。想着这些，沈沧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只是冷声道：“若你把话说得清楚明白，或许我会成全你。”
沈君烨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青石地砖。岁月的磨砺让地砖变得光可鉴人，他几乎可以看到自己的眼睛。他垂下眼眸，沉声说：“孙儿永远会记得大嫂是大哥指腹为婚的妻子，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孙儿一定会谨记这点……”
“你！”沈沧一下子气红了脸，不可置信地瞪着沈君烨。他刚刚的话根本就是承认了他对云居雁的感情。沈沧的脸由红转青。这种事绝对不会只是一方的错。原本他对云居雁充满期待，转瞬间已经打了不少折扣。
“祖父，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大哥和大嫂全然不知情。”
“你还有脸说这话！”沈沧恨不得一脚踹上沈君烨。他忍下怒气，厉声说：“你应该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你能说出这样的话，应该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吧！”
沈君烨咬着牙点头，一滴眼泪落在了青石砖上，瞬间消失无痕。他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说：“此事只有祖父一人知道。孙儿想离开，是不想大哥看出什么端倪。无论祖父有什么决定，我都会接受，只是希望祖父不要迁怒他人……”
“啪！”沈沧重重一掌打在桌子上，气得说不出话。他沈家的子孙，居然为了一个女人甘愿去死。瞬间，云居雁的美丽笑容在他眼中变成了罪孽。
沈君烨见状，又急又慌，连连说：“祖父，大嫂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的眼泪从脸颊滑下。他急切地看着沈沧，他的身体在颤抖，他的脸颊煞白，眼中满是慌乱与绝望，整个人就像被逼至角落的小动物，无辜又可怜。
沈沧看着他。他不喜欢这样的沈氏子弟，可是这样的沈君烨不禁让他起了恻隐之心。沈家需要一个完美无缺的主母，可他怎么能为了一个外姓女子对自己的亲孙起了杀心？沈君烨从来都不是沈君昊的威胁。他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质问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