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独孤澈一看江暖心那神情就知道这一次她恐怕是真的生气了,可是向来不善言辞的他却又不知要如何开口解释,一时间,这位在战场上杀伐决断,从不知犹豫为何物的铁血王爷竟然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然而江暖心刚走出几步,突然又顿住了脚步,独孤澈心头一喜,连忙几步追上去,却见江暖心黛眉紧锁,清澈眼眸里浮着疑惑,“你刚刚说,你母妃要见我?”她问。
“是!”独孤澈点头。
“你母妃……是不是……”江暖心凝了凝眉,长睫一扇,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萱公主?”
独孤澈乍一听到“萱公主”这三个字,高大身躯竟然猛地一震,寒冰眸内,黯光一沉,他突然凝了眉心,薄唇抿就了刀锋一般的弧度,再次一把拉住江暖心,带着她就朝一个方向疾奔而去。
“喂喂喂!你干什么?!”江暖心顿时怒了。
“去见我母妃!”独孤澈脚步不停。
“我什么时候说要去见你母妃了?!”江暖心眼睛瞪圆,一边拼命想甩脱独孤澈那铁钳般的大手,一边怒声喝斥,“放开我!”
“你方才说的!”独孤澈转首看了眼江暖心,面无表情道。
江暖心努力思索,随即斩钉截铁否认,“我才没有!”
“你说你想见萱公主!”独孤澈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还不等江暖心否认,他突然就停了脚步,“到了!”
“这么快?!”江暖心刚一抬眸,就看到迎面一座宫门,上书三个大字,“伊蓝殿”。
早有人等在宫门前,一见到独孤澈,那名约莫年纪在四十多岁,相貌稍显普通的女子立刻满面喜色迎了上来,“殿下!”
“月姑姑!”独孤澈冲她点点头,那向来都是冷冰冰的俊脸竟然也柔和了几分。
“这位就是江小姐?!”那位月姑姑眼睛一转,看到正站在他身后的江暖心,她眼神突然亮起,其中有难掩的喜色正在弥漫,冷不丁拍手笑道,“哟!这姑娘真俊!”
江暖心闻言顿时囧了,这位月姑姑是眼神有问题吧,如果她这样的也叫俊,那天底下岂不是就没有丑姑娘了?
“快请!快请!公主在里面等着呢!”月姑姑一对精光闪闪的眼睛死死盯在独孤澈与江暖心紧握的手上,嘴角的笑容不禁越来越大。
“走!”独孤澈牵了江暖心小手就往里走,却在看到月姑姑那狐狸般笑眯眯的模样时,眼角不觉也是一抽,如果月姑姑知道他一直抓着江暖心的手不放,其实是怕万一松开她就跑了,不知月姑姑又会是什么表情。
江暖心虽然很不乐意,但既然都到了这里,她也不好拂了人家颜面,只得跟在独孤澈后面往里走。
不过说起来,江暖心倒是真的很想见见这位萱公主,那可是曾经的天下第一美人啊啊啊。据说当年乾国京都城内住满了来自各国的贵族男子,都是只为一睹萱公主绝丽芳容的,而萱公主每次出行都会引起巨大轰动,成千上万的男子都向她抛去鲜花与明珠,在她所居住的宫殿外,也日夜有人赋诗吟唱,
这种盛况从萱公主十岁起一直持续到她十六岁,几乎每一天,乾国皇帝都会收到来自于各国的求婚书……及至二十二年前乾国灭亡后,她突然莫名消失,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她去了何方,没想到竟然是被南越的皇帝给藏在了这深宫里!
江暖心会知道独孤澈可能与萱公主有关系,则是因为上一次她曾命人彻查独孤澈的一切资料,曾经见过萱公主的小薰偶然间看到他的画像后,就说他很像当年的萱公主,江暖心就此留了个心眼,方才她只不过是试探性地问了一下,没想到还真就被她给猜对了!
这就难怪独孤澈这厮会有如此美貌了,他可是天下第一美人的儿子啊啊啊,他不美貌谁美貌!
江暖心一路走一路感叹,一边打量着这座伊蓝殿,这南越朝的皇帝还真是有本事啊,竟然连天下第一美人都被他娶到手了!不过,通过这座巍峨华美中不失素雅的伊蓝殿,也可见皇帝对萱公主的宠爱程度有多深,这分明就是一座小型的御花园嘛!
不,这里甚至比御花园还要精美,此时不过才是早春,这院子里的花竟然已经开了大半,远处那个池子里,连莲花都开了,远远看去,如梦幻一般美丽。
“殿下,公主就在那边!”月姑姑忽然在这里停了脚步,给独孤澈指了方向。
此时,春日的阳光和煦温暖,就在这似锦的繁花丛中,江暖心听到,有悠扬笛声婉转飘扬。
057 宝石臂环
独孤澈牵着江暖心的手刚转过一树含苞待放的冰雪梨花,江暖心便觉眼前景色骤然一亮。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暖阳下,那一地开得正盛的繁花,花海的尽头,有一片青郁的竹林,竹林边,只见一名白衣长发的女子正姿态慵懒地倚竹吹笛,那一身月白色的衣裙映着日光,飘落点点金尘,春风拂起她墨云般的长发,花香阵阵中,那双羊脂白玉般的手指轻点着碧玉笛身,有蝴蝶不停追逐着那悠扬婉转的笛音,飞舞盘旋不去……
这一幅美到了极致的画面令江暖心看得一呆,几乎以为自己误闯了一处人间仙境,以至于她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生怕惊扰了那位仙子。
“母妃!”
耳畔忽然传来一声低唤,是独孤澈,他在叫谁母妃?
“阿澈来了么?快过来吧!”此刻,那动听的笛声忽然停止,随即有一道清亮悦耳的嗓音响起。
江暖心尚未来得及反应,人就已然被独孤澈带离到几丈开外,而那位美人儿也已步出了竹林,正朝两人所处方向款款走来。
日光下,只见那女子着一身绣竹枝的月白衣裙飘然若仙,一头长及脚踝的墨发未挽髻,而是随意散在身后,她的面上亦是不施粉黛,却依然眉目如画,琼鼻红唇,美得惊心动魄,那气质更是如天山上的雪莲花一般高贵清冷,令人一看到她就有一种自惭形愧的感觉。
“母妃!”独孤澈一看到她,面上冷硬神色立即消失,代之以柔软的眷恋。
而那美人儿也在听到独孤澈唤她母妃的刹那,她眉宇间的如雪清冷瞬间融化,美眸中含了温柔的笑意。
“喂!死面瘫,你玩我的吧!”江暖心下意识扯了扯独孤澈,一对瞪得圆溜溜的明澈双眸中布满了惊愕与难以置信,“她她她怎么可能是你母妃?!”
独孤澈与那美人儿听闻此话,不由都用疑惑眼神看向江暖心。
江暖心目不转睛盯着萱公主,又看看独孤澈,说实话,这两人面貌确实有七分相似,都是世间罕见的绝世容颜,尤其是眉宇之间,更是像足了九分,就连那种冰冷的气质都如出一辙,说他们不是一家人别人肯定不信。
可是,眼前这美人儿怎么看,那年纪都不可能超过二十八岁,她怎么可能会是死面瘫的母妃?若不是她眉宇间那一缕迷人的成熟风韵,说她是独孤澈的妹妹都会有人相信!
盯了半晌,江暖心突然笑了起来,“我知道了,她肯定是你姐姐对不对?”
独孤澈薄唇不由微微翘起,他没有理江暖心的话,而是直接将她拉到身前向那美人儿介绍道,“母妃,她就是暖暖!”
萱公主一对美眸始终凝在江暖心面上,此刻闻言,她眼中亮光一闪,继而微微抿唇笑道,“暖暖是么,阿澈经常跟我提起你!”
“他会提起我?”江暖心不禁古怪地瞥了独孤澈一眼,她和他每次见面似乎不是打就是吵,想也知道这厮肯定不会说她什么好话。
“坐!”萱公主往前走了几步,指了指一旁位于花海中的竹凳,状似十分随意说道,“阿澈说暖暖你聪慧灵透,十分可爱!”
江暖心刚走了两步,一听到这话,脚步顿时一个趔趄,差点没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母妃!”独孤澈也是少有的红了脸。
萱公主却像是没发现这两人的不自在一般,自顾走到石桌旁,将一直拿在手里的碧玉笛放下,尔后忽然转身走到江暖心身边,言笑晏晏朝她伸出了玉白双手,“来,让我瞧瞧你!”
面对如此美人,江暖心不忍拒绝,也便下意识伸出手来,只是当她眼角的余光扫见那一支碧玉笛时,心下却是一动,怎么这只笛子看起来那么眼熟,她好像在哪见过一模一样的!
“第一次见面,我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你,这个镯子是我母亲留给我的,现在就送给你!”
萱公主话音未落,江暖心就觉得自己右手腕上似乎多了一个什么东西,冰冰凉凉,触到皮肤后又带了一丝融融的暖意。
“不!我不能要!”江暖心面色一变,也顾不得去想在哪见过那样一支碧玉笛了,她连忙想要褪下那镯子,可是她的手还没碰到那镯子,就感觉那玩意竟然像是有生命一般,瞬间沿着她的胳膊游移而上。
“啊!怎么会动!”江暖心大惊失色,慌忙去掀袖子,心里的第一个念头是怀疑萱公主在耍她,天啦,不会是条蛇吧?就算萱公主不喜欢她也不用在她胳膊上放条蛇吧,啊啊啊,她最怕蛇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