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脑子乱成一团麻,满脑子都是中秋那稚气的小脸庞。不知秦勇会怎么对待这个可爱的小家伙?
她心里堵得慌,喘不过气来,为中秋担忧。但转念一想,秦勇是中秋的亲爹,应当不会对孩子不好。况且,中秋还是秦家唯一的子嗣,应当会给以宠爱的。
只是,宫中态势复杂,想想自己过去在宫中的遭遇,纵然有太后和秦勇的宠爱,也难保不了有其他妃嫔恨得牙痒痒。历朝历代,能够顺利成长,并成为皇帝的人实在是幸运儿。多数都历经亲人间的互相踩踏,各方势力你方唱罢我方唱,下场悲惨乃是常事。
她拍拍自己的胸脯,让自己喘口气。她试图暗示自己,也许中秋留在秦勇身边会有更好的前途,更好的生活,将来成为一代明君。
她擦擦头上的冷汗,连连摇头,喃喃地道:“这样的局势下,这样的环境中,做皇帝也是难以扭转局势的。更何况,生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很容易变成什么样的人,这是难以改变的自然规律,最大的可能就是会像秦勇一样安于自己的统治。”
她叹口气,他的父亲已经没有了正常的是非观念,正常的道德观念,孩子就算做了皇帝也难以获得终生的幸福。
忽然,前面传来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的声音。
她抬头一看,原来是醉鸿院前面的路上正在舞狮。
一个胖墩墩的女人站在二楼的走廊上,浓妆艳抹,一身打扮非常抢眼。她左手叉腰,右手拿着一个绣球,扯着嗓子道:“各位父老乡亲们,今天是我们醉鸿院建院二十周年的日子,为了纪念这个盛大的日子,我们举行抛绣球活动,谁得到这个绣球,将不花银子领走一个姑娘。”
醉鸿院前面人山人海,他们欢呼雀跃,非常热闹。
这个胖乎乎的女人就是醉鸿院的老板娘沈冰,她子承母业,如今已经二十八岁,只是身材偏胖,所以给人的感觉比实际年龄要大一些。她扬起胳膊,挥动着绣球。
很多年轻的男子迅速往前挤,他们向空中伸出双手,翘首期盼。
这时,一个身材高大、俊逸若仙的男子映入她的眼帘。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住他。她等了二十八年了,终于等到了他喜欢的男人。她的心脏“怦怦”直跳,快要蹿出来,脸开始发烧。她看准目标,将绣球抛了出去。
绣球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
无数人的眼睛随着它转动,心弦被他们牵动着。
那男子神色不安地正在向四周观望,突然余光里发现一个不明物体,下意识地将其接住了。
沈冰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她万分欣喜地摸着胸口,笑得合不拢嘴。
无数青年异口同声地发出叹息声,用羡慕妒忌恨的眼神望着那俊美的男子。得到绣球的人可以免费领走一个姑娘,这可是百年难得的好运!能在这醉鸿院卖身的姑娘个个都是上品,是普通人家娶不起的。
站起远处的人们纷纷掂起脚尖,伸长脖子,好奇地打量接到绣球的人。
鲁雯雯仔细一看,不由大吃一惊,这个俊美的男子竟然是月下倾城。
此时,月下倾城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沈冰假惺惺地道:“这位公子,恭喜你,我身边的这些姑娘,不知你瞧上了哪一位?”
月下倾城慌忙摆摆手,带着歉意高声道:“对不住了,我哪一位都没有瞧上。”
沈冰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大声道:“原来公子看中我这个老板娘了,奴家对公子也是一见倾心。俗话说得好,‘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同床睡’,看来我们这是百年好合的缘分。”
鲁雯雯心潮澎湃,那一刻,故人相见让她欣喜若狂,她突然发现,原来月下倾城早已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里。是命运拆散了两个有情人。他们像雨中的浮萍,无力主宰自己的方向和归宿。
沈冰有些娇羞地从醉鸿院的二楼走下来,款款向月下倾城行来。
鲁雯雯飞快地跑过去,抓起月下倾城的手,带他冲开围观的人群。
令人庆幸的是,围观的人们纷纷主动为他们让出了一条道。
沈冰暴怒,当即大喝一声:“给我抓住他。”
她带着手下和一些姑娘们追了上去。不一会儿,沈冰浑身的衣服被汗水浸透了,她满脸通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体力不支,昏倒在地上。
一个姑娘慌忙蹲下来,使劲地掐了掐她的上颚。
沈冰睁开眼睛,她站起来,“哼”了一声,气呼呼地骂道:“这个混蛋,跑什么跑?难道我不是女人吗?我拥有万贯家财,多少人做梦都想娶我这样的女人。难道是嫌我丑,钥匙在唐代,我可是绝代佳人,比杨贵妃还受欢迎!”
站在她旁边的姑娘安慰道:“别生气,现在不识货的客官多的是!”
沈冰白了她一眼,甩着胳膊,大跨步回到了醉鸿院。
鲁雯雯拉着月下倾城跑了一会儿,转了个弯,躲在一棵大树后。他们见后面的人被摆脱了,相视一笑,继而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月下倾城的眼泪忍不住流下来,他伤心地道:“对不起,我当时没有保护好你,父王和母后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不过现在好了,我已经放弃王位了,由我的弟弟继承,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过得还好吗?”
鲁雯雯百感交集,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她只好把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并把来紫京的目的告诉了他。
月下倾城心痛地望着她,沉思了片刻,坚定地道:“雯雯,从今往后,上刀山下火海、天涯海角我也要陪着你,再也不能失去你。”
第79章 深宫盗子
夜幕缓缓落下,到处都是黑漆漆的。
鲁雯雯和月下倾城来到了紫金宫外。他们趁卫兵换班的间隙,飞快地翻了进去。
月下倾城低声道:“糟糕,我们事先没有打听中秋在什么位置?”
鲁雯雯一愣,暗道:“不妙,计划似乎不太周详。”但她迅速调整慌乱的情绪,静下心来。中秋还是软软的需要吃奶的婴儿,饿了、瞌睡了都会哇哇大哭。秦勇是个暴躁的人,把中秋放在正清殿秦勇一定会没有耐性。中秋的身份特殊,后宫嫔妃们一定不敢轻易招揽这个麻烦。
鲁雯雯茅塞顿开,悄声道:“我想,中秋一定在太后那里。”
二人猫着腰,借着亭台楼阁的掩映向慈仪宫跑去。
突然,鲁雯雯听到脚步声,她慌忙拉住月下倾城躲在一个大柱子后面的阴影里。她的心跳得厉害,莫非被人发现了。自己要是被发现,也许没有生命危险,可是,月下倾城要是被发现了,以秦勇的脾气,非杀了他不可。
她和月下倾城相互望了一眼,都掏出匕首,做好了速战速决的准备。
这时,一个男子也和他们一样蒙着面,猫着腰,蹑手蹑脚地从大柱子旁边跑过。完全没有发现柱子后面有二个人。
二人松了口气。
月下倾城忐忑地道:“这个蒙面人又是谁?三更半夜在深宫里行走,定不是寻常之辈,会不会对我们有威胁?”
鲁雯雯冷笑一声,鄙夷地道:“这个宫殿藏污纳垢,不是你想的那么庄重!或许只是一些难以生存的饥民,进来偷点值钱的东西。”
月下倾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到了慈仪宫,他们爬上房顶,分头揭开瓦片寻找中秋。
鲁雯雯满头大汗,她累得张大嘴巴直喘气,她不断地鼓励自己:“再坚持一会儿,就能找到儿子了。”
突然,月下倾城高兴地朝她招招手。
鲁雯雯轻手轻脚地小跑过去,顺着方形小孔向下看。只见中秋躺在摇床里。
旁边坐着一个宫女,一边摇着床,一边打瞌睡。忽然,宫女的头使劲往下一垂,她被自己惊醒了,猛地抬起头来,努力睁着睡眼朦胧的眼睛,继续摇。
月下倾城把瓦片盖上,悄声道:“有人看着怎么办?万一弄出大的响动,全宫的人都会追来的。”
鲁雯雯灵机一动,对他耳语了几句。
二人下了房顶。
鲁雯雯在窗口学了几声猫叫。
宫女盯着中秋的脸,生怕他被吵醒了。
中秋到了这个陌生的环境,每天对着一些陌生的人,随时都会哇哇大哭。今天好不容易才睡着。万一半夜三更被吵醒了,将比白天的时候更难哄。太后只要听到中秋的哭声,就会痛骂伺候他的宫女们。所以宫女们一听到中秋开始哭了,就会吓得浑身直哆嗦。
猫儿又叫了起来。
宫女一脸无可奈何,急忙站起来,跑到门外,试图把猫儿赶走。
鲁雯雯见宫女被引了出来,三步两步躲在半人高花丛中。
月下倾城趁机闪进屋内,将中秋用毛毯包起就走。
宫女扫视了一下四周,并没有猫儿的影子。她放心不下中秋,慌忙又跑进了屋子。宫女朝摇床里一看,皇子不见了。她惊得汗毛直竖,哭着大叫起来:“来人啦,皇子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