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并没有证据显示这个“他”就是暗中操控抚琴等人的那个,但云居雁觉得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就是有关联的。不过让她不解的,在永州时,那人明显不想害她性命,只是不择手段阻挠她和沈君昊的婚事。可这次,妁桃是真真实实欲置她死地。
大概是药力的作用,云居雁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睡着了。睡着之前,她告诉自己,她一定要保重身体,因为有一个隐匿的敌人正在她和沈君昊周围虎视眈眈。
云居雁睡着之际,薛氏刚见过吕氏,正疾步往玉衡院而去。走入正屋,她沉声问桂嬷嬷:“冬青的家人找来了吗?”
桂嬷嬷摇头答道:“夫人,就算快马加鞭,最早也要在傍晚才能有回应。”她虽这么回答,但她和薛氏都很清楚,如果云居雁早有计划,恐怕冬青的家人早已在云居雁手中了。
薛氏闷声不响地坐下,脸色阴沉得可怕。自她来了沈家,从没有摔过这么大的跟头。她一早就提防,她心知肚明云居雁不似表面那么柔弱好说话,可结果她还是麻痹大意了。“没料到她连栽赃陷害都用上了。”她恨恨地嘟囔。
桂嬷嬷站在一旁胆战心惊。冬青留在凝香院,对她最是不利。她知道,万不得已的时候,薛氏一定会推得一干二净。
薛氏沉吟着,思量着对策。她举手拿起桌上的茶杯,直至茶杯到了唇边,这才发现茶是凉的。她重重把杯子摔在地上,怒道:“都是死人吗?怎么水是冷的!”
桂嬷嬷不敢应声。没有召唤,屋外的丫鬟也不敢进门打扫送茶。所有人都看到了,青纹平日最得主子信任,可不知道为了什么事,今日她不止挨了耳刮子,还被罚了半年的工钱。
桂嬷嬷垂首立在薛氏面前。冬青的事,她越想越害怕。那些药粉是她亲手拿给冬青的,沈沧早就看她不顺眼了。如果薛氏真要她成为替死鬼,没人会替她求情的。
“夫人,那个冬青始终是个祸害,不如……”她悄悄抬眼望了望薛氏,“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你想怎么做?”薛氏冷声问。
“不如让秋兰找机会……”
“蠢货!”薛氏恨恨地骂了一句,“她千辛万苦留下她,你以为秋兰能找到机会?说不定连她都会送命。”
“夫人的意思是……”桂嬷嬷的脸色愈加难看了。她不相信连秋兰也暴露了。
薛氏不再理她,只是在脑海中过滤着云居雁说过的每一句话。许久,她恍悟般叫了一声:“难道——”她重重一拳打在桌子上,对着桂嬷嬷说:“你去把厨房,针线房,库房各处的管事妈妈都给我叫来!”
“现在?”桂嬷嬷错愕地看了一眼时间,小声提醒:“这个时辰,老爷快回来了。”
薛氏抿嘴不语。她终于明白了,云居雁选在沈沧和沈君昊不在的日子与她闹这出,是要与她谈条件。她慢慢回想过往,她觉得根本是云居雁误导她,让她以为她怀孕了。她深吸一口气,她告诉自己冷静。她再次深吸一口气,问道:“这些日子,那些管事妈妈中,什么人和凝香院走得最近?”
桂嬷嬷细细回想。云居雁并没见过任何一个薛氏手下的管事妈妈,就算有人有心讨好,她多半也是不见的,不过凡是示好的,打赏从没有断过。很多人都在背后笑她冤大头,败家,不过她的丫鬟们借此与各处的人都熟识了,但表面看起来仅仅是熟识而已。
这些事以前她向薛氏汇报过。听薛氏再次问起,她只能说:“夫人,真正在您手下管着事的,手中有权力的,都不会去凝香院献媚……”
“你是问你,她有什么特别的举动,或者她的丫鬟经常与什么人往来。”
桂嬷嬷答道:“前几天奴婢听薛妈妈提过,大奶奶好似想为大爷做两身衣服,这几天她的丫鬟去找过李妈妈几次。”她见薛氏的表情变得凝重了,急忙补充:“夫人放心,薛妈妈把针线房管得死死的,李氏婆媳怎么都翻不出风浪的。再说他们正值新婚,这事也在情理之中。”
“你早前怎么没和我提过这事?”
桂嬷嬷愣了一下,喃喃地说:“奴婢以为……”
“你以为!”薛氏握紧拳头。她忽然想起了另一桩事。之前她听说薛妈妈的男人又闹出了事,最后还闹上了官府。薛妈妈没来求情,她只当不知道这件事。如果有合适的人,她早就想换掉薛妈妈了。在她眼中,薛妈妈虽能干,但程亮是个大麻烦。
难道这桩事也是她搞出来的?
薛氏越想越觉得可能,正想命桂嬷嬷把薛妈妈叫来,丫鬟在外面回禀,沈伦回来了。
第377章 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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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知道,如果她是云居雁,除了逼她交出针线房,紧接着便是铲除薛妈妈等人。如今,冬青一家或许是她的筹码,但李妈妈婆媳根本就是扶不起的阿斗。她要云居雁即便得到针线房,也弄得焦头烂额,最后不得不交还给她。
听到沈伦回来了,薛氏低声命桂嬷嬷马上去找薛妈妈,自己则迎了出去,笑盈盈又略带忧愁地唤了一声“老爷”。
沈伦入了屋,由着薛氏殷勤地前后打点,坐定之后才问她:“今天家里是怎么回事?”
“老爷。”薛氏的眼眶马上红了,“是妾身处事不当。”她低头认错。
沈伦看了她一眼又问:“听说启昌侯夫人来找你了?”
薛氏摇头又点头,突然就跪下了,眼泪顺着眼角滑下。虽然沈沧才是郡王,家里的大事都是他做主,但沈家如今是沈伦在当家,别说是云居雁、沈君昊这样的小辈,就算是她,面上也不能拂逆他。
“你这是干什么。”沈伦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扶起她,又问:“到底怎么回事?”
“这……”薛氏吞吞吐吐,在沈伦再次催促下才开口道:“这么大的事,妾身本来应该一早就请示老爷的,但君昊和居雁毕竟年纪小,难免有做错事的时候,老爷可千万不要怪责他们。”
“他又闯了什么祸?”沈伦的脸庞染上了几分恼意。
薛氏偷偷抬眼,看了一眼沈伦,又急忙垂下眼睑,低声说:“原本也怪不得他们的,毕竟他们才刚刚成亲,又年轻气盛……”
“他们不会是……”沈伦的怒气又重了几分,恨恨地说:“现在是什么时候,一个两个都这么不懂事!这样的事不怪他们。难道还怪——”他止了话头,对云居雁的不满又重了几分。在薛氏面前,他不好明着说媳妇的不是,只能问:“你不是命他们分房了吗 ?”
薛氏顿时一脸的委屈,喃喃解释:“妾室已经第一时间督促他们布置了房间,可他们夫妻关起门的事,让我……让我……怎么说!”
“行了,我知道你的为难。这原本不是你的错。”
“可是……”薛氏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懊恼地说:“我原本想着,既然已经怀上了,就是我们的第一个孙子,总要想着法子保住,至少要等父亲回来再说,可是……到最后孩子还是没能保住,舅夫人言里言外都在暗示,这事全都是我的错,甚至还说,是我不想让他们有孩子……”
“启昌侯夫人应该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多心了。”沈伦与许慎之原本就认识,这些日子又熟识了几分。想到毕竟是长子的第一个孩子。他的心中也是惋惜,不过在守制期间怀上的,他相信沈沧不会愿意留下这么一个把柄。“算了,没了就没了吧。”他叹了一口气,心中却在云居雁的不懂事。就算他们在守制期间做了不该做的事,她不是小孩子,应该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理应一早喝下避子汤药,而不是惹出这么多的事。
薛氏见沈伦态度淡淡的,没有达到她预期的效果。眼泪簌簌而下。沈沧死后,请封谁为世子取决于沈伦的意志。沈伦虽早已对沈君昊不满,但对她来说这样是远远不够的。
“这事根本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难过。”沈伦安抚薛氏。
薛氏摇头,眼泪掉得更凶了。
“难道还有其他的事?”沈伦的神色又严肃了几分。在他心中,每当沈君昊闯了祸,薛氏才会这样只哭不说话。“你不用替他瞒着。”他恨恨地说,神色中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他知道,论才智,沈君儒其实是比不上沈君昊的,但是他实在不明白这个长子到底在想什么,心思都用在什么地方。有时候他被他气得肝疼,可偏偏又抓不住他的错处。他的外貌又像极了他的生母。虽然事过多年,但他至今都不明白,稳婆明明说很顺利的,为何最后一刻却又难产了,而她甚至不愿见他最后一面。
薛氏见沈伦神情恍惚,知他又想起了史氏,心中暗恨。她知道沈伦的书房中一直存着史氏的手札,他偶尔还会拿出来翻看。她恨得牙痒痒,但为了儿子,她只能忍了。她知道自己若是干涉,只会让他更加念着史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