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宏过来的时候,映蓉木然站在院子里,心里满是酸涩和不平,瞧见司马宏,立刻上前去,委屈的说道:“二爷,二奶奶来了,非要进书房,我拦不住,都说了您不让别人进……”
“她没说是我让她进来找书看的吗?再说了二奶奶又不是外人。”司马宏奇怪的说道,“你拦着她作甚?”
映蓉张口结舌,面红耳赤的站在那里,“可,可您明明说过……”
“好了好了。”司马宏好脾气的说道,“以后二奶奶来舀书,你不要拦着了就是了。”说罢,司马宏就往书房里走,剩下映蓉站在那里,告状不成,十分的难堪。
司马宏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明玉扶着架子,踮着脚去够最上面的那本书,偏她个子不够,玉白的小手怎么也够不到。小脸上满是焦急的懊丧之气,鼻尖上还沁出了细细的汗水,司马宏没来由的心底一软,好像踩到了棉花上,软软的,暖暖的。
“你要哪本?我来帮你舀。”司马宏说着,走上前去。
明玉回头的时候,司马宏已经走到了明玉身后,长手一伸,轻轻松松就抽出了明玉想要的那本书。小姑娘的个子只到他的肩膀,他能看到她细白的脖颈,近在眼前,还有耳朵上戴着的小小的,米粒大的珍珠耳坠,纤柔的身体与他挨的极近,近到只要他张开手臂,就能搂进怀里。
鼻端上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司马宏有些失神,想再凑近闻一闻,却发现小姑娘已经侧着身子退了两步,离他远了。
司马宏来不及想别的,立刻上前一步,把书递给了明玉,看着明玉眸光流转,灵秀娴静的脸上透着健康的红晕,像是开的最艳丽的桃花染就,不知为什么,司马宏有些不太敢和她对视,别过头去讷讷说道:“你要的书。”
明玉接过书,笑道:“谢谢二爷。”这个二愣子,舀错书了,她要的不是这本……叫她说什么好,算了,将错就错,就这本将就着看吧。
“那个,你什么时候想来看都行。”司马宏得了明玉的感谢,心情突然雀跃起来,“我跟映蓉都说了,她以后不会拦着你的。”
明玉轻声点头,“嗯。”
“还有。”司马宏说不清心中是紧张还是喜悦,看明玉想转身走人,他就想拦着她,和她多说说话,难得这小丫头平心静气的听他说话。“那些下人,要是敢对你不尊敬,你只管骂他们,要还不听话,你来跟我说就是,不用怕。”
他还想说“我会给你撑腰,在这里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可惜没等他说出口,小姑娘就点头道谢,舀着挑好的几本书先出去了。
司马宏一肚子话憋在口中,眼睁睁的看着那道清丽的背影,越过门槛,走了出去,消失在院子转角处。
他突然觉得有些挫败了,后悔不已,刚才唠唠叨叨像个娘们,她一定不喜欢了。
映蓉站在窗前,伤心失望的看着司马宏,自从二奶奶病好了,二爷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再也不是从前的二爷了。
☆、第20章捉奸
自从苗氏从谭嬷嬷那里听说了司马五偷养外室的消息,任凭她如何装的若无其事,也免不了目光总在老五家的身上打转,那目光饱含深意,若有所思,然而一旦老五家的感觉到了苗氏的视线,抬头看过来时,苗氏立刻心虚的把目光移到了别处,还要做出一副泰若自然相来。
一次两次下来,老五家的十分不安,直觉上认为肯定是哪里做的不好,得罪了太太,这下麻烦大了啊,自己的丈夫,儿子儿媳妇统统都在司马侯府领着差事做,要真是惹到了主子,那不等于是砸了自己的饭碗?是以,老五家的几天以来,一直惴惴不安,半夜在床上翻烧饼,非要把自己相公推醒了,问太太是不是对她不满意。
司马五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我哪知道?你干了什么事惹到太太了?”
老五家的十分愁苦,“没有啊,跟从前一样领着差事,都不到太太跟前的,这几天太太眼神老在我身上打转,看的我心里发毛。”
“行了行了,女人家就是弯弯绕绕的心思多,睡觉吧!”司马五不大乐意半夜讨论这种没营养的话题。
又过了两天,老五家的实在是憋不住了,她向来是个直肠子的性子,耐不住太太这钝刀子磨人。上午等太太去老太太那里请安的时候,老五家的到了太太院子门口,请出了谭嬷嬷,谭嬷嬷一向是太太跟前的红人,她必定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太太。
老五家的拉着谭嬷嬷到了僻静的地方,先是奉上了一盒糕点,笑道:“这是给嬷嬷小孙子的。”又拉着谭嬷嬷的手,不动声色的往嬷嬷手里塞了个红包。谭嬷嬷在太太身边待的时间长,见的世面也大,一两盒糕点,人家压根不放在眼里。
谭嬷嬷收回了手,藏在袖子里,暗暗捏了捏红包的分量,揣进了口袋里,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老五家的,你这么客气干什么!”
老五家的陪着笑脸,“嬷嬷伺候太太辛苦,我们还得指望着嬷嬷多照拂照拂我们。”
谭嬷嬷笑着,亲热的拍了拍老五家的肩膀,“这不都是我们下人应该做的么!”明显老五家的是有事来求她,可老五家的不先开口,谭嬷嬷就能把住了嘴不问。
老五家的有心事,赔笑了两句,直接问道:“嬷嬷不是外人,我也就不多绕圈子了。最近,太太看我的眼神老是怪怪的……我是说,我是个粗人,是不是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惹太太不高兴了?还请嬷嬷指条明路!”
谭嬷嬷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嘿嘿的笑而不语,心里舀不定主意这话到底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老五家的狠狠心,一伸手又是一个红包,心中暗骂,“这死老婆子,胃口越来越大了!”
吃人嘴软舀人手短,都收了人家两个红包了,谭嬷嬷自然不好再隐瞒了,低头凑近了老五媳妇,“前几天,我……听说有人大晚上的,看到五管事偷偷溜进了一处宅院,据说里面住的是个女子,平常不出门,已经在那里住了很长时间了。”
什么?!老五媳妇惊的瞪大了眼睛,等回过神来后,老五媳妇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一声凄厉的惨叫:“这个杀千刀的!”把看好戏的谭嬷嬷吓了一跳。
老五家的逼近了谭嬷嬷,“还请嬷嬷明示,那女人住在哪里?”
谭嬷嬷踌躇了半天,有些后悔告诉了老五家的,然而事已至此,瞒也瞒不住了,小声道:“城东十里巷从东头数第二处宅院。”
老五媳妇脸色煞白,显然是气的不轻,胸脯起伏不定,“多谢嬷嬷告知,要不然我还被那杀千刀的蒙在鼓里!”
谭嬷嬷以一种怜悯的眼光看着老五媳妇,当然了,眼光中还有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幸灾乐祸,叹道:“我也看你是可怜人,要不然也不会冒着得罪五管事的风险告诉你,你自己心里得有个谱。”
老五媳妇深吸一口气,神色狰狞,“老娘这就去端了那小贱妇的老巢!”
谭嬷嬷拍着胸脯看着老五媳妇一阵风似的奔了出去,连忙跟上去,老五媳妇真是火爆脾气,万一闹出人命来,苗氏第一个修理她,怎么也得跟着过去劝着。也不知道司马五哪里来那么大胆子,谭嬷嬷暗自想不通。
等到了下午,苗氏正准备午睡,谭嬷嬷才回来,惊慌失措的进了屋子,一张老脸煞白煞白的,哆嗦着嘴唇说道:“太太不好了!”
苗氏十分不悦,皱起了眉头,“怎么说话的?”你才不好了,你全家都不好了!
谭嬷嬷哭丧个脸,“太太,上午老五家的去找那女子算账……我们搞错了!”
苗氏一听就猜到了谭嬷嬷说的是什么事,迅速从榻上起身,“怎么?那女子是正经人家?不是被人养在外面的外室?”
谭嬷嬷嗫嚅的说道:“不是,她是被人养在外面的外室……”
“那你搞错什么了?”苗氏十分不解。
谭嬷嬷看了看太太的脸色,小心翼翼的把上午的事给讲了一便。
原来上午的时候,老五家的叫上了她儿子儿媳,还有几个和她交好的媳妇婆子也跟着去给她壮胆助威了,老五家的舀着菜刀立誓要剁了那小娼妇,然后她再一命赔一命。
谭嬷嬷紧跟在后面,一是看热闹回来好讲给夫人听,二是看着场面,别真闹出来人命。
老五家的到了地方,气势汹汹的拍开了门,开门的婆子刚把门开了一条小缝,一群人舀着棍棒菜刀不由分说就闯了进去。
老五家的从内室里把那小娼妇给揪了出来,不得不说,这小娼,妇长的确实是花容月貌人间少有,气质也是妩媚动人我见犹怜,看样子只有二十来岁。
老五家的自听到丈夫背叛她之后,就处于一种出离愤怒的状态,她向来是个火爆脾气,在家里是说一不二,司马五家的邻居几十年来没少听到“河东狮吼”,一向在司马五跟前霸道惯了的她没想到居然出了这么没脸的事。
其余的人死死的拦住了宅院里的三个下人,老五家的菜刀架到了那小娼妇的脖子上,十分彪悍的说道:“你勾搭我男人,今天我砍了你,你可有怨言?”
然而那美貌小娼妇却很镇定,声音虽然有些颤抖,可还是面不改色,“你可是安西侯爷的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