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翌豪丝毫不怕他这个老子,马上还嘴:“我是畜生,您是什么?这不是骂您自己吗?御使对您指手画脚,您不去骂他们,您骂我干嘛?”
威北侯气的两撇小胡子一翘一翘,手都打哆嗦,“你个畜。。。你个王八羔子!御使还不是因为你,才对老子指手画脚吗?你要是正经些,他们能整天揪住老子不放吗?”江翌豪一听,扑哧一下,笑得东倒西歪,毫无形象,“哈哈。。。您骂自己老畜生也就罢了,还要骂自己是王八,您难不成想让娘亲给您戴顶绿帽子?哎哟喂!这可不好,您愿意,娘亲还不愿意呢。”
威北侯被自己从小惯到大,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小儿子,气的脸色发紫,差不点厥过去。
刚要上前动手,就被小他十来岁的娇妻孙氏拦下了。“侯爷,您跟咱们宝贝儿子置啥气啊?要照妾身说,那些御史纯粹是吃饱了撑得。人不风流枉少年,哪有年轻人不爱玩的?”
威北侯就受不了孙氏含娇带嗔地看着她。要说这孙氏容貌长得还真赶不上他的发妻,也就是江翌潇的母亲,可是孙氏比发妻会撒娇,三十多岁的人了,依然和当初十几岁,刚刚嫁给他一样,像个少女似的和他腻歪。
威北侯一见她这样,肚子里就算有多少的气,都能泄个一干二净。
威北侯正享受着娇妻的摩挲,就见孙氏的大丫鬟瑞珠进来,小心翼翼地看了江翌豪一眼说道:“府里人人都到相爷的《墨韵堂》瞧宝贝去了,说是有人送了相爷水仙盆景和绣着相爷画像的台屏,好看的不得了,都去看了。”
威北侯一听,心里马上就不是滋味了。这有权没权就是不一样啊!怎么就没见有人单独送礼物给自己?
江翌豪一听,大刺刺地挥挥手,四腿拉叉躺在他娘的贵妃榻上,轻视地撇撇嘴,“那些个奴才,知道什么叫宝贝?水仙盆景和破台屏也能叫宝贝?”
瑞珠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再没说什么。不敢再说,怕他发飙,可是心里却在嘀咕。相爷人品高洁,他欣赏的东西,那是你这个纨绔能明白的?
府里的丫鬟,迫于江翌豪和孙氏的淫威,面子上对江翌豪恭敬,心里大多瞧不起他,因为和江翌潇相比,一个是明珠,一个就是鱼目;一个是挺拔高杆的竹子,一个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威北侯按耐不住好奇,最终还是去了江翌潇的书房所在的《墨韵堂》。
江翌豪一看,也从贵妃榻上跳起来,整整衣服,跟在了老爹的后面。
威北侯到了不到两分钟,江翌潇的寡嫂杨氏和江老太太也到了,再接着江翌潇的叔叔婶婶也来了。
几乎都是被奴才的惊叹声,弄得好奇,一起涌到了《墨韵堂》。
江翌潇心里竟管有一万个不愿意,可馨送给他的礼物,被别人看见,可是到了这时,他只能不动声色地任自己所谓的亲人打量。
说不稀罕是骗人的,十二盆水仙雕刻作品,和那个上面绣的台屏,把威北侯和他的儿子、三弟、四弟艳羡的嘴张老大,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江翌潇的四叔,是江老太太最小的儿子,也是被惯坏了,看见什么好东西,要是没有他的份,他都能憋屈死,就像全天下都欠了他两吊钱一样。
这么些年,跟着江翌潇不知占了多少便宜,可是仍然不知足,恨不能江翌潇把所有的好玩意,都送给他,他才觉得人家对得起他。
今天一看见这大周朝独一无二的两件东西,他马上就想据为己有,只是台屏上,绣的是江翌潇,他拿去了,心里也不会舒服,可是这个水仙雕刻作品,他心里打定主意,是势在必得了。
江翌潇以前得到的东西,除了皇上和太后、皇后赏赐的,其余的,江翌潇大都不在乎,所以他们要得很顺利,也因此养成了他们狂妄的毛病,以为什么东西,都是他们应该应份的。
江老四只是一个从六品小官,混的连叶承安都不如,此时,却大咧咧地冲着江翌潇说道:“老二啊,这个水仙弄得真是不错,行了,你今年到现在还没有送四叔礼物,这个就给我得了。”
叶老三一听不干了,扯着公鸭嗓子喊道:“凭啥呀?我还看中了,凭啥给你呀?”
江翌豪听了,也不干了。T***!平常仗着死老太婆给你们撑腰,就一直占我们大房的便宜,现在依然如此不要脸,怎么说,送给江老二的东西,也是我们大房的,也轮不到你们得呀?
江翌豪冲过去就拦在摆放水仙盆景的多宝阁面前,目呲俱裂地骂道:“要不要脸啊?两位叔叔的脸皮,真是比锅底还厚。我们大房的东西,你们说要就要,当我爹和我是死人吗?这东西我要定了,你们休想拿走。”
老太太见状不愿意了,冲着孙氏呵斥道:“看看你把豪儿惯成什么样子了?没大没小,一点礼数都不懂。”
老太太这一说话,江翌潇的三婶卫氏,四婶马氏,纷纷开始谴责孙氏。
“就是,哪有侄子骂叔叔的?说出去真是笑死人了!”马氏一脸不耻地看着孙氏。
卫氏紧接着冷笑道:“咱们威北侯府的笑话还少吗?再添一桩,那才叫锦上添花呢。”
孙氏一听,马上还嘴,“嫌威北侯府不好啊?那行啊,搬出去住不就行喽,谁让有些人死皮赖脸非要赖在这不走的?”
孙氏话一出口,《墨韵堂》马上吵翻了,杨氏看着江翌潇面色不虞,马上劝架,“好了,别打了,都是自家人,打什么呀?”
说完,对着江翌潇露出极为温婉柔弱的笑容,“晨儿他二叔,你快劝劝吧。大过年的,叫下人听见了笑话。”
江翌潇此刻就有一种冲动,把这一屋子人,统统赶出去。
要不是因为要照顾杨氏,怕老太太上火生病,这个威北侯府,他早就不想呆了。
江翌潇冷着脸,身上散发出冻人的寒气,对自己四名侍卫沉声说道:“把他们全部请出《墨韵堂》,以后《墨韵堂》我不在的时候,一律上锁,谁都不准进来。”
江翌潇话音一落,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老太太就冲着他发威了,“曜翬,你糊涂了?你三叔和四叔,还有你弟弟,都想要这水仙,你有十二盆,你就分给他们几盆得了?至于要把他们都请出去吗?我做主了,一房两盆,都别吵了。大过年的,弄得鸡声鹅斗,成何体统?”这要是别人送的,估计江翌潇也就卖个面子给老太太了,可是这是可馨送的,而且,叶承安说了,送十二盆是有寓意的,双六,也就是六六大顺。
江翌潇不相信这些,可是这是她的一片心意,如何忍心辜废?
江翌潇第一次看着老太太,非常强硬地说道:“祖母,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拂过您的意思,您从我这里要什么,我都给了您,可是这个水仙盆景,我真的不能让你们拿走。它对我很重要。祖母,算孙子求您,带着他们走吧,不要逼我好不好?”
老太太可能第一次遇到孙子忤逆她,气的手都打颤,想走吧?又觉得丢了面子;不走吧?江翌潇眼里的狠历,又让她有点害怕。
这目光,貌似只有在他哥哥江翌哲死去的时候,才出现过,以后,便是任何时候,她也没看见过。
不对,还有一次,就是不让琬凝和那个叫什么馨姐姐的的人见面时,他也是这副冷冰冰冻死人的样子。
就在这僵持间,琬凝带着云苒和霖儿,突然闯进来了。
小丫头正在屋里看可馨送给她和弟弟妹妹的礼物,有毛绒公仔,有各种点心,有冬天吃不到的草莓和西红柿,还有风铃和给三个小家伙织的帽子手套
琬凝和弟弟妹妹高兴坏了,吃着各种点心,翻看着玩具,试戴着帽子、手套,正在那玩的热火朝天,就听琬凝的奶娘进来,叙说了《墨韵堂》的事情。
琬凝一听可馨给她父亲送的礼物,正要被三爷、四爷还有小叔抢夺,马上就火了。
真是太过分了!每次有人送给父亲礼物,他们都要抢夺,还要不要脸了?
再说了,馨姐姐的礼物,一定是非常特别,父亲肯定舍不得送人,他们这样硬夺,父亲该有多生气啊?
别人的东西被抢走,爹爹不稀罕,抢也就抢了,可是馨姐姐的东西,绝不能被这些人抢走。
琬凝这么想,带着弟弟、妹妹就进了《墨韵堂》,拦在了礼物面前,怒气冲冲地说道:“不准抢我爹爹的东西!三爷爷、四爷爷、小叔叔你们干嘛老是抢我爹爹的东西?你们自己没有,也不能抢别人的东西啊?先生说了,这是不道德的行为。”
霖儿经过可馨二十来天的治疗,精神头好了不少,听姐姐这么说,小家伙胸无城府,双手掐腰,像个小鹰,支楞着翅膀,也跟着叫喊:“不准抢爹爹的礼物,这是馨姐姐送给爹爹的,不是给你们的。”
这一声馨姐姐,听进一干人耳朵里,马上敏感地看着江翌潇,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连刚刚还笑眯眯的杨氏,脸都沉了下来。
老太太更是一蹦老高地喊道:“我说你怎么如此在乎呢,原来是这样。”
喊完,威严地用一双鹰眼,扫了一圈儿子、儿媳,声色厉荏地说道:“侯爷留下,其他人都回去,我有事情要和相爷说。来人啊,把孙小姐和孙少爷都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