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心眼皮猛地一跳,顿时暗叫不好,小貔大人也在此时“喵呜”一声,警觉地竖起了尾巴。
不等江暖心起身,她便觉眼前白影一晃,白袍黑发,额上束着额环的祭司大人已经毫不客气地坐到了她对面。
“江小姐,好巧!我们又见面了!”六壬镜瘦削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他扫了甄道长一眼,眼底有莫名神色掠过。
“一点也不巧!”江暖心双眸瞬间冷了下来,只要一想起昨夜在皇宫中六壬镜对她做的事,她心中就一阵厌恶到想吐。
另一边正对峙着的两个大男人此时看到六壬镜突然出现,顿时紧张地掠到江暖心身侧,一左一右护住她。
“不知祭司大人来此何干?”独孤澈寒声道。
“本祭司只是来会一会老朋友而已,燕王殿下何必如此紧张?”六壬镜转着手上的黑色扳指,长眸一斜,瞥了眼从看到他出现就沉了脸色的甄道长,轻轻笑道。
“这里没有你的朋友,祭司大人还是请回吧!”江暖心是一秒也不愿看到这位阴森森的祭司大人,说话不由就不客气起来。
洛天音见江暖心如此跟六壬镜说话,顿时紧张起来,江暖心初来麟州,她是不知道六壬镜性子阴沉难辨,曾经有人就是因为指着他骂了一句,他就将那人剥皮剔骨,手段残忍至极,他是担心江暖心得罪了六壬镜,也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手段对付她。
然而六壬镜却只是笑笑,仿佛浑不在意,他看着江暖心的细长眼眸里充满了贪婪和欲望,独孤澈冷冷看着他,眼神锋锐冷戾,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现在定是已经将六壬镜千刀万剐了。
小貔大人坐到江暖心身侧,圆滚滚的猫脸端着异常严肃的神情,此时它眯着金瞳,望向六壬镜的眼神十分不善。
“这只猫真漂亮!”六壬镜凝神看着戴着道士冠的小貔大人,眼光一闪,他伸手想要摸小貔大人油光水滑的皮毛,小貔大人顿时龇牙,露出凶狠神色,一爪子就挠了过去,六壬镜惨白到毫无血色的手背上霎时多了五道血痕。
六壬镜倏地皱眉,眼光乍然一冷,他身上的那股腐朽的气息也愈发浓烈起来,看着小貔大人的眼神中也带了沉沉杀气。
江暖心赶紧将小貔大人抱在怀里,独孤澈与洛天音同时上前一步,将她护在了身后。
甄道长依然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春光灿烂的清晨,这一座偌大的迎宾楼里,却仿佛进入了冰冻三尺的数九寒冬。
正文 130 势均力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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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六壬镜垂眸睇着手背上那几道血痕,长发垂落他脸颊,掩去了他面上神情,但那股子阴冷可怖仿佛来自于地底深处的气息,却让这间洒满了阳光的大堂里瞬间寒风刺骨。
甄道长凝紧了眉头,一只手已经搭上了腰间,手背绷紧,一看就是已经积聚了全身的力量。
独孤澈双目精光暴涨,周身仿若有战气萦绕,洛天音亦是紧锁眉心,手指上好似有云蒸雾集。
他们看上去似乎都很忌惮六壬镜。
眼看战火一触即发。
彼时,江暖心抱着全身的毛都炸开了的小貔大人,眯起眼眸,她看着脸色阴沉诡异的六壬镜,清冷眼底掠过寒光,却并没有畏惧之色,她就这么冷冷坐在那里,傲然道,“不知祭司大人今日来此到底何干?”
六壬镜闻声抬眸,阴冷的眼神淡淡扫过护在江暖心身前的两名伟岸男子,落在脸色不善的甄道长身上,嘴角撇了撇,他眼角像是有鄙夷一闪而过,甄道长手指捏紧,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了。
然而出乎江暖心等人意料之外的是,六壬镜却并没有动手,只见他抬起那只被小貔大人挠伤了正在流血的手,鼻子抽了抽,他贪婪地闻着那股子血腥味,突然伸舌舔了下去,还一边舔一边斜眼用那样暧昧的眼神看着江暖心。
江暖心顿时哆嗦了一下,后背猛地爬上一阵恶寒。
就连小貔大人也风中凌乱地抖了抖。
独孤澈俊脸黑得已经能够滴出墨来,他一步站到江暖心面前,用自己的高大身躯挡住六壬镜淫邪的目光。
六壬镜透过发帘看着独孤澈,他没有说话,眼底却再次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
独孤澈冷冷迎上六壬镜阴邪的长眸,刹那感觉仿佛有漩涡袭来,他连忙运起内功抵挡。
一时之间,偌大的迎宾楼内,没有半点声息,静谧中只见独孤澈与六壬镜以眼神交战,江暖心担忧地望着独孤澈,她知道两人在比摄魂术,拼得就是内力,她几乎能从半空中看到那层层电光。
一刻钟后,独孤澈额头开始渗出冷汗,六壬镜脸色也有些发白。
江暖心不由有些着急,但这种关键时候,她又不敢打扰,只得紧紧揪着小貔大人的脖子,紧张地看着独孤澈。
她一直知道独孤澈武功很高,却不知道他竟然有能力与六壬镜抗衡,她很清楚六壬镜的摄魂术有多厉害,第一次见到他时,她几乎不敢看他的眼睛。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江暖心眼看独孤澈额上冷汗大颗滚落,俊颜也跟着变白,她清冷的眼中不禁浮上了焦急。
甄道长与洛天音亦是揪紧了眉头,显然也不敢轻易出声打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咦,祭司大人也在啊?”
霎时间,六壬镜与独孤澈同时撤回眸光,独孤澈一掌撑在桌子上,脸色已然变得煞白,反观那六壬镜,他也好不到哪去,原本就白的肤色此时更加接近透明,他半垂着眼眸,薄冷的嘴角抿得死紧,乍然射向来人的眼神冷得几可杀人。
只要轩辕飞廉再迟来一步,他就可以当场诛杀独孤澈了,他不允许任何男人动江暖心,江暖心只能是属于他的!
轩辕飞廉察觉到六壬镜的杀意,他顿时吓了一跳,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六壬镜,“祭司大人,你想干啥?”
六壬镜陡然反应过来,立即敛了眸光,淡淡开口,“不知二皇子殿下驾到,有失远迎!”
轩辕飞廉很大度地摆摆手,“不用迎了,我今天来是传父皇旨意,宣召江暖心进宫觐见的!”
“哦?”六壬镜瞥一眼正一脸担心扶着独孤澈的江暖心,眉头不动声色一拧,“是吗?那本祭司就不打扰二皇子了!”
说罢,六壬镜淡淡扫了一眼一直用戒备眼神看着他的甄道长,唇角勾起,他忽然起身,拂袖离开。
“哎,祭司大人,你还没告诉我你今天来这干啥呢!”轩辕飞廉追上去问了一句,然而六壬镜却根本就不理他,几步就消失在门外。
“嘁!”轩辕飞廉碰了个钉子,他顿时翻了个白眼,冲着六壬镜背影冷嗤了一声,“死妖人,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六壬镜刚出门就听到这句话,他面容陡地一沉,细长眼眸中骤然浮上了阴暗之色。
“主人!”有侍从上前,却在看到六壬镜惨白的面色时倏地瞪大了眼睛,“您受伤了?”
六壬镜冷冷看他一眼,那眼神冷得像是万年寒冰,侍从立即吓得噤声,“主人恕罪!”
“传我的命令,即刻派人诛杀——独孤澈!无论以什么代价!”六壬镜薄唇翕动,眼中似有阴冷寒气缭绕,他突然冷声开口。
侍从闻言一惊,但他只是低声应道,“是,主人!”
直到坐上祭司府的马车,六壬镜这才捂着胸口,迅速点了自己胸前几处大穴,闷闷喘了一口气,但他的眸光却依然还是森冷阴厉,带着让人心底发毛的寒气,眉头拧得几乎能够打结。
该死,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对手,亦是第一次受内伤!
然而最让他心惊的却是独孤澈竟然还是如此年轻!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就能有这么雄浑的内力,能够和他拼上那么久,如果假以时日,独孤澈必将成为他雄图伟业之路上最大的阻碍。
所以,他必须得除掉独孤澈,尤其是当他看到江暖心看独孤澈的眼神时,他心中就像是有千万只猫爪在挠,万箭穿心也比不过这样的痛苦。
不!六壬镜忽然咬牙,他歪着脖子,神情扭曲,带了黑色扳指的手指缓缓在空中一抓,像是将江暖心抓在了手心里,嘴角抽搐着,他突然阴狠地笑了起来,江暖心只能是他的,他不允许任何人从他手里将她抢走!
哼!江暖心,既然你爱上了独孤澈,那我就要毁了他!我要你全心全意回到我的怀抱!
六壬镜离开后,迎宾楼里的冷沉气氛终于稍解,可是当江暖心看到独孤澈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时,直惊得心都快要跳了出来。
“擎苍!”江暖心连忙扶住独孤澈,伸手搭在他脉上,一张绝美的玉颜上布满了担心。
“没什么事,受了点内伤!休息两天就好了!”甄道长把完脉后也松了口气,同时他又用一种无比复杂的眼神看着独孤澈。
洛天音亦是凝眉不语。
倒是轩辕飞廉一脸惊诧,眉飞色舞道,“燕王,你刚刚竟然是和六壬镜在拼内力?我实在是太崇拜你了!”