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颜在看到那颗药丸被小貔大人一爪子拍掉之时,眼底骤然掠过一道寒光,此时闻言独孤澈的话后,只见他眼光一闪,却是笑了笑,“这颗药丸我得来已久,或许小貔大人是发现药效已失,不适合江小姐服用!才会……”
“还是要感谢太子殿下好意!”独孤澈淡声道,他的眸光很冷,显然已经是在逐客了。
楚承颜也很知趣,抱了拳道,“那我就先行告辞,如果有什么需要,燕王爷尽管吩咐!”
楚承颜随即转身离开,临走之前,他狭长的眼眸若有若无掠过躺在床上那一抹素白的身影,接着便落在若有所思看着他的小貔大人身上,若是以前楚承颜或许还能指责那只肥猫,但如今既已知晓眼前不起眼的肥猫竟是只在传说中出现的龙生九子之一神兽貔貅之后,他是怎么也不敢责骂它暴殄天物了。
“殿下,需不需要……”楚承颜出来后,有暗卫突然出现。
“什么都不准做!”楚承颜面上的温和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厉冷漠的面容,只是在看向那间屋子时,目中偶尔还有温暖掠过。
“派人看着这里!”他一挥袍袖,转身朝自己所居住的屋子走去,此时他心中更多的则是喜悦,今夜之行虽然没能取得那宝藏,却令他拿到了开国玉玺,有了这个,可要比那些宝藏有用的多!
至于小貔大人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嗬,那又如何?
正文 153 摄魂之珠
153
楚承颜离开后,独孤澈让雷英去外边守着,当屋中只剩他与小貔大人,还有躺在床上气息微弱的江暖心时,他面上的冰冷方才褪去,转而被浓浓的担忧取代。
“那颗药有问题?”独孤澈坐在床边,高大身影将床上一抹素白笼罩,含了沉沉墨色的冰冷双眸冷冷看向小貔大人。
“喵!”小貔大人点头,它移开屁股,瞅着那颗大还丹,肥硕猫脸上露出凝重神情,方才它在门外就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腥气,这颗大还丹肯定有问题。
独孤澈凝眉不语,他眯紧了眼睛,眼角猝然闪过一抹寒芒,大手一动,他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方帕子,将那粒药丸收于帕中。
其实他本就不大相信楚承颜,那男人看江暖心的眼神不对,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而他不毁了这颗药丸,那是因为他很想知道,楚承颜究竟在这颗药丸上做了什么手脚。
小貔大人轻轻摁了摁江暖心,也不知它做了什么,江暖心忽然呼出一口气,悠悠转醒,刚一睁眼,她就看进一对布满了关切的浓黑如墨的深瞳里。
“擎苍?”有那么一瞬间,江暖心搞不清楚自己身在哪儿。
“暖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独孤澈面上冰冷瞬间如水化去,冰眸里仿佛有春风掠过,他温柔抱起江暖心,让她靠在他怀中。
江暖心眨了眨眼,隐去眸底暗光,粉唇边忽而漾起一抹轻笑,“我哪有那么虚弱!”
独孤澈薄唇抿紧,他知道江暖心这是不想让他担心,此时的她看上去面色苍白,如雪的皮肤上已经有淡淡的血色斑斓浮现出来,但精神尚好,不至于如之前那般昏迷过去。
“喵呜!”小貔大人不满被忽视,忍不住喵了一声,伸出爪子推了推江暖心。
“咦,龙小貔!”江暖心明澈双眸随即落在小貔大人面上,看着那对闪耀的金瞳,她脑海里忽地浮现起一幕奇异的画面,她刚刚好像做了个梦,梦见他们在地底墓穴里,小貔大人化作了威武的神兽貔貅?
哦不,那不是梦!那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事实!
江暖心不由蹙起了黛眉,望着小貔大人的眼神里也露出犹疑,她心中着实有很多疑问,可是看着眼前这只圆滚滚,看上去憨态可掬实则刁钻无比的肥猫,她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喵~”小貔大人斜了江暖心一眼,满脸鄙夷,真是一脸蠢样,爷这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你早该看出爷的真实身份是多么卓尔不凡。
“暖暖,你看看这颗药!”独孤澈声音倏地在耳畔响起,江暖心注意力被转移,她转眸看去,便见他手心帕子里有一颗黑色的药丸。
“这是什么?”江暖心伸手去拿,独孤澈来不及阻止,就见江暖心皱着鼻子,一脸嫌弃,“好臭!这是不是从龙小貔p眼里拉出来的?”
独孤澈嘴角猛地一抽,小貔大人则是囧出了一头黑线。
“咦,这是大还丹!”江暖心眉头一挑,她小心拿着帕子掰开那丸药,闻了闻,黛眉随即蹙了起来,“不对啊!这药丸里好像有东西!”
“是什么?”独孤澈与小貔大人对视一眼,同时紧张地看着江暖心。
“……”然而江暖心闻了半天,却茫然地摇摇头,“好像是一味香料,我也不能确定!”
独孤澈剑眉倏地拧紧,“这药服下人会怎样?”
“昏迷吧!”江暖心挑了挑眉梢,随即抬眸看着独孤澈,“这从哪来的?”
“昏迷?”独孤澈目中瞬间划过黯光,却不答反问,“昏迷多久?”
“至少三天!”江暖心有些晕乎乎的,不知道独孤澈问这些做什么,她才说了几句话,就有些气喘。
独孤澈眸子顿时眯了眯,唇角倏地勾起一抹冷笑,昏迷三天?哼,楚承颜果然在打江暖心的主意!
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也不再追问下去,而是轻轻将江暖心搂在怀里,顺手倒了一杯水给她,问道,“暖暖,你的身子要不要紧?”
江暖心就着独孤澈的手将水喝下,此时她也看到自己手上泛起了血色,但相对于以前每次血蛊发作时的痛不欲生,这一次显然症状要轻得多,而且这血色亦是只有淡淡的色泽,想必是老道士给她服下的那颗药丸将她体内血蛊克制住了。
“好一点了。”江暖心听出独孤澈语气里的凝重,不由掀起长睫看向他,“擎苍,怎么了?”
“这里不安全,我们得连夜离开!”独孤澈沉声道。
江暖心眸光一闪,也不去问为什么,因为她知道独孤澈这么做必定有他自己的理由,于是点头道,“好!我没什么事!”先前在墓穴时,独孤澈就一直度内力给她,护住了她心脉,虽然她肺腑有伤,但还不至于虚弱到连路都走不了。
独孤澈随即命人去清理楚承颜派来监视的人,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丹青悄然出现,站在门外冲独孤澈点了点头,独孤澈便转过身,让江暖心趴在他背上。
毕竟江暖心之前受了伤,他不能冒险让她再强撑着身子连夜奔波,他虽也有伤在身,但那些伤对于他这样从战场上浴血奋战过的人来说,根本不足为道。
后半夜的山中冷风刺骨,月亮不知何时又隐入了云后,天地之间霎时陷入大片的黑暗之中。
就在这样的暗夜里,从山脚下的庄子里忽然闪出一行人,无声无息如影子一般悄悄掠过,瞬间消失在了暗色里。
直到天快亮时,那几名被派去监视独孤澈的鹰卫们才被地上的寒气冻醒,那几人亦是经过严苛训练的,立即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为首那人迅疾朝楚承颜所居住的寝居奔去。
此时楚承颜刚与手下几名谋士商讨完要事,正将那枚开国玉玺小心收起来,听得外面鹰卫禀报,他眉头不由猛地拧紧,手中一紧,他无意识地抚摸着那冰凉的玉玺,随即勾唇笑了起来,“跑了?嗬,果然不愧燕王!”
那鹰卫在外等了半晌,却不闻楚承颜发令,到底是追还是不追?他一时也不敢走。只得继续站在冷风中候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内才传来楚承颜淡漠的声音,“跟着他们,如果有必要——”
那鹰卫眼中陡然掠过冷光,就在他以为楚承颜要下令追杀独孤澈时,却听到这样一句话,“力保他们安全!”
鹰卫闻言不由愣住,直觉认为自家太子还有后话,可是等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工夫,里面都不曾再传出任何话语,那鹰卫这才反应过来,自家太子似乎是要他们去保护南越的燕王?抑或是保护那名女子?!
此时的屋中,楚承颜正躺在床上,身侧放着他历经生死才从墓穴里带出来的玉玺,那对细长的眸子半开半阖,眸中眯着一抹幽光,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从半年前被自己的亲生母亲下毒后,他的性子就已然变得阴厉冷沉。
只要一想起他的母后竟与沂南王密谋发动宫变,想要除掉他,他的血液里就像是被寒冰冻结,冷得彻骨钻心。
楚承颜忽然握紧了手,蓦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面上神情也在刹那变得狰狞可怖,眼底似有血色凝结,他双手痉挛似的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额角青筋倏地根根蹦起。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待他!竟然连他的亲生母亲都容不得他在世上?
彼时,天渐渐亮了起来,天际有一轮红日喷薄而出。
楚承颜怔怔看着那万丈的霞光,眼前倏忽掠过那一抹娇颜,其实今夜他给江暖心的大还丹并没有问题,顶多就是加了一点能致人昏睡的药在里面,他没有想要害她的心思,只是——想和她多待几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