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翌潇一见她又要逃跑,扭头对严铮说了句,“金正(严铮字)兄,你先回去,我明天找你。今天的事,先不要告诉任何人。”
然后,扔下严铮,拔腿就追了出去。。。
严铮一看,忍不住连连摇头,“唉。。。曜翬啊,曜翬,你也有这样的时候?真让哥哥我没想到。”
他是没想到,因为从没有哪位女子,能让江翌潇这样在乎过,就是他的小姨子灵芸公主,也没有撼动江翌潇坚冰一样的心。
作为连襟,当年江翌潇和灵芸公主的感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两人不止一次在一起喝酒感叹,来世就算是找一个贫民的女儿,也不要皇家的金枝玉叶。
规矩太多,连见妻子一面,还要经过通传,获得容许才可以,甚至连做夫妻之事,还要经过公主身边的管事嬷嬷同意。
这还不说,皇家的贵主子,脾气和性格,都被娇宠坏了,像他这样随和、敦厚的人,还能容忍。
而江翌潇从小失去母亲,随即老爹娶了继室,就此变成后爹,江翌潇小小年纪,就成了孤儿,性格本来就很叛逆,你再整天跟他端着架子,他能主动放下自尊,去屈就你,那才叫怪事。
但愿这位叶可馨,能给他温暖,让他获得幸福。严铮微笑着摇摇头,在心里给朋友以祝福。
而江翌潇追上可馨以后,一把拉住她,就把她拖到了她平时炼制药丸的《千味园》。那里只有可馨自己可以进去,连青竹和安妈妈进去,都要获得可馨的准许。
“开门。”江翌潇第一次在可馨面前,露出了霸道的一面。可馨无奈,加上有些话,也确实想和他说清楚,于是,就掏出钥匙,开了门锁。
这里一共两间屋子,摆放的几乎都是药物、制剂、还有一些江翌潇不太懂的仪器,当然,都是可馨从空间拿出来的。
江翌潇好奇,却顾不上问了,而是看着可馨,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打算躲我到什么时候?就因为你说的这个原因,才一直躲着我的吗?”
可馨看着他,眼前不由氤氲一片。眼前的男子,可以说是她最不愿意伤害的,因为,看他受伤,自己会痛。
竟管自己不愿承认,可还是要说,这个男人,已经走进了自己的心里,从热地相遇开始,他就这样,慢慢地、一点一滴地渗透进了自己的内心深处。
可馨委委屈屈地含泪抱怨道:“告诉你又怎样?你们男人哪里懂得女人的痛?同样是一个心,我付出了,可得到的却只有五分之一,甚至更少,这公平吗?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你们会不明白?你们只是不想明白而已,因为自古以来,女人的地位低下,得不到男人的尊重,偏偏还有些女子,不懂得自爱,自甘下贱,甘做小三、小四、小五。大人,对不起!可馨很自私,不想和别的女人分享丈夫。爱情是自私的,和眼睛一样,她容不下一粒沙子,何况是好几个人?”
江翌潇闻言,心跳加速,狂涌而至的喜悦,似一阵阵钱塘江大潮,席卷而来,灭顶的幸福,让他的声音,越发低噶性感,“你是说,你爱上我了?”
可馨一听,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把心事泄露了,脸刷就红了,娇羞懊恼的样子,像朝霞映雪,让她更加美丽的夺目。
她磕磕巴巴地反驳道:“谁。。。谁爱。。。爱上你了?大人不要胡说八道好不好?”
“那你脸红什么?”江翌潇戏谑地坏笑,再也没有了平时稳健冷峻,或是温文尔雅的君子模样。
可馨羞恼地转身要走,却被他一把拉住,搂到了怀里,深情而又嘶哑地说道:“馨儿,不要躲着我,我不会伤害你,永远都不会。我不会把一颗心分成好几瓣,因为我把它全部给了一个叫叶可馨的小女人,我也不会让你和其她女人分享我,我只属于你,从心到身体,都是你的,这样,你还要躲着我吗?”
淡淡的檀香味夹杂着男性特有的荷尔蒙味道,传了过来,让可馨留恋的止住了要推开他的举动。
宽厚而又温暖的怀抱,让可馨感觉很踏实、很熨帖。
一瞬间,她百感交集!自穿越过来以后,所有的委屈、艰难、伤心、恐慌,仿佛在这一刻,全部得到了宣泄。
她埋首在江翌潇的怀里,泪水止都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可馨知道放纵感情,会带来严重的后果,可是她的肢体,已经不受她大脑的支配,她挣扎了好一会,还是顺从自己的心意,伸出双臂,搂住了江翌潇的劲腰,哽咽出声。
她在现代本就是个人人宠爱的娇娇之女,到了这破古代,她没有办法,只能坚强,不坚强,就生存不下去了。
可在这一刻,她承认,再坚强的女人,在喜欢自己的男人面前,她只想扮演一个被人怜爱的角色,无法坚强。
江翌潇看着可馨没有推开自己,而是反手抱住了自己,巨大的幸福之浪,冲击的他,头晕目眩,如同过电一样,他身体都轻颤了起来。
这种感觉,他从未体验过;这一刻,他知道,他永远都不会放开怀里的小女人了。
因为,这滋味太过美好,美好的他这位皇上经过殿试钦点的状元郎,都不知道用什么词汇来描述。
他如珍似宝地将可馨抱在怀里,喃喃地说道:“傻丫头,为什么不把心里话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怎么就知道我不能做到?你这个样子,折磨我不说,还折磨着你自己。你其它事情都很聪明,怎么在感情上面,会如此迟钝?馨儿,答应我,让我来照顾你。”
可馨哭了好一会,才抬起雾蒙蒙的眼睛,羞怯地小声说道:“可是你的妾氏怎么办?难道你要将她们都抛弃吗?她们有什么错?大人,这样做不道德,我不能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她们的痛苦之上。”
江翌潇闻言怒极,忍不住责斥道:“那你考虑过我吗?她们都是长辈赐给我的,我没要过她们,我也不爱她们,凭什么我们要因为她们葬送掉我们一生的幸福?何况你怎么知道她们不是贪慕我的权势、地位?这些我该给她们的都给她们就是了。你别管了,我是男人,这样的事情我来处理。你就等着。。。”
可馨一听他这么说,也不高兴了,伸手推开他,言辞犀利地反问道:“我不明白,你既然不爱人家,当初干嘛要和人家生孩子?云苒何错之有?难道要她为你们大人的过错买单?大人,这对她公平吗?孩子是无辜的,你让她小小年纪就是去母爱吗?我做不到,我真的无法面对孩子;要是云苒问我,父亲为什么不要她姨娘,你让我如何回答?”
“那你说怎么办?”江翌潇刚刚的喜悦,变成了恐慌,紧紧抓住可馨的胳膊,好像一松手,她就又要跑掉一样,“我要知道我会遇见你,我一定不会要她们;可是我那时候不知道你在哪,那个时候我也不懂什么感情,我只知道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乃天经地义之事,所有人都是这样,我也只能这样,我不知道这是错的,从没有人对我说过,你,是第一个。”
可馨听他这么说,知道无法再和他掰扯下去,因为几千年的代沟,真的无法逾越,说真的,真要讲起来,人家只会骂自己是个精神病,而不会指责江翌潇半句。
可馨摇摇头说道:“大人,给我时间好吗?容我仔细想想,现在我真的无法答复你。”
江翌潇闻言,心都凉了大半截。他都能想象到小丫头考虑以后会怎么样,肯定象蜗牛一样,又缩回了壳里。小东西不是不喜欢自己,而是太善良了,不愿意去伤害别人,可完全没想到她这么做,却伤害了自己。
江翌潇无奈地苦笑道:“馨儿,你不愿意去伤害她们,可是你不怕伤害我吗?你知道我有多渴望,能在下朝回到府里,吃到你做的饭菜,看到你带着孩子,笑咪咪地跑出来迎接我?我做梦都一次次梦到今天这样抱着你的场景。我母亲去得早,父亲在我八岁时,娶了继母,可以说我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后来尚了公主,根本还不知怎么回事,她就难产死去了。第二位妻子,是我祖母做主替我娶得,包括我的两位通房丫鬟,一位小妾,也是她赐给我的,另外一位小妾,则是我的继母赐给我的,我到现在连她长得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更别说圆房了。大多数的时候,我都睡在书房里,和她们在一起,还真的就是为了生孩子,没有办法,我必须传宗接代,否则,他们会送我更多的女人,会骂我不孝,你知道吗?”
原来丞相大人和自己一样不幸,也是没有了亲娘,威北侯府那么复杂,看看霖儿就知道了,他小小年龄,没有爹娘的庇佑,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可馨一刹那,心如刀割,一千次的不愿承认,可还是要说,她心疼了,她为江翌潇心疼。
看着江翌潇俊眉深锁,眼睛里满是痛苦,她不争气地再次流下了眼泪,狠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任凭泪水打湿了洁白如玉的脸庞。
江翌潇说完,见她迟迟没有动静,抬头一看,小丫头一双氤氲袅绕、朦胧迷离的美眸看着他,目光中包含着心疼、怜惜、不舍和痛苦,江翌潇不由心头大震,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她心里有我,她和我有着一样的身世,她能理解我的。原来并非我自己有情,她也在爱怜着我,从今往后,我在这世上,不再孤独,不再凄冷,有一个人在为你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