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推开门,便觉得有一丝丝的凉意,毕竟已经秋天了,月亮又亮又凉,吴汝佩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还是决定出去转转。因看这个点,皇宫除了守卫巡逻的侍卫以外,应该没有别人了吧。
吴汝佩特意捡了一个僻静的小道走,突然,凉凉的的声音传来:“皇嫂,这么晚了,还要去哪里呢?”
吴汝佩顿住,四处望了望,在荷塘边一棵枯柳下,靠着树干正望向这边的男子,嘴角挂着妖娆讨巧的笑意,左手覆在右手拇指上,轻轻转动拇指上淡蓝色玉石的扳指。
吴汝佩点头致意了一下,准备绕道而走,却听见苏伊泽不慌不急的嗓音:“那边有侍卫巡逻。”
吴汝佩顿住,转过身走到他身边,其实吴汝佩并不讨厌他,相反,吴汝佩见到他,总是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不知道这种亲切感从何而来,因为它很莫名,吴汝佩在他身边站定,吴汝佩表示自己现在的身高实在是太不占优势了,撑死了一米六,现在连站在苏伊泽这个未成年面前,都活活矮了一个肩膀,着实让人立即就产生了不想苟活于世的心情。
“小王爷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里?”吴汝佩浅笑的开口。
“皇嫂不是也在这里?”
“别叫我皇嫂!”吴汝佩很是排斥这个称呼,顿了顿,贼笑道:“你要是真想表达你对我的尊敬,不如就叫我姐姐吧,我是很乐意收一个像你这么好看的弟弟的,我会觉得我很有面子,哈哈”吴汝佩粗略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以及产生这个想法的根本原因。
苏伊泽也不怒,只是笑的更加乖巧:“嗯,姐姐”
吴汝佩差点没站稳,向前踉跄了一下,抬起头惊恐的望着苏伊泽道:“这是你玩人的另一种方式么?”
“姐姐误会了。”
“啊?”显然吴汝佩不能反应,那日在池塘边遇见的苏伊泽可是个故意惹事,引人注意的问题少年拉,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乖巧?
苏伊泽笑的更加乖巧:“姐姐救过我,我自当是要听姐姐的话,尊敬姐姐的。”
吴汝佩踮起脚尖,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自言自语道:“也没烧啊?”
苏伊泽伸手拿下吴汝佩放在他额头上的手,并且将吴汝佩扶正站好,笑道:“姐姐真是有意思。”
吴汝佩舔了舔嘴唇,再次警惕的望了他一眼,然后郑重道:“小伙子,我没有救你,你不用谢我,也不用尊敬我,你就当不认识我,就行了。”
“那怎么行?我既然叫了你姐姐,你便是姐姐了,怎么可以不认识呢?”苏伊泽皱眉,仿佛极度认真的解释道。
他认真着急的模样,倒是真的看的可爱极了,像这样的正太,说吴汝佩有免疫力,那是不可能的。
吴汝佩咳了咳表示:“好吧,你既是有这个诚意,那么我也不好推辞了,哈哈,好弟弟。”
苏伊泽只是笑的更加乖巧可爱。
突然一阵疾风略过,接着便看见一个黑色人影向这边闪过来,手中的佩剑直直的刺向吴汝佩,一旁的苏伊泽丝毫没有犹豫的将吴汝佩拉到身后,眼看剑锋就要没入他的胸膛,此刻却微微一顿,愣怔的吴汝佩回过神,猛地将苏伊泽推到一边,本来她自己也可以顺势滚走的,可是她不下心踩到自己批的斗篷的边角,然后很不幸的摔了,这一摔不打紧,正好摔在了那剑尖上!
这个!应该是有史以来最滑稽的刺杀吧,被刺杀者自己往刺杀者的剑上撞,简而言之就是上剑,但其实是被剑给上了!
吴汝佩迷蒙的看着刺客淡漠疏离的眼神,微微愣怔,苏伊泽跑过来的时候,刺客已经抽剑离开。
苏伊泽接住要倒下去的吴汝佩,神色慌张的问:“怎么样?”
吴汝佩好想说,你说呢?你妹,但脱口却是:“我觉得你应该喊声有刺客,让侍卫过来抓刺客。”
☆、第二十章
吴汝佩好想说,你说呢?你妹,但脱口却是:“我觉得你应该喊声有刺客,让侍卫过来抓刺客。”
苏伊泽抿了抿嘴唇,再皱了皱眉头,貌似颇为难的道:“我要是叫人的话,我和姐姐虽然是清白的,不过深夜,孤男寡女,怕是别人是不信的,姐姐觉得呢?若是姐姐觉得这没什么的话,那我便叫人了。”说完便要抬头喊人。
吴汝佩慌忙伸手拉下他:“别叫。”牵扯到伤口,狠狠抽一口凉气。
苏伊泽眼角似乎一闪而过一丝笑意和狡黠,但随即便是一脸的无措和担心。
吴汝佩觉得既然不能叫人,那么这一剑不能白受,总要捞点好处的,于是便柔弱的咳嗽了几下:“今次我为你挡下这一剑,委实……”
“姐姐不是自己踩到裙角么?”苏伊泽一脸迷茫的问道。
吴汝佩一下没顺过来气,猛咳一下,这孩子是在将她军?太不像话了,吴汝佩突然觉得自己的自尊心此刻特别强烈,非要给自己讨个公道,但真的不知道她想要什么公道?主要是被一个小孩子给摆一道,很是不甘心!
吴汝佩觉得虽然她是踩到裙角,但是自己确实是救了他,所以她要把自己描述的更加严重些,她就不信他不为之所动,并且要结草衔环来回报她?
吴汝佩觉得他现在还小,又从小在清华寺长大,肯定不知道大姨妈这些事,便又咳嗽几声,声音柔弱半天道:“其实若不是要推开你,我也不会踩到裙角,也不会撞到剑上,其实就这么点伤,也没什么,我扛得住,只不过我前几日一直流血不止,现下虽然好了,但是身子还是很虚,如今这一剑下去,又流了这样多的血,怕是会得什么败血症一样的绝症。”说完便就势酝酿几滴眼泪,然后又咳嗽几声,拉着他的手说:“姐姐若是真的不幸,命薄如纸,姐姐也不后悔,至少此次救了你。”说着,又拿袖子擦了擦几滴没有酝酿出来的眼泪。
吴汝佩觉得这一番陈词既感人又感人,就不信他不感动,自此便觉得欠她一个大人情,从此对她唯命是从!想想都觉得生活如此美好!
苏伊泽偏着头望着她,眼神迷茫,好半天才踌躇道:“姐姐说的流血不止可是葵水?”
吴汝佩半天脑袋死机!尼玛,他居然知道?他一个小孩子在寺庙里长大,是谁给他做的这些生理知识启蒙的?吴汝佩表示很迷茫的同时,也觉得很丢面子。
“诶呀,这个剑伤好像伤到五脏六腑了,好疼呀,头好晕呀!”说完便闭眼,晕了过去!真是让人很没有想法。
苏伊泽看着只在肩膀上的伤口,淡淡的勾了下嘴角,一面觉得这一剑如何能伤的了五脏六腑?一面觉得她既然晕过去了,是要紧张一下的。
**
庆和殿
立在窗前的人有过分妖娆美丽的面容,眸子清澈狭长,大红的袍子在夜风中翻飞成恣意放肆的模样,左手覆在右手拇指上,轻轻转动拇指上那枚淡蓝色玉石扳指。
执玉依旧一身黑衣,眼神淡漠疏离,只是此刻低着头,牙齿狠狠咬着嘴唇,都已经出现泛白的压印,像是做错事般。
良久。
苏伊泽转过身望着身后跪着的执玉,眼神冰冷的就像一把锋利的刀:“为什么犹豫了?”
“执玉不能亲手将刀刺进主子的身体。”执着淡定的声音。
“啪!”
清脆的巴掌回荡在庆和殿里,显得更加清脆悠远。
执玉脸被打的偏过去,有血丝顺着嘴角溢出来,白皙的脸上红肿一片,五指印那么清晰明显。
执玉偏过头,继续垂着头,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亦没有丝毫怨言。
“知道为什么打你么?”冷淡的嗓音,没有情绪,但是执玉知道他已经生气了,他的声音越冷淡,表示他越是生气。
“奴才办事不力。”
“哼!仅仅是办事不力么?”
执玉将头垂的更低。
“作为奴才,你没有照本王的吩咐去做事;作为杀手,你心存感情,出手犹豫。”顿了顿,蹲下来抬起执玉小巧白皙的下巴,冷冷的偏着头道:“你说这样的人,本王还敢用么?”
执玉的脸立刻刷白,仿佛这句话真的吓到她一般,手指有些颤抖,但是声音却依旧平稳淡定:“奴才知错了。”
苏伊泽站起身,居高临下望着她:“这几日你好生反省,不用跟着我了。”
“主子……”执玉眉头轻轻皱起,眉眼间显现出慌乱,她在害怕他会就这样弃之敝履般丢掉她!
苏伊泽眼神更冷:“本王不想再重复第二遍。”
“是。”执玉掩下心里的慌乱,起身退了出去。走到门口,身形似乎顿了顿,像是等着她的主子叫住她,可是没有!
执玉咬了咬嘴唇,继续向外走!月光依旧凉如水!
苏伊泽站在窗前,左手转动着右手拇指上的淡蓝色玉石扳指,仰头望着冰凉的月光,勾起一个冷淡的笑意,本来是想叫那个吴九儿觉得欠他一个人情的,现在却变成自己欠她一个人情!真是有意思!
苏伊泽偏着头,懵懂似孩子般轻笑:“既然欠你一个这么大的人情,自然是要好好还一还的。”
举起右手,只伸出大拇指,冰凉的月光打在淡蓝色玉石上面,更显出冰冷幽怨的光,就像死者不愿逝去的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