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夫在来的时候已经跟王冬天大致的了解了一下家里的情况,不过听的最多的却是关于他那个小大人似的小堂妹如何如何的能干。他低头看着一脸坚决的王冬梅,已经猜到这小丫头就是王冬天口中被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小堂妹了。
不过对于小丫头是如何的能干高大夫心里是不相信的,毕竟谁家的孩子谁家夸,说不定只是大家太宠着这孩子,所以就怎么看怎么好。再看小丫头这满脸坚定的表情和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说话口气,高大夫突然就升起了一股想要捉弄她的心思。
“小丫头忒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就凭你现在这幅摸样就敢大言不惭的说这种大话,果然是年纪小不懂事。”高大夫说完还摇头啧啧了两声,表示他的不信任。
王冬梅咬咬牙,心里暗恨:个讨厌的大夫,要不是看在你给老爹瞧病的份儿上小娘早就拿扫帚把你赶走了,哼!真特么晦气,穿成一个伪萝莉就够让人郁闷的了,现在这个老男人居然还拿她现在这具身体说事儿,凭什么开口闭口的就管她叫小丫头?!
可怜的王冬梅现在已经被众人给刺激的有点反应过头了,现在估计最痛恨听到的一个称呼就是“小丫头”了。
“我说的什么我心理清楚的很。”王冬梅木着一张脸一本正经的说,“我说能供得起就能,你只管开方子就是。”
高大夫见状也兴起了一丝兴趣,故意说道:“嘿,你爹这病想要缓解得吃那种上了年份的灵药,比如灵芝人参什么的,这些可都不便宜哦。”同时他心里补充了一句,就是把你个小丫头卖了也买不起吧?
“那又怎样?”王冬梅瞟了高大夫一眼,一本正经的道,“钱没了还可以再赚,可是老爹却只有一个。”言下之意就是,只要老爹能够过的舒坦一点儿,哪怕是再多的钱我也能赚来给他花。
高大夫听了这句话再看向王冬梅的目光就有些变了,也变得严肃起来:“只要你大伯跟大伯娘商量好了,同意给你爹治病高某人就留下来直到你爹的病情稳定为止,这样如何?”
王冬梅听罢撇了一下嘴:“这本来就是你分内的事好吧?”说的好像咱欠了你多大的恩情似的,就算真欠着也不是你这么算的吧?
高大夫:“”他噎了半晌才终于吐出一句话来,“小丫头果然是伶牙俐齿,这话说的果然是噎死人不偿命。”
王冬梅非常隐晦的翻了个白眼,不过也知道打了这位一棒子必须再给个甜枣才行,毕竟自家老爹的性命还在这位手里攥着呢,万一真把他给惹恼了受罪的还是老爹。于是她眼珠一转,笑嘻嘻的凑到高大夫跟前引|诱道:“高大夫,如果你真留下来给我爹治病的话我保证给你做许多你从未吃过的小吃和小菜,那些花样保证每天变换着三个月都不带重样的,怎么样?”
高大夫看着刚才还木着一张脸装小大人的小丫头转眼间就笑的跟只小狐狸似的,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感觉背后一凉,竟是开始有些相信王冬天来时路上说的话了。瞧这眼珠子转的那叫一个顺溜,这哪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啊,分明就是只快要成精的小狐狸。
最后高大夫在心里给王冬梅下了定论:这丫头狡猾狡猾滴。
那头王杨氏听了王翠松的话,也如同他刚开始听到高大夫的话一样沉默了半晌,最后却是同意了让高大夫给开那种烧钱的药方子。毕竟钱什么的没有了还可以再赚,人要是没有了却是拿再多的钱也换不回来的。
“行吧,你去让高大夫给开方子吧,正好等会儿让冬天和冬至两个人一起去镇子上的大药房把药给抓回来。”
王翠松也没想到王杨氏能这么爽快的就同意了,一时间感动的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来:“媳妇儿啊,真是辛苦你了。”
这话一出口果然招来王杨氏的大白眼一枚:“德性,都老夫老妻的了居然还学会说酸话了,肉麻不肉麻?你要真闲的慌等会儿吃了早饭赶紧去地里挖沟排水,要不然咱家的麦子可都要淹了。”
“哎。”王翠松笑的一脸褶子,配着那张黝黑的脸怎么看怎么让感觉这男人特别的憨傻。
…
王冬梅他们家的房子塌了的事儿很快便在小山村里传开了,让这个雨后显得尤为宁静的村子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虽然大家也是议论纷纷,也有抱着看戏的心态,不过倒是谁也没闲着,都自动自发一起帮忙把那片废墟给收拾干净这样也好尽快的挖宅基盖新房子,要不然那父女俩就真没地方住了。至于王冬梅种的那十盆小麦苗早被她藏了起来,原因无他,因为那十棵小麦苗现在长得已经不像是小麦了,更像是玉米秧子,那杆儿粗的跟玉米秧子一比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可不敢让别人看到。
然后各家你拿几个鸡蛋,他拎一条鲜鱼跑来看看病人,顺便把东西留下给病人补补身子。虽然小山村的人因为平时没啥娱乐节目人都有点儿八卦,不过总的来说整个村子的风气还是挺好的,至少王翠竹出事儿了这些人没像别的村子那样来个落井下石。就冲这,王冬梅都决定要带领全村人一起发家致富奔小康,虽然这个目标目前为止还是太遥远了点。
不过相比较村里人的热情,三伯父和三伯娘却显得有些冷情。自个儿兄弟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情这夫妻俩愣是挨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才提着一条不到二斤重的草鱼到了王翠松家里看望病人。当然了,中午饭自然而然的也是在他家里吃的。
王杨氏当即就火气上头,若不是顾忌着高大夫在家里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儿发火估计早就将三伯父提的那条草鱼给扔门外去了。谁稀罕你的破鱼么,亲兄弟家房子塌了,人被埋了你不说来问问,却拎着一条破鱼打着看望病人的名义来蹭吃蹭喝,你们做事儿不要太过分了!
王冬梅对三伯父三伯娘实在是不感冒,干脆就窝在厨房做饭懒得搭理他们夫妻俩。万开估计是昨晚吓坏了,这大半天了仍旧形影不离的跟在王冬梅的身后,一看她空闲下来就赶紧像只八爪鱼似的紧紧的扒着她,生怕自己再不注意让她给跑了。
老四家的房子塌了二姑王翠苗那儿无论如何也要知会一声的,幸好二姑婆家离这儿不远,当中只隔了一个村子,乘驴车走个大半天就能到,于是吃过了饭王翠松亲自套了牛车去杨村接人,至于地里的排水沟也只能等到第二天再去挖了。
不得不说王翠松的办事效率还是挺快的,当天晚上就把二姑夫妻俩给接了回来,然后吃过了晚饭兄妹姐弟三个便坐在堂屋商量给王翠竹治病的事儿。王翠松的意思是希望能够跟王翠苗和王翠柏两家借点钱留着给王翠竹治病,王翠苗是跟王翠松一起把幺弟王翠竹从小带大的,所以跟他自然要亲近一些,对王翠松的话倒是并没有太反对。
不过她也事先表明了,最多只能拿出来一两银子,多了肯定是没有的,毕竟她现在是嫁出去的人也有家有室有儿有女的,一大家子要养活也不可能大公无私到把所有的家底都掏出来。
倒是三伯父王翠柏,当时就拍了桌子:“我不同意,四弟那身子这些年喝了多少药了,那光是买药的钱估计都有好几十两银子了吧,还不是一点儿用都没有?与其这样拿钱打水漂还不如留着预防将来出个什么事儿也好拿出来填补一下。”
王翠柏这话说的冷情非常,王翠松听了当时就竖起了眉毛,平时鲜少拿出做长兄的威严的人现在居然一脸严肃:“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拿钱打了水漂?这是你一个当哥哥的该说的话吗,他是你兄弟,同一个肚皮里出来的亲弟弟!幺弟现在病了你就嫌弃他了,早年他没病的时候能给人做家什贴补家用的时候你怎么不嫌弃他?”
王翠松的话直接就把王翠柏给堵的哑口无言,半晌才有些讪讪的说:“他那不是应该的么,爹娘只疼他难道不该他多帮衬着家里一点儿的?”
王翠松一听这话顿时就怒了:“你说的这叫人话吗,什么叫爹娘只疼他?小的时候家里每次有了好的哪次不是先紧着你挑?要是爹娘不疼你又怎么会省吃俭用拼命攒钱给你盖房子娶媳妇?你现在小日子过的滋润了就开始忘本了?再说了,爹娘要是只疼幺弟一个,能让你住新房子,他自己住爹娘流下来的老房子?要不是这样能让那房子塌了把人给埋进去?”
“这话说的跟你有多高尚似的,难道爹娘没攒钱给你盖房子娶媳妇?”王翠柏被大哥这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顿时就恼羞成怒了,梗着脖子跟王翠松大声嚷嚷起来,眼见着兄弟俩就要吵起来了。
王翠苗在一旁被吵的脑仁疼,于是大声喝道:“好了,都给我闭上嘴。自家兄弟,三四十岁的人还跟小孩似的吵吵,都不知道丢人的吗?”王翠苗不愧是家里的姑奶奶,这气势,这话一出口王翠松和王翠柏兄弟两个顿时就消了声儿。
见兄弟两个不说话却还在生闷气,不由得板着脸对王翠柏说道:“老三,你要是还顾念着这兄弟情分就多少出点钱,要是觉得爹娘走了就不愿意再维系这兄弟关系那从此以后咱们就当个路人一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