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敲在窗梗上,震得我握住窗框的手微微一麻,跳窗的身形短暂一滞。
眼角瞥见房梁上的人,眼角微眯,带着鬼祟的笑意。
分明是想拉我做垫背!
就这一个变故,进房的苏流觞第一眼注意到我藏身的位置,我暗叹不妙,快速翻窗,苏流觞追来的同一时间,房梁上的黑衣人直接从半空跃下,推开立在门口还没反应过来的苏宝,夜里,如蝙蝠似的施展轻功从门口离开。
衣袂擦过风响。
我在心里暗叹倒霉,没有人告诉我苏流觞轻功不错,也没有人告诉过我苏流觞内力也很好,从最先的八步距离,很快就缩短成五步、三步、一步——
苏流觞出手的那一刹那,身体四周仿若有劲风划过,却空气滞止,若流风之回雪,生生逼得人透不过气来。
好刚劲的力道!
我咬了牙,回旋侧踢,虚晃一招,直接从房顶上跳下去,耳边听到袖口“呲——”的一声裂开。
足尖点地,落在客栈附近的一条小巷子里,白色的身影紧跟而至,我绕过巷口转了个弯——
“砰”的一声,跟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不长眼呀你——”我皱眉怒骂。
头顶传来略带着几分的惊讶,温润熟悉的声音:
“阿汐?”
抬头,见着苏流觞揉着刚刚被我撞到的下巴,皱着眉看我。
“苏流觞?”我疑惑看他,带着几分怀疑和不解,“这么晚,你在这里干嘛?”说着,还不忘步子往身后小移一步,像每个深夜独行遇见外人的女子一样面露防备。
面前男子眼神一闪,唇角一弯,上前一步走近我,“散步。”
“散步?”
男子微微一笑,笑意雅而魅,声音和宛,一番谎话说得流畅轻松如流水,“流觞自小便有睡前围着苏府外墙走一圈的习惯,家传法门,锻炼内息提升修为。”
这里,正好是客栈附近,苏府外墙。
不远处,打更的梆子敲响了三下,声音幽幽,在这几近无人的巷内,异常清亮。
打更的回音,配着清润的嗓音,在这黑夜,近乎迤逦:
“那么,这么晚,阿汐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文章正文 第七章 摘花
“赏月。”
“赏月?”苏流觞眼角稍挑,看了看这黑压压的天,嘴角微微上扬,“阿汐,今晚无月。”
我抬眸看他,巷外不知哪家店铺的灯火照在他的身上,侧脸一半光明一半隐入暗中,如刀斧削般的侧脸,一袭白衣暗中夺目异常。
有一阵恍惚,好似从他身上看到了那个人的影。
心底噗噗跳动,带着一点酸,带着一点疼,莫名其妙的,难受得很。
见我神色不对,苏流觞试探唤我,“阿汐?”
神色微敛,那人从不会唤我“阿汐”,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在我身旁,这个时候,他应该抱着他的孩子,守着他的美妾,一家人,和乐融融的在一起,倚在床上,轻声细语。
总之,不会有我。
我叹了口气,仰起头看向,“正因为今晚无月,我才兴致缺缺,正打算回客栈来着。”
“哦,是么……”透过薄弱的光,我看到他嘴角微微僵了僵。“夜深寒重,阿汐独自一人?”
我挑了眉看他,“苏公子在好奇什么?”
男子笑意浅浅,“流觞好奇,既是殇清宫人,看阿汐平日的步法身形,竟是不会武的。”
“那又如何?”
耳旁是男子低沉的笑,似近如贴耳絮语,每一个音线起伏,都有撩人般的迤逦。
他带笑看我,目光里的神色让人意味不明,“阿汐的袖角是怎么回事?”
“你说这个?”我抬了抬袖,右袖地下是一道长长的裂痕。伸手往他身后一指了指。
苏流觞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借着巷口的光,他身后扶桑树上的一朵扶桑花开得正盛,花朵略低的枝头上,一条白色碎布,随着风在枝头摇晃。
“阿汐要摘花?”眼角瞥见男子紧握的左手悄悄松开,一条白色碎布和一条黑色碎布悄无声息的随着风慢慢被吹远了去。
“那花太高,我摘不到。”我面带憾色,目光无意间瞥过巷子拐角处的那个垃圾堆,那件被我随意丢开的夜行衣,此时正慢慢冒着白烟,慢慢的消失掉。
面前白衣纵身而起,下一刻,花香已至鼻尖。
我疑惑看他,他眼底笑意如常。
指尖相触,带着温温的暖意,接过这朵开得最盛的扶桑花的那一刻,心底却是一阵失落。
男子眼角微微一弯,带着些许笑意,暖暖的,刹那间,四面的黑暗都似被融化,化为闪烁柔光的醇酒,在每一缕夜风里里流荡。
长睫垂下,静静的闻着花香。
记忆深处,那个同样好穿白衣的人,从来没有为我摘过一枝花,从来没有。
文章正文 第八章 蹊跷
即便开着窗,屋子里也是浓郁的药味,刚喝完药,口中苦苦涩涩的,我坐在桌旁,手里捏着一张纸,纸上的内容,看着,也是苦苦涩涩的。
二哥的飞鸽传书,一如既往的内容简洁,字数能省就省。被我蹂躏得满是褶皱的纸上,黑色的三个字——“他来了”。
我不知道字面里的意思是他来了殇清宫还是他来了西珏城。总之,不管是他来了哪个地方,对我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至于“他”是谁,纸上虽未明说,但我却是猜得到的。
成婚五年,离家四年,抛夫弃子,有哪个男人能忍得下这口气?
心烦意乱。
汐华去苏府诊治完回来,抽了张凳子坐到我身旁,“姐姐,苏府那两个人中毒中得很蹊跷呀。”
何止是蹊跷。
我看她一眼,继续揉了揉我手里的那张纸,“是不是明明昨天已有起色的病状今天又反弹回去了?”
汐华睁大了一双眼睛看我,“你怎么知道的!”
“你不用管,也不用问,更不要去好奇,该怎么治就怎么治。”有人存心不想要那两个人病症早点好,又岂是你光凭治疗就能弄得好的?最后一句话,我没有说出来。
我偏头看她,少女姣好的面容上写着满是疑惑。从前的她心思玲珑百转,处事果断狠绝滴水不漏。
而如今么……
有些事情,忘了也有忘了的好处。
苏家的事情,我是知道一些的。苏家二老的嫡子早年无故猝死,苏家家底丰厚,权势极大。这嫡子一死,老二年事已高,剩下的二房三房自然是对着苏轼家业虎视眈眈。偏生这已死的嫡子生前虽然与其夫人十分恩爱,但这位夫人的肚子却不怎么争气,生了两胎,都是女儿,最后也是难产而死。
如今人人皆知苏家有个少爷,说起苏流觞,却鲜有人知晓,他是在十岁的时候才进的苏府,那时,苏夫人已经死了六年,而苏流觞也确是苏家骨血。在苏流觞进府的第二个月,那位苏家嫡子,也就是苏流觞的正值壮年父亲离奇而死。这也是一桩蹊跷的事儿。
但深宅大院,像苏府这样的望族,即便发生点什么,那也是不足为奇的。
奇就奇在苏流觞这个人,庶出,且还是来历不明的。十岁起没了父母,祖父母的眼里只有他父亲正室夫人所生的两个苏府小姐,再有二房三房的两个叔父视他为争夺财产的眼中钉。这么一个不受众人待见的苏府少爷,年少时过的日子连府中杂役都不如。
却到了后头,不知如何的就锋芒乍露,突然得了苏家二老的欣赏,苏家的家业渐渐变为他来掌管。
若说眼下苏家掌权的是苏家二老,倒还不如说,是这位苏府少爷。苏家二老一死,偌大的苏府家业,偌大的西珏城就是他的。
这些事情,在苏大小姐嫁入殇清宫后,二哥当笑话给我讲过。那时我还好奇为什么苏府既有苏大小姐、苏二小姐,确还有个苏大公子,这个辈分是怎么排?
且这两位小姐的婚礼,这位传奇的苏大公子一直都没露过面。
那时,我正同那个人闹着脾气,床笫之间,那人悉心哄我,同我说了不少苏府的事情,谈起苏流觞,那个人脸上神情总是凝重的,随意敷衍一番之后便再没心情同我说话。
映像最深的,是那个人说的,“他比任何人都干净,却也比任何人都不干净。”
文章正文 第九章 撞见
在偌大的苏府寻找一块自己从未见过的玉佩,无疑于大海捞针。殇清宫内暗影无数,也不知二哥为何心血来潮,偏生要我亲自取得这样一块玉佩。
我小心的走在暗道里,屏气凝神,不敢有半分松懈。
若不是那日潜在苏流觞房内,我一个外人又怎会知晓那块看似朴实无奇的地砖,砖缝里面竟然有一个极细的凸起,运极内力,把凸起按下,向右旋动三圈,地砖下沉,于地底下会出现一条暗道。
这暗道,观察不细者,查不到!内力不足者,做不到!思维不谨者,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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