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宏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的晚上了,脸上身上的血污已经成了乌黑色,临走前洗干净的头发也打成了一缕一缕的结,脏的好似当了多年的叫花子。明玉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先惊的凉了下来,直到司马宏大步走过来重重的亲了她一下,才回过神来,瞬间眼里就蓄满了泪水,要抱抱他。
司马宏笑着躲开了,说自己身上脏,等洗干净之后再好好的抱抱明
等他进屋去脱衣服,明玉连忙看向了白毫,白毫用唇形跟她笑道:“爷没受伤。”明玉这才松口气,赶紧进去帮司马宏洗澡。
尽管有了白毫的保证,明玉还是不放心,拿丝瓜瓤给司马宏搓着身体,小心的检查了一遍,发现除了之前落下的伤疤外再没有新的伤,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傻瓜。”司马宏笑着看着她的一番小动作,全都落到了他眼里,心里软软的暖暖的,“我哪那么容易受伤的?”
“我又没说你受伤了。”明玉狡黠的笑道。
司马宏凑近了明玉,这小丫头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水珠,想到刚才明玉要扑入他怀里时那双晶莹的泪眼,他忍不住起了戏谑之意,“我要是受伤了,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了,你怎么办?”
“当然是伺候你了。明玉笑的十分狗腿讨好,“鞍前马后,端茶送水,你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做什么,喂到嘴里,保证伺候的周周到到。”
司马宏懒洋洋的趴在浴桶上,笑道:“我还以为你嫌我拖累你,拍屁股走人回京城呢!”
明玉笑着拧了下司马宏的耳朵,结果却拧下来一手的黑灰和油,没好气的拿帕子沾了水,动作粗鲁的给司马宏擦洗着耳朵,哼哼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的人?”
司马宏呵呵笑了笑,他想,他就算是真受伤成了废人,明玉都不会离开他,但他要是敢有别的女人,明玉铁定二话不说直接和离走人,唔,可能会哭两天,情绪稳定后就又欢欢喜喜的嫁人了,这没良心的丫头之前不老想着嫁个老实忠厚,没什么本事的男人么······
只是他是不会给明玉走人的理由和机会的。
打下天水和陇西后,司马宏先派兵清理了天水和陇西的街道和城墙,一边休整一边等着朝中传来的消息。
两人还寻了个空闲的日子,一起骑马去了天水。
进入天水城后,饶是明玉有心理准备,也吃了一惊,距鞑子烧城已经过去数年了,然而现在依然能看到焦黑的痕迹,整个天水城没有几处宅子是完好的。临近夏日,断垣残壁中荒草丛生,茂盛的植物几乎覆盖住了整个天水。
“鞑子只会放牧,不懂农耕。他们占了我们的大楚的河山,也只想着把农田和城镇全都一把火烧了,变成草原放牧他们的牛羊。”司马宏叹道,痛惜之情溢于言表。
两人拉着手慢慢走在昔日的安西侯府里,放眼望去,全是荒草和烧的焦黑的砖头,早能靠幸存下来的树来分辨院落的布局方位。
司马宏抱着明玉笑道:“你耐心等着,不出十年,不,五年,我就能重建一个不输给当年的天水!”
午间金色灿烂的阳光打在司马宏的脸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光,金光中,司马宏骄傲自信的笑容是那么的耀眼,明玉笑着点了点头,抱着司马宏的腰,脸贴到了司马宏的胸口上。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两人在天水歇了一晚上,第二天回来的路上,两人同骑一匹马,明玉特意走了一遍当年她和梨香逃出来时走的乡间小道,然而却怎么也找不到她和梨香扔铁锅地方了,她记得那个地方有棵大槐树,可乡间小道分叉多,她指挥着司马宏驾着马,来回找了几趟都没找到记忆中的地方。
“不着急,以后有的是机会找。”司马宏安慰她,“等回了高平我就出张悬赏告示,谁捡到侯爷太太的铁锅了,交上来重重有赏!”
明玉被逗笑了,“胡说什么,风吹雨淋的,又这么多年过去了,说不定早锈没了。”说着,声音便低了下去,“我就是想再看一眼而已……”
司马宏搂紧了明玉,心里一阵酸楚,低头亲了亲明玉的头顶,他以后就是死,也不会离开明玉让她一个人了。
这会上,明玉前些日子寄出去的信,已经到了京城。
苗氏头一次接到儿媳妇的信,心里难免惊喜高兴,魏嬷嬷和谭嬷嬷左右夹击的奉承苗氏,直夸明玉懂事。
然而看完信,苗氏就拍了桌子,双眼喷火,怒气冲冲的骂道:“吕家欺人太甚!当我们安西侯府是破落户?什么乱七八糟女人生的闺女也想塞给我们,门都没有!”PS:感谢张克伟′书友09112716684′5dlhOO′舜英′caalsake的粉红票票~~<br>感谢rax同学的平安符~~
☆、第267章 场子
苗氏从小到大养成的火爆脾气不是那么轻易的改变的,即便是现在修身养性多年,表面上看已经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了,然而凡事只要一触及到她的逆鳞,立刻便重拾了当年的风采,摇身变成喷火龙。
“走,拿着我的帖子,去吕家拜会拜会吕家老太太,太太们,问问她们打的什么主意?脚一抬,谁的头都敢踩!明玉一个新媳妇儿脸皮薄,任由着不三不四的人蹬鼻子上脸,我可这张老脸无所谓,豁出去了!”苗氏气咻咻的骂道,招呼碧玺让她找刘才套马车。
魏嬷嬷象征性的劝了几句,知道这事犯到了苗氏心里的痛处,也不敢狠劝了,见苗氏不予理会,连忙跟了过去,有她看着,压着苗氏的火气,不至于闹的难看。出门之前,苗氏为了图个吉利,先去拜了佛祖,求他保佑儿子平安,又特意郑重其事的拜了新请回来的送子观音,求菩萨保佑早点让明玉的肚子大起来,她好早日抱上孙子。
苗氏接到明玉信的同时,徐家也接到了明玉的信。信里除了报平安之外,明玉还跟徐明烨说了自己的烦心事。徐明烨把明玉给自己的私信拿回了房里,不料被傅乐梅顺眼看到了,偷翻了小姑子的信后,傅乐梅勃然大怒,莫非觉得明玉娘家人好欺负不成?当下就要挺着大肚子去吕家讨个说法,被徐明烨白着一张脸给拦住了。
“明玉信里都说了,这种事有她婆婆出马,你安心养胎就好。”徐明烨耐着性子哄道。
傅乐梅撅着嘴不依,“万一司马老太太不愿意管呢!我瞧着她肯定欢喜自己儿子纳妾,好多生几个孙子,又不是天下所有的婆婆都跟娘一样那么好的!”
徐明烨笑道:“等到了那个时候,明玉就指望着你这个大嫂帮她出头了,现在还是安心把明玉的小侄子生出来,莫要让她担心。”
傅乐梅这才哼哼两声摸着西瓜般大小的肚子,暂时打消了给明玉出口气的想法。
吕家是个大家族,当年随着太祖宋威打天下的吕家兄弟仅存的只有吕一个了,随着大楚重文轻武的风气渐起近几十年来吕家的弟子多以读书出仕的多,谁也不想到军营里熬苦日子。
吕家老太太自认吕家是规矩的礼仪世家,家里的媳妇和姑娘们一个个不论性子还是品行,哪一个都是拿得出手的。
所以当安西侯府老太太的帖子递到她跟前时,吕老太太真的只是以为这位深居简出的侯府老太太是找她来聊天解闷的。
苗氏坐下喝了口茶后,就直奔正题了,笑道:“老太太论辈分我还得称呼您一声婶子。今儿个我来,是接到了儿子和儿媳妇儿从西北过来的信,看那意思,是说贵府想嫁个姑娘给我儿为妾,那姑娘会舞刀弄枪,去了我儿那里就帮着我儿媳妇儿杀兔子杀鸡的,端的厉害的很!我儿媳妇儿刚过门,脸皮薄碰了这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写信来问我这个婆婆了。我琢磨了很久,也想不清楚这算怎么回事想着贵府是京城里数得着的规矩人家,婶子您是先皇钦点的老封君老诰命,人又是出了名的和善,便想着到底什么事,直接来问您就是了,别有什么误会坏了咱们两家的交情,可就不好了。”
吕老太太面皮一会紫一会白,强撑着才在苗氏说话的时候晕过去,等苗氏说完了,尴尬的冲苗氏笑道:“司马太太这事······定是有误会。不瞒您说,我们吕家的姑娘都在京城里,管束的严,除了初一十五上香,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出门上香也有一堆丫鬟婆子跟着。家里断没有姑娘在西北,舞刀弄枪什么的······你说的对,这是误会,误会!”
苗氏问出了自己要的答案,气氛便和乐融融了,几位太太言笑晏晏的拉了段家常,吕家当家三太太亲自送了苗氏出门。
吕家老太太在苗氏走后,不客气的叫了自己的儿媳妇儿们到房里,忍不住大发雷霆,一肚子火气全都发泄了出来,“知道的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吕家的姑娘多掉价呢!上杆子给人做妾!咱们吕家的姑娘,就算是庶出的,也没有给人做妾的!”
吕家三太太看了眼五太太,小声劝道:“娘,别气了,那位又不是咱们吕家正经的姑娘,咱们吕家的姑娘,哪一个会是那么没规矩,没脸皮的!”
吕老太太看了眼五太太,叹了一声,这事也怪不得她,“幸好当初你咬紧了口,没认了她,要是真认了,这丢人作的事传出去,不管是嫁出去的还是没嫁出去的,吕家姑娘脸面往哪里搁?到底是个外室生养的,上不得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