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乐了,看了眼慢条斯理吃饭的徐明烨,笑道:“娘,他们要是知道了哥哥要做二品大员的女婿,估计又要赶过来了,兴许还要给哥哥准备彩礼呢!”
骄傲的徐孔雀瞪了她一眼,继续慢条斯理的吃着饭,心里惆怅一片,瞧傅大人那恨不得宰了他的架势,要是不答应求亲,可怎么办?就算名声不好听了,可到底是二品大员的姑娘,肯定也有不少人愿意娶回家吧……想到公堂上,傅乐梅倔强骄傲的神情,眼里还抿着晶莹的泪光,这样热烈又纯真的姑娘要是嫁给别人,他心里一阵紧绷,酸涩的要命。
接下来的日子里,徐明烨从衙门告了假,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日日天不亮就去傅府门口敲门提亲,前三天均被傅光用新的鸡毛掸子揍出了门外,引得不少路人围观。时间不长,连街边小巷卖菜的大妈们都知道了,有个小徐大人日日去提亲日日被揍。
徐夫人心疼儿子心疼的要命,嘴上却什么也不说,只在徐明烨出门后唉声叹气,这傅大人,真是越老越糊涂,到底要折腾她儿子到什么时候啊,再耽搁下去,他家姑娘的名声就更难听了。
直到傅光刚入手的新鸡毛掸子又使用过度,散了架,第四天才端着架子坐在正堂上,让大儿子傅乐莘带徐明烨进府,然而看到一脸恭谦的徐明烨,他又生气了,这次倒没有再动手,只臭着脸劈头骂了徐明烨一顿,等他发完了火气,对徐明烨大手一挥,没好气的说道:“既是要提亲,叫你爹娘来说,你一个毛头小子出面给自己提亲算什么!”
徐明烨按捺住心中的狂喜,一脸的恭敬的点头。他哪敢让爹娘来啊,他是晚辈,傅光再怎么生气再怎么打他都没关系,可万一傅光气昏了头,没个分寸,连徐长谦也打了,那两家就结仇了。
第五天的时候,徐长谦和徐夫人换上了最好的一身行头,带着徐明烨亲自上门了。傅夫人态度虽然不够热情,心里到底舍不得姑娘,但看徐夫人十分爽利大方,女儿又时常在她跟前说徐家的夫人和姑娘都是性子好,容易相处的人,也渐渐放下了心,觉得徐明烨也就是出身低了一点,可这小子长的好,又上进,最妙的是房里连个丫头都没有,对徐明烨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了。
徐夫人拉着傅夫人的手,诚恳亲切的表示,千错万错都是自家那个不成器的混账儿子的错,是徐明烨不懂事,傅乐梅这姑娘他们喜欢的不得了,千里万里也难挑出来的好姑娘。
傅夫人听了心里舒坦又骄傲,矜持的笑了笑,突然想起了什么,拢了拢鬓边的头发,问道:“我怎么听说,您之前给明烨说过亲事啊?是不是周家的姑娘?”既然她家姑娘千好万好,当初怎么不来提亲,非得出了这事才来?
徐夫人笑了笑,态若自然,道:“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一开始就喜欢乐梅,不过我们家的情况,您是知道的,我再喜欢乐梅,也知道我家那孽子配不上乐梅这么好的姑娘,您说是不是?再说了,看了乐梅,再看谁家的姑娘都比不上她啊!”心里却在暗笑,这傅太太,都一口一个明烨叫的亲热了,还要挑个刺儿!
傅大人和徐长谦也相谈甚欢,他气消了,架子也端的够久了,再端下去估计闺女都要急的跳墙了。两家人坐起来商量起了婚事,流言传播的太快,婚事也要尽快,平常结亲要走的六礼都好办,只是翻了翻皇历,两家人都颇有些犯愁,这个月最好的日子也就是八月二十,那天也正好是傅家次子傅乐潜娶安西侯府大小姐司马莲的日子。
一听要等下个月才能嫁给她的徐哥哥,傅乐梅表面上不说什么,然而立刻就撅嘴不乐意了。傅光心疼姑娘,便毫不犹豫的将闺女出嫁的日子定到了八月二十。傅夫人有些不情愿,她生了四个儿子才得了一个姑娘,当心肝宝贝肉似的,自然要给她一个最好的婚礼,什么都最好的,可那天既要嫁姑娘又要娶媳妇,难免会有疏忽姑娘的地方。
“就这样吧,姑娘乐意就行。”傅光劝道,“再说了,那天我们办一场酒席,收两份喜钱,赚了赚了!”
傅太太白了一眼笑呵呵的丈夫,又看了眼门外红着脸偷听的女儿,喟然叹道:“哎,女大不中留啊,留来留去留成愁,早点打发她走好了!”
徐长谦和徐夫人带着徐明烨去傅家提亲,家里只剩下了明玉和梨香看家,明玉从屋里舀出了鸟笼子,揭开了蒙着笼子的黑布,挂到了屋檐下,好叫八哥儿晒晒太阳。
八哥儿在黑暗中待了一夜,初见到阳光欢蹦了几下,张嘴嘎嘎了两声,就要开叫:“明玉喜欢……”
“闭嘴!”明玉凶神恶煞的冲八哥儿吼道,想起那个邓珍珠,以司马太太的身份跟她说话,凭什么啊!
八哥儿不甘心的还要再叫,明玉盯着它阴森森的笑:“再叫就清蒸了你!”(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225章亲爱
“哎,这大清早的,怎么这么大火气啊?”墙头上传来了司马宏的声音。
明玉不想搭理他,然而这厮知道徐家人都不在,直接翻墙大咧咧的跳到了徐家的院子里。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明玉瞪着眼睛说道。这人胆子越来越大了,之前还只是趴在墙头,现如今直接登堂入室了。
司马宏笑呵呵的左顾右盼,一副我压根没听到你说什么的模样,瞧着屋檐下鸟笼里精神头十足的八哥,笑道:“你说你大清早的,跟只鸟过不去干什么啊?人家怎么招你惹你了?”
明玉冷笑了一声,问道:“你同邓珍珠是怎么回事?”
司马宏闻言皱起了眉头,“什么怎么回事?上次不都说清楚了么。”
“我哥上公堂那日,她找到了我,说她是要和你成亲的人,要蘀你给我一千两银子。”明玉说的很平静。
司马宏怔住了,不可思议的说道:“她脑子有病吧?根本没影子的事儿!”
明玉只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便往屋里走。
司马宏急了,长腿一迈拉住了明玉,这样不吵不闹的明玉叫他心里发慌,像是离他千里之外,涌动在他们之间的是让他觉得很陌生很没用把握的情绪。
“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司马宏心里也憋着火气,他从西北没日没夜的跑回来,心惊胆战的,就是怕晚了一步媳妇儿成别人的了,可这刚好了没两天。小丫头又给他脸色看了,他心里也满是委屈和愤恨,然而又舍不得对明玉说出什么重话。
明玉挣脱了几下,司马宏攥着她的手攥的极紧。挣脱不得。明玉强按捺住心里的火气,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大的邪火,只要一想到邓珍珠以司马太太的身份。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施舍她,敲打她,这种类似于屈辱的感觉让她觉得难受,愤怒,这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一直左右着她,在让她看到司马宏后,认定这些都是司马宏的错。
“装什么装!”明玉咬牙说道。“侯爷莫要在我身上白费精力了,趁早去找你的千金小姐吧!”
司马宏也恼了,瞪着眼睛看着明玉,手握紧了明玉的手,憋着火气。耐着性子说道:“我不知道有这回事,回头我想办法跟邓家人说清楚。我连那邓珍珠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你还来质疑我?”质疑也就罢了,还不愿意再嫁给他,到底要怎么样啊!
这可爱又可恨的小丫头,爱起来他只想把她捧到心尖尖上,恨起来又觉得她如此的可恶,一点都不相信他,也不理解他的心。
明玉可从来不会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自己在不讲理,司马宏这厮是有前科的,前有罗绫秀和映蓉,如今又冒出来个邓珍珠,个个都以司马宏的正室太太自居。
她想她是有些怕了,她信心满满的等到司马宏回来。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却怕了,心慌了。她有个和离过的身份,想要再嫁的还是她几年前死活非要和离的对象,这第二次的婚姻,她不敢不慎重。
她没有显赫的家世,也算不上是顶美,司马宏现在对她好,她不知道这个好能维持多久。她见识过太多红颜未老恩先断的例子了,她在这陌生的年代如履薄冰般的过着日子,又奢望着能够最大限度的获得幸福。如今她义无反顾的朝着司马宏奔过去,等奔到跟前,没有回头路了,却发现前方跳进去的是一个大火坑,到时候她该如何活下去?
她有时候会想,还不如找一个憨厚愚笨的男人守着,就像是铺子里的伙计那样的,平平淡淡,粗茶淡饭过一辈子的好。日子不会有什么大起大落,却平安稳妥。
“我……”明玉张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又过了一会儿,看着司马宏**辣的盯着她的视线,别过头去,小声说道:“你回去吧,我爹娘哥哥快要回来了,你以后……莫要再来了。”
来的时候司马宏满心欢喜,想着今天总算能和明玉单独在一起,然而明玉这话却叫他心底都抽着凉气,气的他气血上涌,头晕眼花。从年少无知到如今长大成人,他像个傻子一样费心费力的讨好着她,就想哄她开心,她那时候不要他,他心里伤心难过,也从来没有记恨过她。只差把心掏出来给她看看了,可她每次有那么一丁点迹象要敞开心胸接纳他了,立刻又会对他竖起全身的戒备,叫他前功尽弃,心也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